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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氏这些日子受了宋清词不少气,这会儿尽情冷嘲热讽,“只要留住你的命,我想怎么对你殿下都不会责怪,你没见他早走了么?”
对宋朝业来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是啊。”
宋清词朝门外看了一眼,意味深长道:“不但他走了,还把他贴身的护卫都带走了。”
端木氏眉头一簇,“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看来他对你真的没什么情分,否则至少该留下几个心腹保护你。”
宋朝业贴身的护卫武艺高强,不亚于宋清词身边的亲卫。
可端木氏身边只有些丫鬟婆子,看起来五大三粗强壮精干,可跟训练有素的侍卫比就跟蝼蚁一样。
端木氏本能地觉得她的话有古怪。
她向后退了半步,那几个强壮的婆子会意,都上前挡在端木氏身前。
半晌也没见什么异状。
端木氏顿时脸色凶狠,“好你个宋清词,到现在还在耍我!来人,给我把她捆起来押到雪地里跪着!”
几个婆子早就跃跃欲试,这会儿得了指令摩拳擦掌,一个个狞笑着朝宋清词走去。
把这么尊贵又美貌的长公主按在雪地里的滋味儿,她们早就想尝尝了。
就在邪恶的魔爪要触碰到宋清词的华服时,一道白衣身影从天而降,片刻之间击倒了一群婆子。
白云间手持宝剑潇洒地落地,他的剑甚至没有出鞘,光靠拳脚的力道就让那些婆子倒地不起。
“死小白,故意看我笑话是不是?”
宋清词低声骂了一句,她刚才差点以为自己要惨遭魔爪了,幸好白云间在最后一刻出现。
对上端木氏惊恐的脸色,白云间得意地勾唇笑,“不在关键时刻出现,怎么体现我的神勇?”
“来人……快来人啊!”
端木氏连忙向后退,同时大呼院中的护卫。
白云间忽然一剑出鞘,稳稳地架在她肩膀上,剑锋的寒气吓得她不敢再动。
“这可是尚方宝剑,你再动就死定了。”
端木氏认命地闭了闭眼,别说她了,尚方宝剑连安王都杀得,杀她一个安王妃算的了什么?
被她呼叫进来的护卫见到眼前一幕,都不敢上来。
“放开王妃!”
“放开她?我又不傻!”
白云间微微偏头看宋清词,“长公主,现在怎么办,咱们要挟持她出安王府么?”
宋清词给他安排的人手并不多,只有二十来个,他武功高强能擒住端木氏威胁众人,可要凭二十多个亲卫打出去……
安王府众多护卫也不是吃素的。
“不用挟持,也不用打架。”
宋清词仿佛听出他的心声,笑着上前一步,“我来酒城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安王的命,其他人的我不要。打打杀杀,不符合本公主的风格。”
安王府的护卫面面相觑。
从他们的所见所闻来看,宋清词就是这个风格。
再符合不过了。
“宋朝业去监斩沈玉临了吧?在哪,王府外的街口么?”
宋清词自言自语,忽然戏谑地看向一众护卫,“你们猜,本公主的五百亲卫为什么只有二十个在这里?”
一众护卫瞬间变了脸色。
楚国长公主的五百亲卫是什么战斗力,这一点他们心里清楚。
在场只有二十个,那剩下四百八十个无论在哪里,都能掀起惊天骇浪。
慢着,她的意思难道是……
余下亲卫都去找安王了?
“快,立刻去找安王殿下!”
为首的护卫一声令下,一众护卫潮水般退去,片刻之后退得干干净净,都去找安王了。
连一个人都没留下保护端木氏。
端木氏看着眼前空空荡荡的庭院,只有几个还算忠心的下人倒在地上瑟瑟发抖,仔细看才发现他们不是来保护自己,而是吓得走不了而已。
她的心比雪地更冷。
宋清词反倒有些同情她,淡淡道:“安王府的护卫把宋朝业的命看得比天还大,这没什么。可他们将你独自丢下,可见你在宋朝业心中的地位无足轻重。”
但凡宋朝业心中端木氏有些许分量,这些护卫也不敢一散而尽。
端木氏没说话,目光几乎涣散。
这次不是怕得,而是绝望。
“放了她吧。”
宋清词朝白云间微微摇头,示意他收剑。
宋朝业一死,端木氏的日子不会好过,此后如何就看她自己的造反,犯不着她亲自动手。
她带着白云间等亲卫离开,还未踏出院门,忽听身后传来一笑。
是端木氏在笑。
她笑得苍白,甚至有些癫狂,“宋清词,你以为这样说就能让我生不如死,是不是?你错了。”
“男子建功立业,自然把权位看在第一,谁会把妻子看得比权位更重呢?不单是他宋朝业,还有宋煦仁……都一样,你以为你的沈玉临就不一样么?”
这就是身为女子的宿命,她是如此,如今居于皇后尊位的尹氏也是如此。
倘若将来有什么变故,她宋清词也一样。
谁也别笑话谁。
“沈玉临?”
宋清词回过头,轻轻咀嚼这三个字,忽然笑了,“沈玉临或许和他们一样,不过那和我有什么干系?”
端木氏一愣,皱着眉头看她。
冰天雪地里,华服美人笑得飒爽坦然,“我的命运,握在我自己手里,和你们不一样。”
这就够了。
她转身朝外走去,背影没有半点羁绊。
端木氏怔怔地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逐渐消失在眼前,眼前忽然一片茫然,她摔倒在地。
仰头看,天空再度飘下雪来……
“沈玉临,你料到自己也有今天了么?”
书着“安”字的军旗之下,沈玉临被押着跪在那里,姿态依旧从容。
外头是里三层外三层安王的军队,足有千百人。
他忽然觉得后颈一凉,他微微抬头,看见天上雪花纷纷扬扬,被风雪裹乱。
宋朝业也抬头看了一眼。
沈玉临这样的人物,临死能有一场风雪作伴,也算不辜负他了。
他叹了一口气,“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你太过聪明算计,一次次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我不杀你,如何平我心头之恨?!”
说罢大袖一挥,“朝廷无道,对本王百般迫害,派此等钦差来暗害本王!今日本王就杀了沈玉临祭旗,再向朝廷讨一个公道!”
“来人,行刑!”
话音刚落,忽闻一阵轰轰烈烈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风雪中一支骑兵忽然闯入,打乱了原本的阵型。
足有几百号人,看服制是宋清词的亲卫!
宋清词不是被他控制在安王府么,这些亲卫怎么敢乱动?
宋朝业紧紧拧着眉头,眼睁睁看着那些亲卫杀进他的军中,双方顿时混战,在风雪中搏命厮杀。
血染红了洁白的雪地,空气中满是血腥气。
“殿下,这可怎么办?”
“无妨,宋清词身边的亲卫只有五百人,我们这里有一千人!”
宋朝业迅速退进军队的保护中,很快他的大军会从城外各处集结而来,到时候这五百亲卫算得了什么?
根本不够看。
“安王殿下。”
原本跪在军旗下的沈玉临,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五百人,足够在乱军之中取你首级了,殿下信么?”
沈玉临的眼神依旧从容自信,丝毫不像将死之人。
那一瞬间,宋朝业仿佛明白了什么。
难道这还是个圈套?
一个套中套??
他还没反应过来,忽见沈玉临身前,一群灰衣护卫忽然鬼魅般出现——
朝他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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