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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如今的情况，想必秦歆这丫头也是很害怕的。
其实，倒也难怪秦歆会害怕。即使她再怎么聪明机智，到底也只是个弱女子罢了。
既然是弱女子，又干什么非要?这个浑水不可。安安分分的待在家里，又有什么不好了？
倘若秦歆真的失手，秦家真的陷落。那么，他必然会遵守诺言、带回秦歆，不让她再在外头受苦。
李兆微微叹了口气，心下很快有了主意。
他摇了摇头，冲着身边的奴才道：“牵一头羊来。有了这头羊，藏匿私盐的地方，就不难找到了！”
那奴才颔首：“是！”领命而去。
秦然皱了皱眉，搞不明白李兆的意思，回过头去低声问秦歆：“喂，歆儿。姓李的臭小子干什么要羊，难道他要在这里烤全羊么？”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秦歆一阵无语，转过头去狠狠瞪了秦然一眼，轻声道，“羊最爱吃盐。让羊过来，便可以找到盐巴最多的地方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秦然瞪大了眼睛，大是惊愕，“想不到，李兆那小子居然如此的有心计，连这样的法子都想得出。咱们该怎么办？”
秦云站在一边，不动声色地道：“说到底，牛羊不过都是畜生罢了。一头畜生，死了又有什么可稀奇的？”
如此说来，秦云是想出手杀了那头羊么？
秦歆皱眉，摇头道：“大哥，你的法子不行。”
就算杀了李兆牵来的这头羊，羊这种牲畜又有什么可稀奇的。李兆大不了再拿来一头，也就是了。然而真正的问题并不在羊，而是在于李兆。可是要把李兆在这里杀了，肯定也是不行。何况……就凭他们，也未必能杀了李兆。
秦歆一时犹豫不决。
秦云想了片刻，忽然问：“羊儿最喜欢的，就是盐巴的味道么？除了盐巴至外地，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味道，是它们更喜欢的？”
更喜欢的？莫非，秦云是想用那种味道，来盖过羊儿对盐巴味道的喜爱么？
平心而论，这个想法很好，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秦歆蹙眉，咬着之家思索片刻，忽然低呼一声：“那……倒也不是没有。”
秦云眼前一亮，迅速问：“具体呢，是什么味道？”
秦歆摇摇头，脸色一言难尽。
这还是秦老太君告诉过她的事情。
只是她现在也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能不能做得准。
秦云看着秦歆的欲言又止，心里着急，催促她道：“歆儿，到底有什么不好说的？你赶紧告诉我就是了！”
“那……也行。”秦歆为难地点点头，凑到秦然和秦云耳边，轻声道，“那种味道，就是……”
她缓缓说出答案来。
听见答案的瞬间，秦然和秦云都瞪大了眼睛。
两人的脸色也迅速变得和秦歆别无二致，宛若见鬼。
……
另一边。
李兆吩咐刘五带羊过来之后，自己便站在一边，双手轻描淡写地笼在了袖子里头。
一旁，秦家的三个兄妹，还在一起说着什么。
李兆看看秦歆的脸色，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即使秦歆再怎么狡猾，也逃不过他的手掌心去。就像狐狸再狡猾，也逃不开猎人的掌控。
不过，以秦歆的聪明，往后不难成为他的贤内助。他在北狄的地位想要更进一步，或许还要依靠秦歆……
“哈！”
李兆正在出神，忽然听见秦然大喊一声，扎了个马步，开始快速脱起身上的甲胄。
李兆惊了下，转过头去瞪着秦然。
秦然脱了外头的软甲，一甩袖子，开始绕着湖泊转圈跑步。
他的动作严肃而诡异，让李兆半天回不过神来。
良久，他忍不住看向秦歆，轻声道：“你兄长这是在做什么。看他的样子，倒是和北狄人的跳大神很是相似。”
秦歆冷笑了下，对李兆不假辞色：“看不出你对北狄的事情，倒是挺熟悉。李公子，朝廷不让你去负责与北狄的来往。真真是屈了你的才。”
秦歆的语气，难免尖酸刻薄。
刘五听得一阵不痛快，就要开口呵斥几句：“靖边郡主，我家主子好歹是皇上的使者……”
李兆却是微微一笑，摆手制止了刘五：“好了，无碍的。刘五，你不要再说了。”
“……是。”
刘五悻悻地点点头，走开了。
李兆是真的未曾将这件事放进心里。
他转眸看向秦歆，笑容暖意融融，宛若春山。
秦歆现在的反抗，于他而言，不过是最后的挣扎罢了。
很快，他就会将秦歆的挣扎粉碎于无形，让她只能放弃，成为他家中的贤德妇人……
李兆想这想着，忍不住微笑。
他对秦歆，其实也是从骨子里喜爱的。只是他和秦歆先前的立场一直不同，这才没有机会表达罢了。
方才离开的奴才，很快便牵来了那头羊。
李兆命令奴才：“放开它的缰绳，让它自己去找它喜欢的味道。”
“是。”
那奴才答应一声，果真放开了那头羊。
羊儿焦虑地在草场上转了一圈，素来温顺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茫然。脱离了平日里熟悉的羊圈，它显得无所适从。
秦然坐在地上把脚一伸，用从容赴死的神色，脱掉了脚上的袜子。
顿时，一股熏人的臭味，充斥了整个湖畔。
那双脚上散发出来的味道，足以令鬼神辟易。
几乎所有人都捂着鼻子，迅速走远了不少。
秦志被熏得一个跟投，冲着秦然咆哮：“畜生，你这是干什么。还不把鞋穿上？！”
秦然没理会自家老父，闭上眼睛，自己也快哭了。
不错。秦歆复述秦老太君的，传说中山羊比盐味还要更喜欢的味道……就是脚臭。
丢人，真是丢人！
以后他在军中，算是彻底没了脸面了！
山羊闻到那股子气味，却是“咩”地叫了一声，直接往秦然身边冲去。
来到秦然脚边，山羊一低头，欢快地舔起了秦然的脚。
“痒啊！”秦然的脚一阵瘙痒，痒得难受。他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已，眼泪都流了出来，“我、我好痒！”
即使是最残忍的酷刑，也不过如此了吧？
偏偏他现在还没有办法躲开，只能忍着！
即使是为了秦家，他也要忍！
秦然笑得要死要活，咬牙死撑。
秦歆不无怜悯地捂着鼻子上前，拍拍秦然的后背：“二哥，你且稍稍忍耐一些。小妹一定会……嗯，很同情你的。”
秦然笑着笑着，恨恨地转过头去瞪着秦歆：“你同情我……哈哈，你同情我又有什么用！”
难道她单是同情自己，就能让自己不痒了么？！
“嗯，没什么用。”秦歆想了想，点头道，“那我还是不同情你好了。”
秦然气了个半死，怒道：“你这丫头浑没一点良心……哎哟，哈哈哈哈！”
一句话说到一半，他又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秦歆看得哆嗦了下，后退了好几步。
见状，许多秦家军的士兵，也开始对眼前的场面指指点点。
“瞧那李公子方才的架势，我还道他要做什么呢。没想到，他只是牵了一头羊过来，给咱们二公子舔脚啊？”
“哎哟……瞧他刚才的模样，我还真当他是个什么人物了。没想到，他居然就只有这么点本事！”
“鲁班门前弄大斧。啧啧，笑死小爷我了！”
鄙夷之声，不绝于耳。
李兆静静听着那群士兵的话，面沉如水。
他并未表现出一丝不悦。
只是，若是仔细观察，不难看出李兆如今的眼神里，已经写满了杀气。
事情到了这里，已然变成了一场闹剧。即使再让那头羊舔下去，也不过是徒增笑柄罢了。
那群士兵，原本已经足够看不惯自己。再让这种情形继续下去的话，伤到的也只会是自己的威信而已……
聪明人，就要适时做出取舍。
李兆眸色黑沉，抬手叫来刘五：“你把羊牵下去。”
“是。”
刘五同样的脸色铁青，不知道事情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他怏怏地牵着羊，离开了湖畔。
眼看着事情到此结束，秦志也摆了摆手，驱赶起了跟着一起来到这里的士兵：“行了，你们都可以走了。”
“是，大将军。”
士兵们倒是极听秦志的话，转身便乖乖地走了。
秦志转头看向李兆，沉声道：“李大公子应该也看见了，我们军营里，的确没有什么私盐。还望李大公子收起这方面的思虑，不要再为难我们了！”
说到最后，秦志声色俱厉。
李兆微微皱了皱眉，表面上恭敬地道：“是，小侄知道了。”
“哼！”
秦志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李兆看着秦志的背影，眸光沉沉，良久都没有说话。
秦歆松了口气，跟着一起离开。
李兆伸手拦住她，轻声道：“秦大小姐，请你稍等片刻。”
“怎么？”秦歆挑了挑眉，看向李兆，“李大公子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不错。”李兆淡淡笑了笑，笑容却不达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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