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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匠并不知景懿和黑水洲主之间的事，瞧见景懿的神情，也只是淡淡垂了眸。
他心里，俨然想着太子府那事。
两方又再说了些事，从茶馆离开后，铁匠便飞鸽传书递往黑水洲，然后一众人等在大祁京都里隐藏起来，除了景懿，谁也不知道。
而景懿和南风，并未立即离开。
包间里，景懿思索了会，吩咐南风：“派人盯着他们，若是针对太子的，无需插手，若是别的，看情况，别叫他们太乱来就是。”
南风点头，应是。
末了，他问道：“爷，黑水洲主那边，和边境军营那怎么说？总不能叫太子察觉出来。”
景懿也正想着，于是开口说道：“黑水洲主是个能看清局势的明白人，大约是不可能再与太子为伍了，至于边境那名副将与太子之间的问题，我自会解决，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查清楚。”
“何事？”南风提起了耳朵。
“宫中萧皇后和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在陛下.身边安了人，若不然太子如何截下边境递往宫里的快信？”景懿拧紧了眉头。
他的心头，俨然有了些思绪。
作为最亲近得力的两名暗卫之一，南风自然清楚景懿，他不假思索地问：“爷是指元春？”
宫里的总管太监元春侍奉皇帝，那少说得二十年有余了，真要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萧皇后和太子收买了，细思极恐！
南风正是意识到这点，不禁吸了吸凉气。
景懿眉头紧锁，一双眼深不可测，并不置是否。
他在想的是，若是元春早被萧皇后收买了，那当年那人的死，是否也有元春的一份力？
若是没有这一回边境军营那事，顺丰摸瓜地想来，景懿想，也许他仍不会猜疑到皇帝身边的人身上。
毕竟早些年，他已经铲除过那么一两个。
没成想，还有一个终极耳目。
如今想来，当年那一两个，是否也是那边用来掩他耳目的？
如此一想，只觉得那边果真是费尽心思，处心积虑！
这样想着，景懿起身，叫上了南风一道往宫里去。
这会子，已是临近黄昏，冬日的晚霞格外鲜红，仿佛在雪白的地面生了倒影，衬得雪地也是黄粉交错，天地混为一色。
景懿的马车进了宫门，停在二宫门口，换了轿子，一路到了御书房之外，月牙白的身影像极了天地之间仅剩的一抹白。
然而，御书房正门口，元春笑吟吟地将他拦下，低声道：“世子爷，皇后娘娘在里头呢。”
景懿的眸带着审视意味盯着他，听得这句，眉梢不着痕迹一挑，轻声呵笑，似意有所指，又似随口一说：“往日旁人在也不见元春公公拦本世子，今日皇后娘娘在，元春公公便拦了，这是怕本世子惊扰了帝后还是怎么？”
元春眼皮子狠狠一跳，心惊了下，慌忙解释：“哎哟，世子爷这话说的，咱家也不想拦着您呀，这不是陛下与皇后娘娘难得如此，恩爱如当年，咱们作为身边人，主子好着，开心着，当然也是跟着好的，就委屈委屈世子，稍等片刻。”
恩爱如当年？
景懿脸色悄然冷沉了些许，皇帝与萧皇后，何曾恩爱过？
这么想，他也没有说什么，淡淡地嗯了一声，侧身到阶下等着，眼神却是时不时看向元春，后者虽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却也冷静得出奇。
没等多久，御书房的门便就打开了。
皇后的脚步迈了出来，一眼看见阶下的景懿，一双细长凤眼微深，两弯细眉挑了一挑。
元春见势，不卑不亢行礼：“皇后娘娘。”
萧皇后下了台阶，傲然嗯了一声，转而看向景懿，盈起满脸关怀笑意：“阿懿来了。”
景懿的脸色没什么起伏，只点了点头，唤了一声：“姨母。”
“快进去吧，别叫本宫耽误了重要事。”萧皇后端着长辈的架子，十分通情达理的样子。
只是，在景懿点头应声，往御书房里走时，萧皇后一双眼瞟瞟元春。
后者似有若无地点了个头，萧皇后这才款步离开。
萧皇后离开后，元春把御书房守门的小太监叫下来，打发了出去。
然，没等他上阶，便有人在身后叫了他一声。
“元春公公。”
元春脚步一顿，微微有些不悦，提着拂尘回身，想要看看是谁这么不懂事来打扰他。
哪知，回头一看，便是南风笑嘻嘻的面庞挤进眼帘。
元春眉头一抬：“哟，南风大人！”
“元春公公，怎么就你一个人呢？”南风扫了眼御书房门口，没见着其他人，大致猜到元春想做什么，于是又道：“公公这会，有空吗？”
元春下得台阶来，闻言不解：“南风大人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有段时间不来宫里了，有些事想向公公讨教讨教。”南风道。
元春有些犹疑，他正想去守着御书房门，听听里边的动静，可看南风的架势和口气，是拒绝不了的样子。
“这......”
南风扬了扬眉，“公公可是有急事？”
“不是不是......”元春讪笑，“这会子也没什么急事，只是陛下在里头，门口不能没人守着，南风大人若是有事，就待咱家叫个小太监过来守着。”
“如此，那便叨扰公公了！”
眼看着，元春出门伸手招呼了个小太监过来，南风唇角勾了勾，眼底意味不明。
外头，元春跟着南风出去了。
御书房里，景懿款款在皇帝面前行了一礼之后，皇帝轻笑道：“阿懿，不是说过很多遍了，没有外人不必多礼。”
景懿眉眼未动，不卑不亢道：“君臣之礼，微臣不敢不行，陛下宠爱，微臣却不能恃宠而骄。”
他提及君臣二字，叫皇帝一双眼微微深了深。
也只在景懿面前，他的威严才有所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慈爱。
皇帝没再说什么，转而询问：“这时候进宫，可是有事？”
景懿点头，徐徐道：“今日下边上报，正月十五过后，京郊军营里有一场军事演练，微臣想起来询问陛下，届时可要亲临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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