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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一看到来人，那三分熟悉的脸，就仿佛看到了昔日那个左膀右臂一样的存在。
“原来是山宾，此次回来怎么今日才来见朕？”
正常情况下，官员一旦有了官职和对应的管辖地区之后，没有特殊的情况是不能离开自己的属地的。但是杜楚客特殊，因为他有个哥哥叫做杜如晦！
杜楚客和杜如晦不一样，他没有杜如晦那样过觉得判断力，也没有过人的眼界，这就注定了老李想爱屋及乌也没办法，赏了个蒲州刺史的位置。还特意赏赐每年可以回来省亲一次，不用经过吏部的报备。
这已经是最大的恩宠，按照大唐律法，不报备私自回京这种行为是可以判定要谋逆的。
恩宠！
杜楚客继承了杜如晦的荣光却没有发展壮大，此次他来就是作为关中氏族的代表。
“回陛下的话，臣刚回来，家中事务繁多，颇有不便就未曾打扰陛下。”
“陛下，今日臣想问一句，那税法是否是真的？”
杜楚客不想继续虚伪与蛇下去，再拖沓下去等会朝会结束，那边说不定都见过太子了，到时候事情一旦落定，那整个关中氏族将陷入绝地。
老李愣怔了一下，随后抬起头脸上再没刚刚和煦的笑容，“山宾此话怎么说？”
“陛下，臣认为此税法荒谬至极！不收百姓赋税，我大唐这么多军士子弟还有这多官员，每日吃什么喝什么，难不成都要饿死不成？”
“臣认为必须收税，今年已经少收一次赋税，如此继续下去，百姓必定会动荡不安起来，到时候大唐必将大厦将倾！”
杜楚客说的有模有样，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不能废除百姓的赋税。
老李不知道他从哪看出来的大唐大厦将倾的样子，不收百姓赋税不是说一点不收，而是有个征收的标准。达不到标准，那证明人都要养不活了，还收税这不是往死路上逼么？
大唐需要人，需要无穷的人，可是人不是泥捏的，这需要一个过程，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
这是一个很长远的计划，牵扯到人口会不会发生巨大变化的核心。
杜楚客话一出，原本正在讨论的其他人纷纷停下，都看着老李等待下文。
税法测试只是在长安等地，其他的地方都不知道，有些人有风声但是也没当一回事，谁知道一个晚上之后，税法就开始直接推行。
这个变化让许多人措手不及，最多的还是各地的商人。
重税！
商人的待遇提高了，但是税也更加的重了。
可以说把百姓的赋税转化成了商税，作为商人当然不乐意，我原本一件东西可以赚三十贯钱，现在你收税之后我一件东西只有十五贯的利润。
现在卖两件才能抵得上以前一件的利润，伴随着销售量的无形加大，成本也逐渐变大。
杜楚客虽然没说其他的那些，可是眼中的意思很明白，商税可以缴，但是比例和之前的一样，我能赚多少钱是我自己的本事，而不是我赚多少钱，还得看你朝堂的脸色。
老李冷冷地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他，往事一幕幕从脑海烟消云散。
京兆杜氏，京兆杜氏！
京兆有两个氏族不同于别的氏族，一个是京兆长孙氏，一个就是京兆杜氏。杜氏可以说是老李一手培养出来的，没想到自己养大的不是自己人，而是狼！
“杜楚客！”
“臣在，陛下说的，今日可以畅所欲言，臣不过质疑这税法是否可行，难道臣有什么错吗？”
“没有！”老李眼睛猩红，咬着牙从牙关里面逼仄一声出来。
算计，都是算计！
看到杜楚客脸上的表情，老李知道自己是中计了。
“陛下，臣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这时候长孙无忌知道自己要站出来了，毕竟税法是他一人主持修订，当中所有东西都是经过三省讨论而出。
税法是合理的，也是可行的，尤其在看到李恪那么容易赚钱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一个看法，赚钱不是难而是方式。
只要找到方式，哪怕是一个平民也能快速成为一个商业巨擘！
所以税法必须推行，随着李承乾的各种举动，商业会成为大唐另一个支柱。
老李看到长孙无忌出现，这才脸色一缓，气氛也不是那么的紧张起来。
杜楚客不怕，今日老李敢杀他，那天下人就可以有借口，很简单的道理而已。
“辅机。”
“陛下，税怎么收并不是我等一人只见，如今天下大势所趋而已。可能杜刺史不清楚，今年光太子和蜀王所缴税负就高达一百万贯。往年总税负不过三百万贯，那可是千万人一年一成收益！”
能对比么，不能对比，对比起来能吓死人！
当初魏征看到数据的时候，差点吓的直接翻过去，为什么，原因很简单，商税太少利益太大。问穷人要钱，你就算把他逼死能要来多少钱？你问富人要钱，只要待遇给到位，哄开心了，富人手里流的那点都够你吃一年的。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没人去反对什么商税不应该收，而是一致认为必须收，而且是重税！不重税会导致所有人都弃农从商，那么到时候适得其反，大唐的根本没了，也不行。
李承乾有远见，但是长孙无忌等人也不差，一个个都是老狐狸，只要一想就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再者，收商税，并不代表寻常百姓没有税负，依旧有！诸位可以仔细研读税法，我等不会顾此失彼导致大唐出现一面倒的情况。”
“商税有，民税也有，其他税负也有，诸位以后可要好好上税，这也是一种考核！”长孙无忌还点了一下，以后缴税会成为一种考核制度。
其实长孙无忌还有一句话没说，以后大唐将逐渐禁制官员经营商业，只不过现在做不到。
长孙无忌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抱着看戏的表情看向杜楚客。
这件事是杜楚客挑起来的，总要有个结尾。
对于李承乾为什么没来上朝，众人心里也有了数，关中氏族来了么，总得有个能拿的出手的人出去。
杜楚客没想到会是这样，顿时心里焦急起来，如果商税必然成型，那么一旦关中所有氏族和李承乾签订下盟约，那就等于把自己往火坑里面逼。心里有了事情，面上的态度就不在好，一脸烦躁的和老李拱拱手，也不说什么客套话直接扭身离开。
老李眼中厉色一闪而逝，当初李泰的事情，他可没忘记！
杜楚客曾经是李泰的门客，后来李泰出事之后，老李念及旧情就让他去了蒲州当了刺史，没想到成了世家手中的靶子。
好啊，很好！
老李看了眼，再没别的人出来，时间也到了中午，老李索性直接宣布全部留下吃饭，也不是强制要求。
等所有人被带着去大明宫，老李才眯着眼看向早已等在一边的房玄龄和长孙无忌。
“这杜楚客如今是个麻烦啊！”
老李现在内心和哔了狗一样，终于尝到了打鹰被啄眼的滋味。
“陛下不必挂怀，跳梁小丑而已，刚刚皇后娘娘传话，陛下臣等就不陪陛下用膳，太子殿下还等着我们。”
“去吧去吧，唉。”老李挥挥手，让两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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