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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的回答着实让张友凉吃了一惊，答案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张友凉没想到落魄山大墓的背后主人竟然会是落魄道士。
但是细细想来，张友凉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即使落魄道士曾经贵为大梁国师，也是大梁皇帝身边的红人，但是毕竟后来落魄道士已经是落魄至此，他如何能够建造起如此繁复的大墓。
肯定不对，张友凉目光炯炯地望向老婆婆，他怀疑是老婆婆撒了谎，不过胸腔里的净蚀似乎并没有探测到老婆婆有说谎的痕迹。
“那位香婆婆是谁？”张友凉没有提出自己的疑惑，而是又问了其他的问题。
“香婆婆？”老婆婆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张友凉，似乎有些难言之隐，但还是回答了张友凉的问题，“香婆婆是一位有着大神通的人，我们都称她为仙母，她能够为我们描绘出一个从未有过的世界，告诉我们应该如何为人处世，才能积累善德。”
张友凉暗自摇了摇头，他想听的并不是这些，他当然知道香婆婆幕后的身份肯定大的吓人，但是他想要了解的是落魄道士和香婆婆之间发生了什么，即使是落魄道士真的在此修筑了一座大墓，那么这座大墓的意义何在，他不相信落魄道士是看重身后的人，这和落魄道士的行径不相吻合。
“落魄道士来此寻访香婆婆后来又发生······”张友凉看了眼老婆婆，话还没说完就被窗外的鸡鸣声打断了。
这时，老婆婆急忙对这张友凉说道，“大仙，还请你稍作歇息，我得把这孩子唤醒，不能误了时辰。”
张友凉看了眼床上酣睡的童子逐渐醒转过来，没有说话，徒自运用净蚀的力量将身形隐没在黑暗中，他不想节外生枝。
老婆婆将这青袍童子收拾完之后，告诫童子在学塾里要听先生的话，不能调皮，给这童子依旧是起了个“囡囡”的名字。
等看着这另一个囡囡蹦蹦跳跳地走出了泥屋，张友凉的身形才缓慢地从黑暗中显露了出来。
这一幕自然被张友凉看在眼里，虽然心中有所疑惑，但是张友凉并没有立即询问，而是还是问着刚才的问题。
那老婆婆蹙起了眉头，不由地叹了口气，“这落魄道士来这里寻访香婆婆其实就为了一件事，就是想要寻求长生之法，看起来他癫疯异常，但实际上他比谁都精，一开始香婆婆没有答应他，他也不着急，告诉香婆婆他有的是时间等待，这个时候香婆婆才发现了他身上的异常。”
“什么异常？”张友凉捕捉到了关键词，目光炯炯地望向了老婆婆，等待着老婆婆的答案。
“香婆婆被称为仙母，并不是空穴来风，传说中是万仙之母，能够渡人成仙，而这成仙就是被世人所看作的长生之法。”老婆婆顿了顿接着说道，“虽然表面上看是如此，但实际上那成仙不过是一场噩梦，让人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
张友凉看着老婆婆，注意到她的脸上呈现出来的恐怖和惋惜，他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内心也有了一丝波动，这和他所想到的一致，正如那句话所言“千年一梦，渡仙难得。”
这八个字如此看来也的确是印证上了，在老婆婆的话里，张友凉感觉到这八个字或许可以倒过来解读，渡仙并非难得，只是一场梦而已。
“你的意思是落魄道士已经得到了一些契机？”张友凉听出了老婆婆话里的意思，能让香婆婆对其感到异常的无非就是落魄道士察觉到了成仙二字背后的含义。
“不错，自落魄道士来访之后，香婆婆就格外注意他的行踪，发现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大批人来到这里，不过这些人都是被押解过来，他们被一群神秘的将士带到此地，那些将士随后就会离开，这群人就像是被施了迷心术一般，成日挖掘，像是在建造着什么。”老婆婆说道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张友凉听了老婆婆的话，心里顿时起了波澜，老婆婆的话解答了他心中的一些疑惑，看来这落魄道士的确还是动用了原来国师的身份，只是为何当时大梁皇帝能够同意落魄道士在此建造如此大墓？
张友凉严重怀疑，这国师莫不是以长生之法引诱了大梁皇帝，否则大梁皇帝如何可能让他在此动用如此多的人力修建大墓。
更何况，张友凉从那时进入落魄山大墓中可以看出，那座大墓几乎是掏空了落魄山的整个山体，更是挖掘了那么大的一块石碑作为封墓石，足以见到当时工程之巨大。
“落魄山大墓？”张友凉紧跟着说道。
老婆婆不出意外地点点头，整个人像是陷入了回忆当中，“从那个时候起，香婆婆就一直忐忑不安，她猜测到了落魄道士在进行这某种仪式，可怕的仪式一旦完成，香婆婆也难以阻止这场浩劫，不过很显然，那位落魄道士并不在意，他不停地从外界运送更多的犯人过来，这些人被他称为囚徒。”
张友凉听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深呼了一口气，记忆的匣子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了，就再也无法收拾，落魄山大墓中有一块禁地，那就是这些囚徒生命所能够到达的最远地方。
“所以香婆婆没有阻止他吗？”张友凉感到十分疑惑，既然香婆婆被称为万仙之母，她的手段一定异于常人，怎么会任由落魄道士如此乱来？
“呵呵，你以为香婆婆不想，她只是无能为力罢了，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介凡人，也有软肋。”老婆婆说这话的时候情不自禁地看了眼手中的针线。
张友凉看着眼前的老婆婆，心中有了一些明悟，但又有一些疑惑，无奈之下只能朝着老婆婆问道，“老婆婆，你是来自哪里？”
老婆婆被张友凉的问话微微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说道，“老奴无名无姓，只是一个快要入土的老骨头罢了。”
“是吗？”张友凉忍不住冷笑道，他知道老婆婆的软肋，在听到之前老婆婆那句话的时候，甚至心中怀疑眼前的老婆婆就是当时的香婆婆。
只是这种想法一闪而逝。
“后来呢？”张友凉看着香婆婆不愿回答，也不再多问，他知道过犹不及，随即问起了后续。
“后来，也正如你所看到的这般，大墓建造成功，落魄道士和香婆婆消失无踪，当地的百姓全都成了流离失所的难民······”老婆婆不无感叹地说道。
“当地的百姓成了难民？”张友凉瞪了瞪眼，他一开始的想法是那些囚徒最终会有一部分留在此地，最终传承下来，却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你也看到了他们的模样，你认为，他们还是人吗？”老婆婆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她说这句话的语气颇有些自嘲的意思。
“呵呵。”张友凉知道已经问不出什么，但是他试图寻找老婆婆的来历，“那您为何要让那些女子招人入赘呢？”
张友凉这话可以说是刺痛了老婆婆的心坎，老婆婆沉吟不语，她拿起手中的针线，兀自缝织了起来。
“这一炷香，就放在这里。”张友凉掐出一根香，插在床前，没有点燃，但是他语气中的威胁之意已经了然。
“尘归尘，土归土，纵使你有万千才华，最终还不是黄土一?g。”老婆婆大笑着，对张友凉的威胁完全不放在眼里，手中的针线活却依然没停。
张友凉不再说话，深深地看了一眼老婆婆，将插在床头的香折断，揉成粉碎，随风飘扬。
就在张友凉打算离去的时候，老婆婆苍老的声音渐渐地传了过来，“大仙莫走，这里有一壶千年陈酿可留给你品尝。”
张友凉转过头来，看着老婆婆递过来一个沉甸甸的酒壶，他接过酒壶，这个酒壶显得有些陈旧，但能看得出来被擦拭地很干净。
“这是什么酒？”张友凉问道，不带任何情绪。
“醒梦酒，哈哈哈。”老婆婆大笑着，嘴巴都合不拢了，望向张友凉，“一模一样，真的是一模一样······”
张友凉兀自摇头，他手里拿着这沉甸甸的酒壶，知道解法就藏在这酒壶里，摇了摇头走出了泥屋。
泥屋里，老婆婆的大笑声不断，但很快就听到了笑声中隐约透出的哭声，其中夹杂着莫名的情绪，“囡囡，囡囡······”
张友凉瞪大了眼睛，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试图朝着泥屋冲过去的时候，泥屋里瞬间弥漫起一股刺鼻的香气，浓郁的香气笼罩了整个泥屋。
当张友凉再次走进泥屋时，屋内简单的陈设不变，哪里还有老婆婆的身影，除了那地上的一小撮黄土。
看到这一幕的张友凉心像是被扎了一般，不再说话，将手中的酒壶打开，一股浓郁的香气传到了张友凉的鼻尖，这一次他感知到了沉甸甸的岁月气息，梦这一刻，也被打碎。
“公子，公子，醒醒，醒醒······”黑暗中的张友凉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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