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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想，高家人连我都敢动，你猜他们敢不敢去京兆尹府灭口？”
她留那几个活口给京兆尹带回去，京郊死了那么多人，不出一日这桩新闻就会传遍京城。
如果是高家人做的，他们稍稍打听就会知道活口在京兆尹府，一定会想办法去灭口，以免他们被供出来。
谋杀公主，这是天大的罪名。
陈谢芳道：“你要用那几个活口引蛇出洞？妙极，这几个人的口供未必能坐实高家的罪名，不如引他们再次出手，才好治罪。”
“楚国公主的册封典礼在即，京城人心不安。”
宋清词若有所思，她被刺杀的事不免会传开，只怕听了这消息蠢蠢欲动的人更多。
她轻笑一声，“那就拿高家祭天，以安人心。”
……
宋清词有意阻拦消息，没让皇帝知道刺杀的事。
她怕皇帝为她担忧又犯病。
她手握禁军，想阻止消息进宫很容易，可宫外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根本挡不住。
第二天，公主府的门槛险些被踏破。
来的有皇亲贵戚，也有朝中命妇，有来打探消息的，也有来看情形的。
目的不同，相同的是，众人打的都是来看望宋清词的名号。
其中最让宋清词意想不到的客人，居然是高春年。
“让她进来吧。”
高家的人敢在这时候来公主府，莫非是她猜错了？
宋清词一瞬间有些怀疑，很快摇头轻笑。
这么大的事，要策划也是高家的主君，高春年怕是没资格知道。
既然如此，她便会一会。
“公主，高家小姐不是自己来的。”
紫练皱着眉头，“她是和沈夫人一起来的，听说近日高家和沈家正在议亲，高家小姐有可能要嫁给沈家二房的公子。”
宋清词惊讶得抬起眉梢。
高春年要嫁给沈玉临的堂弟，岂不是要跟自己做妯娌？
她忽然想起那日在宫里，沈玉临暗中算计了高家一把，难道是他看不上这门亲事，故意踩高家一脚？
真是这样，那高春年和沈夫人同来的含义就更有趣了。
宋清词笑着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只见院门外扭进来几个光彩熠熠的身影，正是高春年和沈夫人等。
两人手挽着手，一派亲热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亲事已经做成了。
宋清词笑眯眯的，沈夫人对上她的目光有些心虚。
她当然知道高家是暴发户，高春年本人连宋清词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
可想到高春年是京城世家小姐中唯一敢对上宋清词的，她就想促成这门亲事，将来也有个臂膀帮自己对付宋清词。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沈夫人来啦，快请坐。”
宋清词嘴上说着客气话，臀部根本没从椅子上挪开，更别提行礼了。
沈夫人心里憋了一口气，不敢言语。
她不说，自然有人替她说。
“大公主，你怎么一点儿礼数都没有？沈夫人可是你婆母！”
高春年像抓着宋清词什么大把柄似的，声音恨不得把房顶掀了，“婆母来了你不但不行礼，臀都不抬，这算什么礼数？”
宋清词戏谑地打量她，“?眩?叽笮〗慊姑患藿?蚣揖涂?继嫔蚣胰怂祷傲耍?上Я耍?庾?资禄共恢?莱刹怀赡亍！
高春年心中咯噔一声，难道宋清词想对她的婚事从中作梗？
不行！
这桩婚事是她自己挑的，原先高贵妃也给她挑了朝中官宦子弟，可她总不满意，觉得差沈玉临一大截。
干脆嫁到沈家，这样不至于差宋清词太多，还能在以后的日子里好好恶心恶心宋清词，沈夫人肯定会帮她的。
想到这里，高春年挺直了腰杆，“你也不过是沈家的媳妇儿，还是个不敬婆母的媳妇儿，有什么资格干涉沈家和谁家结亲？真是好笑！”
宋清词笑而不语。
不是她要干涉，是沈家绝不会娶高春年。
现在的高春年尚且不够资格，等高家谋害公主的罪名坐实，她连做沈家烧火丫头的资格都没有……
“能笑到最后，才是你的本事。”
宋清词寥寥一句敷衍了她，跟着看向沈夫人。
她从来没把高春年这样的跳梁小丑放在眼里，沈夫人第二次登她的门，绝不会是挑唆高春年刺她几句这么小儿科。
果然，沈夫人轻咳了一声，朝院门外看去。
“我今日来之前给陈府下了帖子，邀陈夫人一道来，算时辰她也该到了。”
宋清词眸子微眯，忽然有些佩服沈夫人。
第一次在她这里吃过瘪后，沈夫人很快就学聪明了，居然懂得利用陈家的人来对付她。
要知道她再霸道无礼，当着自己舅母的面也绝不会太过分。
“公主，陈夫人和陈家诸位少奶奶到了。”
“怎么不早点通报？我这就出去迎接。”
宋清词立刻站起来朝外走，看得沈夫人和高春年目瞪口呆。
自家婆母来了她不挪臀部，一听娘家舅母来了立刻出去迎接？
这双标得太过分了吧？
沈夫人气得满脸通红。
好啊，宋清词想打她的脸，就别怪她一会儿在陈家女眷面前说话不客气！
不一会儿，只见宋清词挽着陈夫人的胳膊进来，陶氏等几位少奶奶簇拥在旁，几人有说有笑的。
对着陈家人，宋清词乖巧得跟猫儿似的，各种撒娇卖萌。
沈夫人心中冷笑一声。
什么高贵的楚国公主，还不是要为了获得陈家的帮助、在陈家女眷面前装乖卖好？
这样也好，一会儿她不管说什么，宋清词绝不敢有二话。
“还是陈夫人面子大。”
等宋清词等人进门，沈夫人才慢悠悠地从座中起身，皮笑肉不笑，“我进来的时候，咱们尊贵的大公主连礼都没行，更别提出去迎接了。”
陈夫人一愣，狐疑地看向宋清词。
“清词，沈夫人说的是真的吗？”
“嗯。”
宋清词简单应了一声。
看着陈夫人惊讶的神情，沈夫人心中得意万分，心道她这个帮手找得果然不错。
高春年在旁添油加醋，“大公主还真敢承认呢！陈夫人你可不知道，大公主何止是对婆母没有半点礼数，听说上次沈夫人来，差点被她扣了大帽子治罪呢！”
陈夫人眼中的诧异之色更深了。
不过不是对着宋清词，而是对着沈夫人。
她微微蹙眉道：“清词如此举动，可见沈夫人平日对她何其不慈爱。她这么孝顺的一个孩子，但凡遇到慈爱的亲长，怎么可能无礼呢？”
这下轮到沈夫人愣了。
她，她没听错吧？
陈夫人不但不训斥宋清词，还说她不慈爱？
“沈夫人，晚辈今日也要僭越，说句公道话。”
陶氏朝沈夫人福了福身，端庄地开口，“清词实在是我见过最懂礼数的孩子了，我们一家人爱她爱得跟什么似的。祖父常说，难得她身为公主身上一点骄矜气都没有，他老人家甚是满意。”
“皆因沈夫人从前对她太过刻薄，因此婆媳离心，清词才对您无礼的。日后沈夫人多爱护她些不就是了？”
沈夫人张了张嘴，竟不知如何反驳。
陶氏把陈克秀都抬出来做宋清词的保人了，她再说宋清词的不是，力度哪里比得过陈克秀这样德高望重的长辈？
陶氏说过话之后，陈家其余几个少奶奶也跟着劝说沈夫人，话里话外指责她对宋清词不好，还让她以后对宋清词好点。
这几个都是晚辈，偏偏她们礼数周到到无可挑剔，说话之前先行礼，声音也十分柔和，叫人抓不住半点把柄。
沈夫人越听越气，高春年倒想帮她说话，可惜她的段位和陈家几位少奶奶比起来完全不够看。
不过两三句，她就败下阵来了。
看着陈家女眷们声音柔和、态度却坚决地为自己撑腰，一瞬间，宋清词眼眶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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