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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哥，你认识这人？”
“认识，怎么会不认识，这可是清泉县陈老爷的私生女，与我同地方来的，据说是位不折不扣的废物，平日里被陈老爷的大夫人各种欺凌，领我来的师兄觉得她可怜，正巧她也有些修行天赋，所以才被带上。”
“这，为什么啊？”
“我哪知道，真不明白许剑仙收徒标准是如何，前面那么多天骄他都不要，却偏偏看上这人。”
“或许，这就是剑仙所说的有缘？”
“……”
平淡言语。
却如石子投掷平静湖面般，引起轩然大波，众弟子哗然。
他们议论纷纷。
高台上。
掌座们亦是挤眉弄眼。
他们并不觉得，这姑娘是许平妄收徒的好人选。
毕竟，如此天资，简直是差的一塌糊涂！
若是将她收下，那许平妄该费多少心思才能将其培养成材？
独挡一面？
起码得百年吧？
说不准还不止！
如此精力投入，若是换做天骄，怕是会有更高的成就。
不值。
实在是不值。
“平妄。”
苏妙嫣轻唤。
她其实是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欲言又止，目光停留陈幼楚身上，那身着粗布麻衣的怯懦模样，倒是惹人心底忍不住的升起些许怜爱。
最重要的是……
方才她观察众弟子。
却偏偏是将其忽略了去。
这……
有些古怪。
“既然已经确定人选，便带人回去吧，这是你首位弟子，若有要帮忙的，尽管与我说。”
“知道了。”
许平妄点头。
有些暗喜。
自己玩文字游戏，宗主居然没发现，这可真是太好了，晚点赶人离开又能多好几条理由！
面色如常。
他站起身。
并未取出昨夜赶制的小竹峰碑文，仅是回身，他笑道：
“宗主，如果没其他事，那我就先走了。”
“嗯。”
苏妙嫣点头。
许平妄自然不耽搁。
他连忙施展术法，拖起陈幼楚，化作流光，向小竹峰飞驰。
“宗主，许平妄收这弟子回去，是不是太草率了些啊？”
“是啊，这老许放着那么多天资高的弟子不带走，却偏偏看上这丫头，若是日后教起来，那可不是件轻松的事儿。”
“要不，我还是将我灵剑峰刚刚收的那位弟子打包送他小竹峰去吧？”
众掌座叹声。
他们轻声杂谈。
这言语，苏妙嫣早有预料，她眉头微皱，轻声道：
“你们在这杂语算什么样子？”
“不就是天赋不佳，世间大有天资根骨不佳，却也能成材成仙的例子。”
“说不准这姑娘悟性会好呢？”
“更何况……”
“这姑娘的古怪，你们难道还未曾看出吗？”
“这论道台现在弟子稀少，你我等人亦是都在观察这些弟子，却硬是从头到尾都未曾在这姑娘自己上来之前，注意到这姑娘。”
“……”
接连言语。
让的众掌座后知后觉。
他们若有所思。
“宗主，您是说，这姑娘，或许并不像我们看到的这般简单？”
“或许。”
苏妙嫣点头，“许平妄大概也是注意到这点，由此才将其带走。”
“……”
众掌座沉默。
他们已经明白过来。
但其实还是明白的不算太到位。
他们刚刚摸鱼，并没有太仔细的查看论道台上的诸位新弟子。
可摸鱼这点，他们能说嘛？
显然是不能！
许久。
灵剑峰掌座叹声道：
“还得是许平妄啊，我们果然还是肤浅了。”
“是啊，咱们还是道行不到家啊。”
“仙宗未来可期。”
“不过，许平妄方才，是不是还没说要收这姑娘为徒来着？”
“……”
苏妙嫣忽而心底升起些不好的预感。
但想想，按照许平妄的性子，应当是会认真负责，不会做出假意收徒，实则糊弄的事儿。
还是安下心去。
她说道：
“或许，是想考验考验？”
“……”
……
……
……
小竹峰。
身后跟着左顾右盼满脸好奇的陈幼楚，许平妄思酌着，虽然先前想的是将人带回来后，便开始设法刁难，让其知难而退。
但如何刁难……
这又是件令人头疼的事儿。
方才只看她天资低微便想带回来，却没仔细观察，这姑娘身上有淤青，显然是之前日子过得并不算太好。
草率了……
实在是草率了……
“师父。”
陈幼楚忽而轻唤。
双眼水灵灵的，她声音柔软，带着几分拘谨。
“……”
许平妄回身。
陷入沉默。
却还是硬着心肠。
“你还未入我小竹峰的门，这师父二字，我还当不得。”
“……”
陈幼楚轻抿下唇。
她现在已能知晓，自己还不算是许剑仙的徒弟，倒也不怪，毕竟是纯阳剑仙，收弟子不会这般草率。
“弟子，弟子明白了。”
“上仙。”
“弟子需要做些什么嘛？”
“……”许平妄没回答。
他仅是自顾向前。
陈幼楚在他身后紧跟。
半步不敢落下。
即便上山的路陡峭，她体力有些不支，亦是咬牙坚持着，她害怕自己若是跟不上许剑仙，便会被他赶走。
她不想这般。
“……”
这姑娘倒也还真是个倔驴脾气……
一路都没喊累。
许平妄叹气。
可惜自己是得当这么个恶人，徒弟什么的，属实是让人觉得烦躁。
领着陈幼楚。
来到间破陋屋舍。
许平妄止步。
“你今后便先住在这吧，我小竹峰简陋，环境不行，若是觉得难以接受，自己下山，可另寻其他出路。”
“弟子不嫌弃。”
陈幼楚笑着摇头。
毕竟，自己之前在清泉县陈家，住的可还没眼前这屋舍好，那时可是连屋顶都没有，只能找些茅草来覆盖，遇到刮风下雨时，更是没个遮蔽。
虽说……
自己来时路上遥望山顶。
那里的屋房……
不要想不要想。
许剑仙肯收留你，给你机会就已经相当不错了，怎可再奢求那般多。
别想别想别想。
“不嫌弃便好。”
许平妄点头。
面无表情。
举手投足间满是仙人风范。
他淡声道：
“明日晌午，你再上山来找我，今日便先在此好好休整。”
“弟子从命。”
“嗯。”
许平妄不再多言。
仅是化作流光。
离开此地。
刚回到住处，便整个人气质陡然消散，他愁眉苦脸。
“这姑娘怎么就这么看着让人心疼啊？”
“啊，我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给她希望，又把希望磨灭，简直是杀人诛心！”
“可我真不想收徒啊。”
“收徒真的很麻烦啊。”
“不行不行，还是得坚持自己，不能被这姑娘模样所左右，我现在得好好想想，明日该如何设计，让这姑娘自己知难而退。”
“嗯，就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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