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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踩的人垂死哭喊,狄延不得已,只能让狄飞宇出来。
狄飞宇见着气势汹汹的宋清词,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他站在父兄身边,头也不敢抬。
“狄飞宇,那次禁军演武我一箭射过你肩头的时候,是怎么跟你说的?”
狄飞宇想到当时差点命丧宋清词箭下,越发畏惧。
宋清词冷笑一声,“当初我就警告你,婚后对柔良好一些,否则下次我的箭就不一定准了。看来你没把我的话放在眼里,或者——”
“你活腻了。”
狄飞宇下意识摇头,宋清词把手一扬,“来人,给我把他绑到箭靶上,今天我要把他狄飞宇射成刺猬,看京城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小觑先帝的女儿!”
糟了,她是来真的!
眼看宋清词要杀人,狄延立马朝其中一个儿子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慢慢退到狄延身后,想趁众人不注意跑掉。
他矮着身一回头,只见一袭白衣的少年站在他身后,把他堵了个正着。
“想去军中搬救兵是吧?”
侍卫自去屋里搬了交椅摆在院中,宋清词拥着狐裘,大摇大摆地坐在庭中,“我知道你们狄家是武将之家,还是省省力气吧。你去军中搬救兵,难道要我把禁军也调来么?”
被拦住的儿子回头看狄延,“爹……”
他们狄家的脸面撑死能去军中借百来个兵帮忙,哪里是禁军的对手?
宋清词要真把禁军调来,踏平这座府邸都绰绰有余了。
“长公主,柔良长公主来了!”
宋清词一进门就让紫练等人去找柔良,她猜到柔良处境不好,没想到她是被两个侍女架着出来的,面色苍白。
她连自己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姐姐……”
柔良声音虚弱,看到宋清词那一刻却像看到救命稻草,挣开搀扶她的侍女,踉跄着扑到宋清词怀里——
这是她头一次抱柔良。
从小她就是宫里的凤凰,金贵无比,而柔良太渺小,姐妹间连在一处玩耍都很少,更别提拥抱了。
宋清词一怔,很快抬手拥住她,替她把厚厚的披风裹紧。
柔良把她抱得紧紧的,“大姐姐,你可算来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先别说话,去屋里坐着。”
宋清词拍拍她的脑袋,柔良果然安静下来。
这是小时候先帝常对宋清词做的动作,果然有用。
紫练和两个侍女上来扶柔良进屋,她只着中衣的手臂从披风里露出来,宋清词一眼看到了异样。
“慢着!”
她霍然起身,接过柔良的手臂,才发觉手中的分量轻得可怜。
她轻轻揭开柔良的衣袖,只见她的胳膊骨瘦如柴,只有八九岁的孩子那么粗,最可怕的是,上头青紫伤痕交集,新旧都有。
一看就是遭受了长期的殴打。
周遭响起侍女们倒吸冷气的声音。
所有人都看到了柔良手上的伤,狄家众人目光躲闪,假装没看见。
连一向没心没肺的白云间都看愣了。
堂堂长公主,怎么会被打成这样?
“柔良长公主的亲卫统领呢?废物东西,就眼看着长公主被伤成这样?”
人群中,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连滚带爬地出来,朝宋清词跪地叩首,“楚国长公主饶命!末将虽是柔良长公主的亲卫统领,平日却只能在外围负责守卫,很少见到柔良长公主的面,实在不知长公主受伤啊!”
“放你的狗屁!”
白云间毫不客气道:“你是柔良长公主的亲卫统领,就该贴身保卫长公主,你玩忽职守让公主重伤,要你这条狗命何用?”
他随手从身边的侍卫腰间拔出刀,架在那人脖颈上。
只等宋清词一声令下,他就砍了这废物的狗头!
宋清词死死盯着柔良的手,半晌说不出话。
知道和亲眼看见,是两回事。
她在来之前以为自己能忍住,现在——
她忍不住了。
宋清词回头望向狄家父子,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我改主意了,今天你们全都得死!”
那一刹那,她周身的血杀之气威压盛大。
没有人会怀疑,她敢,她真的敢。
并且她做得到。
……
“驸马,您可算回来了,出大事了!”
沈玉临从宫中回府,人还没下马车,便见门房的下人匆匆来禀告,“长公主点了一百个侍卫去柔良公主府了,说是去杀人!”
“你听清楚了,她说杀人?”
“绝对没错!”
沈玉临蹙起眉头,宋清词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她每次调遣亲兵大张旗鼓都是虚张声势。
不管是清君侧那次,还是沈泽光回京那次。
这次……
难道她是认真的?
“长公主今日都去了哪?”
“就进了一趟宫,是宫里时美人派人来下帖。那下帖子的小内监急得不得了,都快哭了似的!长公主从宫里回来就气红了眼,满嘴杀人!”
糟了。
这次宋清词是来真的。
沈玉临道:“快,立刻掉头去柔良公主府!”
来不及了。
柔良公主府中,狄家父子都被捆成了粽子绑在箭靶上,一排六七个箭靶树在宋清词正前方,她冷着脸,时不时举弓。
狄家父子身上多多少少都插了几把箭,几个血洞鲜血直流。
尤其是狄飞宇,他身上的血洞最多,整个人被射成了一只豪猪,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父子几人惊恐地看着她的箭头,不知道她会选择谁出发箭。
那箭头在父子几人之间移来移去,半天不发,狄家父子的心就没有一刻松下来过。
他们宁愿宋清词直接射箭。
这样提心吊胆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不会死的感觉,实在难受极了!
“嗖!”
箭脱弦而出,这一箭没入狄飞宇体内,瞬间鲜血直流。
“啊!”
狄飞宇痛苦地闷吼之后,头颅一晃,不知是昏倒还是死了。
余下狄延和他几个儿子更加恐惧,看着昏死过去的狄飞宇惊恐不已。
宋清词她,她真的要杀人!
“救命啊,救命!杀人了!”
狄家有人大喊大叫起来,宋清词面若冰霜,冷静地引弓搭弦,“别白费口舌了,公主府庭院深深,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说,柔良身上的伤都是怎么弄的?谁说出来,我或许能饶他一命。”
她的箭再度在狄家父子之间移动,在死亡的恐惧面前,很快就有人动摇了。
“我说,我来说!”
狄飞宇的大哥喊道:“长公主,这都是三弟打的,跟我们没关系啊!我们作为公爹叔伯,怎么可能去打弟媳妇儿?”
“是啊,都是三哥打的,跟我们真的没关系,长公主放了我们吧!再不医治我们就要死了!”
“都是狄飞宇干的,是吧?”
宋清词盛怒之下还保留着理智,“好,那我就先和狄飞宇算这笔账。把他拖过来,看看死了没有。”
侍卫上前把狄飞宇从箭靶上解下来,狄飞宇一动不动,看起来是死了。
狄家父子敢怒不敢言,一声不吭。
他们生怕多出一个声,宋清词连他们一起杀。
“估计没死透。”
宋清词用脚踢了两下,狄飞宇的脑袋像架子上的丝瓜,被风一吹就来回晃。
柔良裹着厚厚的披风坐在屋里,屋里炭火烧得很热,隔着半敞的门她看见狄飞宇昏死在地上,眼底没有半点波澜。
甚至有种解脱的感觉。
“小白,把尚方宝剑给我,今日我就用尚方宝剑杀这背君忘恩的东西!”
白云间将剑递给宋清词,看清那剑身的形态时,狄家父子彻底绝望了。
原来宋清词有尚方宝剑在手,此剑上斩昏君下诛佞臣,怪不得她这么肆无忌惮,上门杀人。
狄家父子绝望地闭上眼,只听见剑刃破空之声,再睁眼时,狄飞宇死在血泊中没了动静。
宋清词将剑丢给白云间,忽见一群人从府外冲进来。
为首的人她再眼熟不过了,正是沈泽光,他眼中有得逞的笑意。
“楚国长公主,你闯入狄家杀害人命,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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