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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抹光，在驱散黑暗的同时，也点亮了他们对自由的渴望。
“我们二十五个人聚在一起，开始没日没夜的挖那个小洞。这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我们明明只是灵魂，在漫长的黑暗中，感知不到疲倦，也没有饥饿感。可是我们却能感知到疼痛。但是你知道吗，在某些时候，疼痛亦是恩赐。”
阵法松动。
只一瞬间，我便明白顾霆所谓的白光是怎么回事儿。
他们被困的地方其实根本不是隧道，而是一个镇压类的阵法。而那束白光，是阵法松动的痕迹。
灵魂没有疲倦感和饥饿感，也感知不到疼痛。只有一种情况下，他们会有强烈的疼痛感——触碰到灵力。
阳世的灵气是和阴气完全相冲的存在，就如同冰与火。两者相遇，必有一伤。而这伤害，是刻入骨髓，乃至灵魂的。
所以没有修习过灵力的普通人面对阴魂时往往会束手无策，因为他们能够使用的一切武力攻击，根本不能对阴魂造成伤害。
“在我们的努力下，那个洞穴越来越大，终于有一天，它足够让我们依次钻出去……当时我太兴奋了，甚至没有察觉到大狗他们的变化……”
“他们让我先爬出去，说让我在外面接应他们，还说他们很快就出来……我信了……”
顾霆的语气变得黯淡，里面夹杂着一丝悲伤。
那悲伤那么轻描淡写，又那么深刻入骨，就像一道刻入灵魂的伤疤。
而现在，他把那道伤疤揭开，让我们再次看到它是多么鲜血淋漓，多么狰狞可怖。
“我从洞里钻了出去，然后转身去拉他们。可就在这时，隧道竟然开始坍塌了！”
“大狗他们站在黑暗的隧道里冲我笑，任凭我怎么喊都不出来……”
“他们没法出来。”我说道。
灵魂由阴气构成，它会被灵气腐蚀，最后如一堆被沙子堆砌的雕像般脆弱，风一吹就散了。
顾霆他们挖洞的过程，归根到底来说，就是用阴气抵消阵法灵力的过程。
最后阵法破了，流失了大量阴气的灵魂也消散了。
他们牺牲灵魂，为顾霆挖出了一条再次回到阳世的路。
“是啊，我当时站在洞外看他们，那是我隔了很多年很多年后，第一次看见他们的样子……我看见一群白森森的骨架站在光照不到的黑暗里，他们每个人都在朝我笑着，那张脸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人形。那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他们已经在漫长的黑暗中，变成了那副模样……”
“可就算他们变成了那副模样，在最后，他们依然把唯一的希望留给了我。”
“我眼睁睁看着隧洞倒塌，我们辛辛苦苦挖出来的洞穴闭合，最后一切都消失无踪。”顾霆垂眸，“我想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那个地方了，因为那下面深埋着我那二十四个兄弟的尸骨。”
“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我一定要让梁文启付出代价！”顾霆脸上闪过一丝狠厉。
一群刚从大山里出来的小伙子，不懂人情世故，还被最信任的人背刺，被卖去挖煤，最后二十五人全部死亡，客死异乡。
顾霆想要报复梁文启，我表示完全可以理解。
毕竟这事要是发生在我身上，我肯定做的比顾霆还要过分。
“所以你夺舍了这具身体？”我轻声说道。
“我出来以后，只能漫无目的的在附近游荡。直到有一天，一个男人慌张地跑到我面前，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很凶恶的婴儿。他求我帮他挡住那个婴儿，还说无论什么条件都会答应我。”顾霆淡淡地说，“于是我就帮他了。”
“呃……”顾霆要是知道付出的代价是他的灵魂，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说出同样的话。
不过这也算恶有恶报了，顾霆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夺舍了顾霆的身体，然后制造了玉胎，还拉我下水，和你一起对抗梁文启。”我用叙述般的语气说道。
说实话，听完顾霆的话后，我心头的愤怒已经少了很多。
但不代表原谅他了！这件事，他必须得给出让我满意的薪酬才算完！
“对。”顾霆毫不犹豫地点头，“我获得这具身体时，也得到了他此前的记忆。”
“梁文启很强，而且他身边还有一个人在帮他。如果我一个人去对抗他，无疑会十分不利。”顾霆说道。
“你见过帮他的人？”我问道。
目前为止，我所知道的帮梁文启的人，一共有两个。
一个是被我杀死的老者，一个是隐于暗处，制造活死人的神秘人。
不知道顾霆见过的是哪个。
“你也见过，”顾霆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帮他的人，就是这次梁文启费尽心思想要复活的人。”
“那个少年？”我惊讶地说。
这答案可大大超出了我的意料。
“梁文启是一个从穷山沟走出来的放牛娃，就算有点小聪明，可是他又怎么可能有能耐把生意做到这种地步呢？”顾霆说，“梁氏企业的幕后掌权者，其实并不是梁文启，而是那个少年。”
我立刻想起那个少年的样子，虽然我只和他见过两次面，而那两次，无一不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一次意识幻境中，一次地下室。
他冷漠、沉静、疯狂，种种表现，确实不符合他的年龄段。
“你和他应该很熟悉才对。”顾霆瞥了眼顾蕊心，“他就是蕊心续命的对象。”
我沉默不语。
在那个人一直说顾蕊心是他的东西时，我就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能够让梁文启如此丧心病狂也要复活的存在，其实并不难猜。更可况，这其中还牵扯到了顾蕊心。那么范围就更小了，那个少年，就是梁文启的儿子，梁少安。
顾蕊心一直借命的对象。
“梁文启当年第一次出大山，他强暴了一个流浪的女人，那个女人是个傻子，天生智力不全。可就是那样的女人，却为他生下了聪明如妖孽的梁少安。”顾霆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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