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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第一天，李承乾换上了喜庆的衣服，全身大红色和即将迎娶新娘的新郎官一样。刚给长孙皇后拜完年，李承乾穿着新衣服那架势一看就是打算出门去。
长孙皇后环着手臂围绕着李承乾转了一圈，那样子看的李承乾有些慌。
“母后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这样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面对其他人，李承乾都不怂，唯独看到这个亲娘，就和老鼠见到猫一样。
长孙皇后抱着手臂走了一圈，倏地一下在李承乾的身侧停下，她终于看出来那个地方不对劲了。
“兕子呢，新城呢，你一个人出去？”
对啊，按照李承乾的个性，那不可能不带着小家伙出门的，宫里最宠小家伙的就是他这个太子哥哥，不可能出门玩不带她。
李承乾咧咧嘴，自己是不带么，那是带不了。
小家伙昨晚非要自己守岁，见证自己又大了一岁，毕竟她可是一个大宝宝。
代价就是今天早晨和小猪一样，睡得格外的香甜。李承乾尝试了十多种方法，连用好吃的糖果勾引都用了出来，可惜都白搭。
面对母上大人的质问，李承乾只能摊开手表示自己就是个无辜的孩子。
“母后，兕子昨晚和你们守岁，现在还没起来。”
“那新城呢？”长孙皇后还是抱着怀疑的眼神，紧紧盯着李承乾不放松。
“母后这下雪天的，带着新城出门，万一受凉了，那可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你出去干什么？”
“关中的氏族来拜年，不去一趟不好。”
李承乾也不想去，昨晚上三省连夜宣布新税法通过测试，大力开始推行，今天新年第一天，谁都知道今天会引起怎么样的喧嚣。
好在老李今日大朝会，给自己分担了火力，不过这关中氏族也不好受。
李承乾有点犹豫，还是说明了原因。
“关中的？要你舅舅帮你么？”长孙皇后不是庸人，昨夜守夜的时候也听到老李说了，今日朝会必定不会太平。
关中氏族牵扯很多，长孙氏在其中也算一大支，有长孙氏在里面周旋李承乾的局面会好很多。
李承乾直接出言拒绝了母上大人的好意，并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
长孙氏本身就在风口浪尖，作为长孙皇后的娘家人，还有一个国公的位置，被人盯着也是正常。这个时候轻易表态，倒在李承乾这边，会让原来就不怎么强大的长孙氏直接垮台。
李承乾可不想便宜舅舅就这样被压垮，长孙氏可是老李家的人才基地，前前后后为老李家培养了不少人才。
长孙皇后不关心这么多，说到底长孙氏就是依附李氏而存，大唐都没了，还提什么长孙氏。
这也是长孙氏倒台之后，大唐以后的局面变得那么混乱的原因。
有长孙无忌在，大唐虽然乱，但是都在他的把控之中，乱只是人心而不是根本。
“此事我捎个口信给你舅舅，等他下朝之后，就同你一同去，你不用再多言。”
长孙皇后直接霸道的宣布主权，李承乾不听也只能瞪眼。
......
宣政殿。
“陛下，河东裴氏，河东薛氏，河东柳氏，京兆韦氏献供祥瑞一对！祝大唐万年！”
“哈哈，好！”
老李面上冷笑，心里不以为意，一挥手让王升收起礼物。
至于什么祥瑞，他完全不在意。
“今日朝会，各位可以畅所欲言，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就是，朕恕你们无罪！”
群臣就在等这个时刻，新年第一天的朝会充满意义，这一天不会见血。
一个满头华发的老者岣嵝着背，从队伍的最后面走了出来。
“臣，国子监博士韩墨拜见陛下，祝陛下龙体安康，大唐万年。”
韩墨遥遥冲着老李一拜，人老声音却足，比年轻人都不少中气。
老李看了王升一眼，王升悄悄走过来解释，“陛下，国子监仅有的几位不愿离开的博士之一。”
懂了！
畅所欲言嘛，他们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免礼，请，不知韩博士有什么话要对朕所说，要是这些虚妄的拜年之词，那就算了。”
老李对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不感兴趣，他很想知道这些老一辈国子监博士为什么就看不透。天下大势如此，顺应世道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有些总是看不开。
韩墨抬起头，眼眶早已溢满了泪花，深吸一口气缓缓挺直岣嵝的脊梁，“陛下，臣想问一句，国子监为何要取消？”
“虞世南，你来说！”老李不想解释，直接点了虞世南。
虞世南从人群中走出来，如今他也是满头花白，不过脸色红润不输给青年。
快步走到韩墨的身边，先是朝着老李行礼，恭贺一番，之后才看向韩墨。
对于这个昔日的同僚，虞世南心理复杂一片，“韩墨你我同年进士及第，后来我中了状元，你也得了探花，我等都在翰林院，国子监，弘文馆待过，有过名，也有过利，如今年岁已大，也是时候让位了。”
“退位？我是国子监博士，不曾参与党派之争，也不曾树敌，只想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这何错之有？”
“你说我老，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韩墨不愿意退让。
老李看出来，那些恐怕不想离开的都抱着一个心思。国子监的博士这个位置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只能说官员制度冗杂留下的坏处。在国子监历练一段时间，只要能力还可以，都会被派到六部九寺，起步就是个五品下的官员。
读书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出人头地么。
呵呵，可笑！
老李终于知道那个逆子为什么要推行教育，思想观念有问题。
读书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家人，更是为了国家。以一己之力报效国家，回馈大唐才是最根本的。国子监养了他们那么久，最后养出了一群自诩是读书人的蛀虫。
废！必须废！
虞世南深深地看了眼韩墨，眼底充满惋惜，就连孔颖达都知道，学而不思源则惘，学问再大有什么用？
何况陈旧的儒家经典能跟得上现在大唐的脚步吗？
迂腐啊！
“唉！”
“伯施你和他说那么多做什么，国子监必须废，是去是留自便，我给你说，就你这样的来我们学校当先生，我都要拒绝！”孔颖达依旧是暴脾气，看到虞世南陷入进退两难的脚步，直接横插一脚。
“你......”韩墨气得胡子飘起，双眼瞪大看向孔颖达。
“我什么我，我都能想明白，你们这些人为何这么迂腐。”
老李撇撇嘴。
说起迂腐，孔颖达怕是最大的迂腐，这种人也是奇怪，一旦认定了目标很少会出现回头的情况，现在他就认为真理始于脚下，所有的道路不是前人走出来的，是自己慢慢摸索的。
三人吹胡子瞪眼，老李也不想开场气氛就这么尴尬，连忙走下来，顺手带着李治一起过来劝架。
“三位不用恼，事实如何以后自当见分晓，如今国子监合并在即，韩墨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今日朕给你一个准话，科举结束之前就是国子监消亡之时。”
“陛下！”韩墨双眼泪花滴落，整个人也变得低沉起来。
国子监的结局，许多人都能知道，李承乾亲自要改变的东西，即使有人反对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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