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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历史的意义何在？”
陈家栋想了一下说：“原来我认为，历史就是时间，是一种不可以被控制的东西。但是这段时间跟在母亲身边，我感觉之前的认识并不准确。每一段历史都是偶然，不可能有人能做到完全控制它。就像时间，你看不见它但是能感受到。时间一路向前，不会回头。但是你们来自未来，时间在你们身上，发生了变化。”
“那是因为光人，它是一个我们无法理解的生物，甚至它可能都不是生物。按你的意思，时间并不是一直向前的，历史也是可以改变的。那么从你活着的时候开始，就在努力维护历史的真实，难道所做的这些事情都没有意义了吗？”
“有意义。历史取决于人的选择。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人类本身在主导。即便未来发生了变化，也是在所难免。母亲早就看透了这一切，但是她有私心，所以她不愿意承认。”
陈久知道齐瑶的私心是什么。
不过程家栋说，齐瑶早就看透了一切，这是真的吗？
原来一直以来，只有陈久自己的想法最单纯。
他似乎有了一些领悟，但是还不敢确定。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关于我和齐瑶的未来？”
这个问题一出，他能明显感觉到程家栋的形状发生了一些改变，就像是随时可能散架似的。
“你和母亲，没有未来！至少我看不到。最后我要劝你一句，不要带母亲走，这可能会害死她。还有你的青蛙，你要的答案不在这个世界，也不在你自己身上。言尽于此，我要去跟母亲告别了。”
程家栋的话，有些模棱两可，似乎又暗藏玄机。
陈久有理由猜测，他确实知道一些事情，但是他不想说出来。
陈家栋回到医疗室，陈久还在门外琢磨他的话。
青蛙变回蝌蚪的方法，不在这个世界，也就是说想要利用医疗舱是不可行的。
他还说答案不在陈久身上，那又能在哪里？
不能带齐瑶离开，这也是陈久猜测陈家栋看到一些事情的原因。
医疗室内传来齐瑶的低声哭泣，陈久赶紧进去。
程家栋已经不见了。
齐瑶流着眼泪说：“他走了，我最喜欢的孩子也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陈久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
自从被光人带回过去以来，齐瑶变了好多。
在十三号研究所的时候，她是一个多么强硬的人，动不动就会变成女金刚，甚至对那些工人的生死从不在意。
但是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竟然开始变得多愁善感起来，甚至会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样子流泪。
是什么改变了她，陈久非常清楚。
他坐在齐瑶身边，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至少他给你留下了回忆，他会永远活在你的心里。”
“他跟你说了什么？我看他回来之后，似乎有话要对我说，可是他没说，你能告诉我吗？”
陈久摇头。
程家栋不敢说的，他同样不敢说。
原因不同，结果却一样。
治疗舱发出低鸣，显示着程序已经运行完毕。
“这么快就结束了？我记得程序设定需要半个小时的。”
陈久赶紧跑到透明罩旁边。
里面躺着一个黑发浓密的中年人，不过从他的五官中可以看出，就是之前的老头。
透明罩自行打开，中年人迫不及待地从里面爬出来，跪在地上剧烈咳嗽着。
陈久没有多看他一眼，而是盯着治疗舱里面的一截黑色触手。
“原来是这样。治疗舱把他和怪物的一部分融合了，所以他才会变成那个鬼样子。现在他又跟怪物分离，这应该也算是一种退化，为什么程家栋说答案不在这里？”
中年人喘过了这口气，当即就要跟陈久拼命，结果被他一脚踢飞，直接撞到墙上。
“瑶瑶，把他绑起来，我留着他还有用。现在我要出去一趟，等我回来。”
陈久皱着眉头回到船尾，通过气泡去了外面。
他冲出水面，来到河岸上仔细寻找，果然见到了许多头顶长着独角的青蛙。
这些青蛙跟他的那一只很像，似乎又属于不同的亚种。
他随便抓了两只带回登陆舱。
一只青蛙被扔进透明罩，再次启动程序。
陈久站在旁边仔细观看整个过程。
起初那只青蛙还没有变化，不过很快，它皮肤上的棕色纹路就开始淡化，就连头上的独角也开始变小。
在这个过程中，青蛙表现得异常狂暴，在透明罩里上蹿下跳，发出凄厉的叫声。
在某一个时刻，青蛙蜷缩成一团不再动弹。
然后它的皮肤开始崩裂重组，当这一切结束的时候，它的体型缩小了一半。
程序完成，这次只用了不到一分钟。
陈久又按下开关，第二次程序开始。
青蛙的体型不断变小，最后身上也变成了全黑色，身后还长出了尾巴。
可是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青蛙爆炸了。
整个玻璃罩里都是黑色的黏液，程序也被迫中止。
“死了？就这样死了！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青蛙变成蝌蚪？”
陈久把第二只青蛙也放进去，立刻启动程序。
结果还是一样，就在青蛙将要变回蝌蚪的时候，就会爆炸。
“陈久，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青蛙是不可能变回蝌蚪的。”
齐瑶站在他身后说。
“这对我很重要，我必须找到方法。程家栋提醒过我，但是我必须自己进行验证。现在看来他全都说对了。他带着更多的答案离开了，这个家伙，唉。”
陈久又能怎么评价呢，程家栋肯定也有难言之隐，否则的话，一个已经死去变成鬼魂的人，还能有什么顾虑？
他有顾虑，肯定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齐瑶。
有些话一旦说出来，就会改变很多事情，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陈家栋很清楚这一点，现在陈久也终于明白了。
你在玩弄时间的同时，时间也会加倍还回来。
这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从来都不是。
陈久脑袋里的那个想法，渐渐清晰起来。
历史就是时间。
历史的意义，需要按部就班，但它也从来不是一成不变。
一个小小的决定，都可能导致巨大的改变，这不是齐瑶一个人能够左右的，一份资料更加做不到。
意义，为什么一定要有意义！
【历史是否会改变，取决于人的选择】
“原来，答案早就摆在眼前，只是我没有看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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