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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抱着小姑娘走进房间，里面或站着或坐着，不少孩子在寒冷的春夜瑟瑟发抖。
房间内聚集这么多人，供暖是个大问题，没有足够的毯子，也米有足够的衣服。
看着他们冻死，这不是李承乾的风格。
“哥哥，他们好可怜。”
“回殿下，受的伤都轻点，大部分重伤的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没了。惨，太惨了。”
跟来的太医幸亏年纪大，这要放作一般年轻的，早就被这个景象吓得六神无主。别说救人，能不杀人就算不错。
李承乾掩了下李明达的衣领，寒夜还是那么的冷，即使是他都忍不住发抖。
李明达更是不堪，反身躲在他的怀里，只有灵动的脑袋四处查看。
“兕子别看了，哥哥先带你回去。”
“哦~~~”
小姑娘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憋着嘴有点不开心，那么多小弟弟小妹妹，身上都没一件完整的衣服。
并不是帐篷比较暖，这么多人，煤炭再多也顶不住用。
每天吃饭，烧水都需要煤炭，再用来供暖，那连热的都吃不上，到时候麻烦更多。
李承乾揉着脑袋走回帐篷，程咬金已经醒了，正在继续吃肉喝酒。
“殿下回来了？”
“情况有点不好，老程你有没有办法给孩子们取取暖？这天气，我怕一天过来，大部分都要得病。”
“没办法，这鬼地方真晦气，烧尸体用了不少火油，之前点篝火也用了不少，现在只能省着点用。”
“火油也有毒，煤炭也有毒，可真费事。”
“这样吧，后勤的几口大锅不是一直都在烧水么，让他们把炉子搬到房间里面去，门别关，另外一侧也开个窗户，两侧通风起来。”
这是李承乾能想到最妥当的办法，没有办法的办法。虽然煤炭燃烧不重复肯定会产生有毒的烟，有通风的，总比一群人都冻死强。
乱世么，能怎么活下去，那就尽量怎么活下去。
程咬金摇头吃了两口，提着酒壶跑出去。
“殿下，大点的能喝酒吗？”
“一人一口吧，暖暖身子。”
“行！”
得到李承乾的准许，程咬金的脚步轻快许多。
跑到后勤一阵吆喝，一群人开始忙活，炉灶有把手，只是抬起来费事而已。
摇摇晃晃给放到房间内，又搬出十多坛酒，能不能活就看天意。
李承乾倒在床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帐篷顶。
“哥哥，兕子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李明达爬到他的身上，脑袋紧紧贴在他心口上。沉闷的心跳声伴随呼吸声一起律动，小姑娘兴致很不高。
李承乾摸摸她的秀发，从出宫之后，为了方便她就一直披着头发。这两天忙着也没空给她梳洗。
“没有，哥哥只是有些难过。”
“兕子也难过，好多人都死了，还有好多给过兕子吃的，有个大哥哥说他要回家之后成亲的......呜呜......”
左千牛卫很多人都曾经见过李明达，天天巡视的时候顺手带点野味，什么野兔野鸡，各种野果子。
小姑娘是来者不拒，不管好不好吃，都亲自收下。这次死的人当中，不少她都见过。
没办法，李承乾也没办法。
低头亲吻了下她的发梢，小姑娘的呜咽声更显得沉闷。
“兕子早点睡，明天会是个晴天的。”
“嗯，哥哥，兕子不哭了，你不要难受，兕子陪你一起睡。”
“好。”
这一夜，许多人都没睡着。
翌日起床，李承乾觉得身上有点沉重，四肢酸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风寒。
有过一次经验的他，第一时间就判断出来。
“咳咳，春和，给我熬点药。”
“殿下？”
看到春和疑惑的样子，李承乾指指自己的嗓子，嗓子干哑的说不出话。
“殿下，这是染风寒吗？”
“你说呢？”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表示不想说话。怀里李明达小姑娘睡的香甜，伸手摸摸额头，没有发热。自己这个样子，肯定不能让她继续趴在自己身上。
伸手在小姑娘鼻子上捏了下，不通气的小姑娘张大嘴巴，打起鼾。
这也能继续睡？
“兕子起床了，你个小猪猪，这么沉！”
“哼哼，兕子才不是，大坏蛋哥哥，你是不是生病了？哇呜，兕子要离你远点。”
李明达爬起来凑到李承乾面前猛瞅一阵，最终小姑娘确定了哥哥是真的病了，小手拍拍哥哥的胸膛，带着怜惜的爬过去。
“喂，李明达，你是真的不怕啊！”
李承乾翻了个身，选择背对着她，把风寒感染给她，那小姑娘就有哭得时候。
“嘻嘻，兕子逗你玩的。”
“如意姐姐，兕子要起来了！”
小姑娘兴奋的从床上爬起来，一头扎进旁边如意的怀里，这也让李承乾松了一口气。
治疗风寒的药一直都有，哪怕是这么多人受灾，也会给李承乾留下，不用问当春和端着药过来，程咬金也跟着一起走进帐篷。
见到程咬金，李承乾吸了下鼻子，有点痒，忍不住想打哈切。
“老程，现在怎么样？”
“熬过来了，天气还不错，不出意外的话三天就可以晒干。”
李承乾总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春和很开心，晒干土地那就可以离开这里。
“殿下，俺打算明天就开始启程，用排木联通山道，这次滑坡让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断裂，原本的山道基本上都废了，有一条路可以横穿过山脉。”
“灾民怎么办？”
“带着，可以当做后勤，修建通道也需要人手，不过......”
“我们带不走那么多孩子。”
带不走。
李承乾停住了自己喝药的动作，脑海猛然浮现出一幕幕后世山洪和泥石流爆发后的场景。
不不！不是孩子！
瘟疫！
该死的！
“不，程咬金，那些尸体全部焚烧了？”
“有一部，还有一部分按照殿下说的，尊重他们的习俗，被认领之后选择的土葬。”
李承乾右手砸了下脑袋，这可把程咬金吓了一跳。
“殿下？”
“去，告诉他们，必须烧！还有周围的那些树木，全给我烧了！保证所有发生过的地方都要焚烧一次！”
李承乾来不及解释那么多，天气热之后，那些在泥土里面的尸体并不会快速的消融，而是逐渐腐败出现细菌和病毒。
自然可以消融这些，但是需要很多年，这就是为什么每次灾害发生过之后，那些地方都是最难以恢复的。
程咬金被李承乾的态度吓了一跳，捂着脑袋摇头。
“殿下是不是多心了？”
“不，瘟疫，瘟疫！懂？去找太医，告诉他们土下有尸体，他们知道，快，快！”
“玛德！草！”
程咬金一揪脑后的头发，猛然反应过来。
这可在开玩笑啊！
泥土里面有多少尸体，谁也不知道，这些会不会在三天时间内感染到这批人，有很大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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