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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幼楚醒了。
并无大碍。
尽管那股在其体内盘旋缭绕的寒气依旧未曾消散，可，应当也没什么大影响？
毕竟……
陈幼楚这丫头修养几天过后便又再度生龙活虎，精气神十足。
“上仙，您在看什么啊？”
溪边。
陈幼楚疑惑。
她停下砍柴。
“没什么。”
许平妄摇头。
“哦，那我接着砍柴啦。”
“嗯。”
许平妄点头。
“……”
陈幼楚接着砍柴了。
小小的手臂藏着大大的力气。
她挥着斧头。
重重砍在树干上。
像是不知疲倦般，她已经连着砍了不知多少下，好像是从辰初二刻左右的时间开始，到现在……
大概是巳末了吧？
（七点半到十点左右）
这……
陈幼楚她不累吗？
如果之前没探查过的话，她应当还是练气修士吧？
这年头的练气期……
体魄有这么强吗？
许平妄神情古怪，但也未曾说什么，仅是目光收回，他再度施展水遁，练习如何将道韵融合。
这是个枯燥乏味的过程……
但，为了早日能前去南海，摘回百缠蛇灵草，将其炼制成丹，吞服后提升渡劫几率，即便这过程枯燥，可，还是得忍受。
唉~
难啊。
许平妄轻叹。
他默默刷着熟练度。
但，没过多久，他便停下了，在岸边现出身形，他仰头望天，那艳阳高照，应当是到了正午时分。
该回去了……
还有事得做。
“走吧，随我回去，饭点到了。”
许平妄迈步。
“袄！好嘞！”
将斧头用力挥在树干上，陈幼楚应着声，她跟上许平妄，可，还没走上两步，却又像是想起些什么，她又小跑着回来，蹲到河边洗手，而后，再紧忙跟上。
“手脏，要洗洗。”
“院里不是也能洗么？”
“……”
陈幼楚沉默。
半晌。
才是揉捏着衣角。
轻声道：
“这，这，这不是突然忘了嘛……”
……
……
……
前几日，因苏妙嫣那番话，还有各方面原因，许平妄决定最后心软一次——
收陈幼楚为徒。
但，收徒前，他还得做点准备工作。
“幼楚啊，你来小竹峰，也有三月了吧？”
“……”
饭桌上。
嘴角还有残留的米粒，陈幼楚抬头，眼底漫起疑惑。
上仙他，怎么忽然这么问？
“上仙，有三个月了，而且是三个月零九天。”
“你倒是记得清楚。”
许平妄轻笑。
只是简单的轻笑。
没有别的意思。
但还是让得陈幼楚有些拘谨起来。
“真快啊。”
许平妄默默夹了块肉，送到嘴边，他眉眼轻抬，问道，“你知道，当初论道台那般多弟子里边，我为何，就将你带回来了么？”
“弟子，不知。”
陈幼楚摇头。
“因为，我从最初开始，便从未想过，要收你为徒。”
“准确来说……”
“我从未想过收任何人为徒。”
就像是在说着无关痛痒的小事，许平妄漫不经心，如此言语。
这便是他收徒前的准备工作。
他要将所有事情的本质都告诉陈幼楚，不管对方能否接受，他需要将真相说出来。
坦诚相待……
“……”
从不敢将许平妄的话当做儿戏。
对许平妄的每句话……
她都会极其认真的记在心底。
亦是因此。
陈幼楚动筷的手停顿了。
她有些无措。
双眼漫着不解。
半晌。
才是颤巍巍的问道：
“上仙，弟子，弟子，弟子是做错了什么吗？”
“你没做错什么。”
许平妄回答，声音依旧不含任何情绪，“你从最开始，便没做错什么。
做错的人，是我。
你应当也知晓，外界所传的纯阳战神，自出世起，便从未收过弟子，可为什么，忽然便收了呢？”
“……”
这问题……
陈幼楚之前想过。
但，她想不出答案。
“是因为苏妙嫣。”
“她让我收徒，我虽不愿，但在她嘴里那些，收徒是为了宗门大义之类的言语，我答应下来。”
“后面反悔，可也没用。”
“于是，我那日出现在了论道台。”
“但我生性自由散漫，不喜麻烦，教导徒弟这事，我自然不喜。”
“所以……”
“我在那般多人当中，选中了你。”
“你心性怯懦，天资低微，是个好人选……”
“那，那些考验……”陈幼楚忽然问道，她低着头，已经放下碗筷。
“都是假的。”
“那些都是你们所认为的，我从未说过，这些是考验。”
“反而，我只是故意为之。”
“设下这般过难关，还有时不时吩咐你做些脏活，累活，但不教你本领，这些都是我故意的，我想让你知难而退，自己提出离山改投其他峰岳。”
“这般，我便不用再收徒，苏妙嫣问起，我也有理由回答。”
“目的很纯粹。”
赤裸裸的真相被许平妄一字一句的说出。
像血般淋漓的事实被摆上台面。
陈幼楚有些心悸。
双手慢慢放置到饭桌下。
紧握！
她身躯开始有些颤抖了。
大抵已经能知晓许平妄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剑仙的耐心快耗尽了。
这般久时间，自己还未离去，他已经不想再这般假装下去了。
可……
之前那些……
记忆缓缓浮出，如走马观花般，脑海当中，放映着之前的所有事情。
为自己疗伤的上仙……
为自己特意将房屋翻修的上仙……
还有……
在自己即将溺水身亡时下来救自己的上仙……
这些，难道也都是假的么？
“我知晓你难以接受这些。”
“但也没关系。”
“我只是将这些说给你听。”
“你若接受不了，现在便可离去。”
“我不会拦阻。”
“倘若能接受，明日离山，去大夏境内，长安城内有间酒楼，卖的酒名曰‘芳茴’，若能安然无恙的买到酒，将其带回来，我便收你为徒。”
目光停留在陈幼楚身上。
久久。
知晓她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这话，毕竟才刚将真相说与她听，许平妄微笑。
“这次，是真的。”
“这是考验。”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从衣袖间取出个储物袋。
再将代表自己所有身家的储物袋取下。
许平妄将它们摆在桌上。
“这是两个储物袋。”
“你若还想成为我弟子，便取走你左边这个，里面是护身法宝，长安城路途遥远，可在危机关头为你提供庇护。”
“若不想，便全取走，去其他峰岳，我不拦你。”
这回……
许平妄将选择的权利……
递交给了陈幼楚。
自修道起，便从未让自己陷入被动局势，这次，是第一次……
……
……
……
放下碗筷。
许平妄走了。
知晓陈幼楚现在需要独处，所以，他没在小竹峰待着，去了玉清峰。
今晚是不打算再回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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