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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李兆居然还要装傻充愣，真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罢了，管那么多干什么。既然李兆如此喜欢待在这里，那她索性就不去管他，让他继续待着好了。若是李兆有这个耐性继续待着，那便随他去。若是他没这个耐性，自己跑了……
唔，那岂不是更好？
如此一想，秦歆索性不再管李兆的动静，也顺便吩咐了底下的人，不准他们再跟李兆说话，而是要将李兆当成一个透明人一般，完全无视他的一举一动。
秦家军对秦歆，自然是无有不从。于是从这日起，秦家军里的人，便都将李兆当成了不存在，态度十分的漠然。
对于秦家军的态度，刘五不忿得很，几次想要去找秦歆理论一番。谁知李兆却拦住了刘五，不准他去。
刘五顿时更不忿了：“主子！您为什么要如此纵容秦大小姐？她对你这般不敬……”
“罢了，无碍。”李兆微微一笑，笑容平静，“你难道不觉得么？这丫头虽说刁钻了些，但性子也有趣得紧。”
刘五愤愤地道：“奴才可不这么觉得。那丫头分明就是不把您放在眼里……”
“好了。”李兆微微不悦地沉下脸色，语气也有所加重，“刘五，不要忘了，我才是你的主子。”
刘五听得一惊。
李兆性情从来温和，此前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过话。而上一个被他毫无顾忌、直白讽刺的人，似乎还是李夫人……
想想李夫人的下场，刘五背后一阵发寒。看来自己近日，确实是得意忘形了些。
刘五连忙道了声“是”，按照李兆的吩咐准备了起来。
李兆便眯起眼睛，看向秦歆背影的方向。
看着看着，他不自觉地勾起了唇瓣。
……
几日后。
秦歆带着五千精兵，匆匆赶到军营旁边。
秦志、秦然和秦云早就来到这里，随时准备送秦歆出发。
看着来到边塞不久又要匆匆离开的女儿，秦志心里一阵感慨。
他忍不住叹气，不停地摇头：“歆儿，你若是能一直待在秦家军的军营里……那就好了。”
秦然和秦云没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感伤。
眼看着气氛凝滞，秦歆笑了笑，主动道：“爹，您可不要这么想。毕竟女儿不止得陪着您，也得陪着娘亲啊。若是女儿只陪着您，却不肯回去陪着娘亲。您觉得，等您回到京城的时候，娘亲看见您会不会生气啊？”
“这……倒也是。”秦志微微一怔，转念想想秦歆的话，笑了，“你娘和你祖母，这段时间肯定也想你想得紧。”
秦歆笑笑：“所以啊，爹。我先回去伺候娘亲和外祖母一段时间，等往后，咱们一家人再在镐京城团聚。”
说着说着，秦歆意有所指地眨眨眼。
眼下秦志在边疆，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皇帝的态度问题。
如果代宗改变了对秦家军的忌惮，那秦志自然不需要退居边塞，拥兵自重。而如果代宗已经退位，换了一个皇帝……自然，结果还是一样的。
秦志微微点头，自然是明白女儿话里暗指的意思，不免有些感慨。
从前的十余年里，他一直都忠于代宗。为了代宗即位后京中的安稳态势，甚至还牺牲了不少。
没想到到了最后，他们君臣居然会迎来这样的结果。
秦志叹了口气，有些意兴阑珊地摆手道：“罢了，歆儿，你去吧。”
“是。”
秦歆微微一笑，冲秦志福了福身，又转头悄声吩咐了秦云和秦然一通，才坐上马车离开。
秦志凝目看着秦歆的背影，心里感慨。
秦然也跟着看了一眼，忍不住问：“爹。小妹这一次，就非得回去不成吗？”
“是啊，她如今，可不就是非得回去不行。”秦志摇头叹道，“你妹妹当初出京，是奉了皇命。如今皇上的命令已经完成，她自然没有不回去的理由。”
秦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蹙眉：“皇上对秦家的恶意，是显而易见的。小妹回去无妨，我却是怕她吃亏。”
“为父知道你的意思。其实，为父又何尝不怕歆儿吃亏呢。”秦志捋着胡子叹道，“毕竟是老夫千娇百宠、放在掌心里一直疼爱的女儿。若是她吃了亏，老夫断断是舍不得的……只是，除了歆儿之外，原也没人能承担这样的任务。”
秦然忍不住道：“爹，若是我现在骑马赶上妹妹，说不定还能替她回京述职。”
秦志眼睛一瞪，立刻就气不打一处来地骂道：“你述职，你述什么职。不成器的东西！你但凡有你妹妹一半的聪明和机灵，也不会让老夫成日为你担忧。”
秦云听得一阵失笑，冲秦然微微摇了摇头。
秦然被骂得灰溜溜的，摸摸鼻子就跑远了。
身后隐约传来吵闹的声音。前头，秦歆忍不住掀开马车帘子，往后看了看。
只是此时，她的马车已经往前走了一段。回首后头，但见尘沙漫天，哪里还有秦志一家人的踪影。
秦歆放下帘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袁景知和她同坐在一个马车车厢里，见状便问：“歆儿，怎么了？”
“没什么。”秦歆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有点舍不得父亲他们……也有些，舍不得这里。”
边塞虽说杀机四伏，却比尔虞我诈的镐京，更让秦歆觉得亲切。
毕竟，即便秦歆心思机巧，千伶百俐。要一直对付镐京的那些尔虞我诈，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
袁景知勾唇笑了笑，笑意柔和：“你若是喜欢边境，往后我常带你出来便是。”
秦歆微微一笑，颔首说：“好。”
两人相视而笑。
马车窗格外，李兆骑着马，不疾不徐的和马车并排而行。
隔着一层薄薄的棉纸，李兆略一回头，便看见袁景知和秦歆看着彼此微笑的模样。
他皱了皱眉，心下有些不悦，故意咳嗽了一声：“咳咳。”
秦歆的眼神顿了顿，皱起眉头看向窗外，声音如碎冰相击般冷冽：“李大公子这是在做什么。嗓子不舒服么？”
“的确有些不舒服。”李兆微微一笑，又道，“不过，嗓子不舒服可算不上什么正事。在下侵扰郡主，原是有正事的。”
秦歆哦了一声，不感兴趣地道：“那么李大公子，你的正事是什么？”
“前头便是甘霖城了。”李兆扬鞭一指，“秦大小姐，咱们在那里歇息一阵吧。”
秦歆想了想，点头道：“那也好。”
反正她对休息的事情没什么意见，听李兆的便是。
现在李兆和她的关系，虽说是颇为微妙。但眼下李兆的目的，是带着她进京述职。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兆若是出手杀了她，对他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于是秦歆便没有再去多想什么，而是直接跟着李兆一起，进了甘霖城休息。
秦家军军纪严明，士兵们进城后并未打扰甘霖城的民众，而是默默找了个空旷的地方，用随身带的军粮吃了。
秦歆也找了个帐篷旁边的位置，坐下啃着干粮。
吃着吃着，她有些噎住了，敲敲胸口咳嗽一声。
一旁，一袋水便被递了过来。
“多谢，有劳了。”
秦歆礼貌地道了句谢，接过水袋便要喝上一口。
然而她还未来得及喝水，忽然听见一声沉沉的咳嗽。
秦歆一怔，看向旁边的袁景知。这才发现，这水袋居然不是袁景知递过来的，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出现在旁边的李兆拿来的。
李兆这是怎么回事，谁要喝他拿来的水了？更何况，这个水袋还不知道有没有被李兆自己喝过。
秦歆皱了皱眉，直接将水袋递了回去：“多谢李大公子，不用了。”语调冷淡而客气。
李兆不以为忤地微微一笑：“秦大小姐不必担忧，这水袋是路上备用的，我并没有喝过。”
秦歆摇摇头：“即使你没喝过，也还是不用了。”
说着，她从车上取出另外的水袋喝了两口。
李兆微微一笑，也没把秦歆的拒绝当成一回事。
他心底已然断定，秦歆对他摆出如此态度，是因为待在旁边的袁景知。若是袁景知不在，秦歆的态度，也就未必如此恶劣了。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
眼下回京的路程，还不算短。这也就是说，他大可以找到一个机会，趁着袁景知不在的时候，和秦歆好好的谈上一谈。
这个机会，很快便到来了。
转眼到了深夜，秦歆要睡下。
这时，袁景知被俞落带到旁边，似乎是在接收什么机要的信息。
李兆观察许久，此时终于找到了机会，便不期然地出现在秦歆身边，轻声道：“秦大小姐。”
“……”
秦歆微微一怔，睁开眼睛看向一旁。
月光如水。李兆周身沐浴在月光下，笑容温文淡雅：“不知秦大小姐是否有空，不如出来一起走走。在下恰好有许多事情，想要请秦大小姐一起参详。”
秦歆看着他，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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