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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德也愣了，完全忘了自己出来该说什么话。
朱越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梗着脖子道：“哼，反正要死，索性死个痛快！我告诉你，我在那个暗门子见着沈驸马了，就昨天刚见的！有本事你去把沈家也灭门啊！”
柔德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说下去了，他丝毫不顾。
“反正都要死了，我还不能说个痛快么？”
朱越明冷哼一声，“本来我是想假装没看见的，毕竟沈驸马是何等人？我得罪他可不死定了？现在不用怕了，反正我要死了，我们朱家全家都要死了，我还怕什么沈驸马？”
“住嘴！”
他越说越多，柔德实在忍不住了，喝斥一声。
要是以往朱越明怎么会听柔德的喝斥？
今日他偏生被柔德吓住了。
有靠山的人，说话果然格外硬气。
柔德瞪他一眼，随后转向瘫软在地的朱家众人，朱家众人互相搀扶，平日看不上柔德的朱夫人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满眼乞求。
柔德淡淡道：“今日之事大姐姐答应了不计较，不过你们朱家所有人除了驸马之外，都要搬出公主府回朱府去生活，你们可有异议？”
“什，什么？”
“不杀我们，只让我们回朱府去？”
朱家众人又惊又喜，见柔德点点头，他们喜极而泣。
原来宋清词不打算杀他们，那句朱家人不必留，原来是这个意思！
“没有没有，我们怎么敢有异议？”
朱家众人顿时乖得小绵羊似的，二话不敢说，纷纷表示要回朱府去。
柔德转向目瞪口呆的朱越明，“至于你，从此以后要安分守己好好过日子。否则我手里捏着你的把柄，随时都能让你死，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意思是，今天不杀我？”
朱越明先是狂喜，而后坐地大哭，“怎么不早说，这下你们不要我死，沈驸马也得弄死我！”
造孽啊，他这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宋清词冷哼一声，经过朱越明身旁时，故意朝白云间道：“小白，一会儿你把这事告诉沈玉临，就说是朱驸马告的密，听他怎么说。”
“是。”
“……”
朱越明卒。
……
“大姐姐，你说大姐夫真的去暗门子了吗？”
回去的马车上，柔良问着宋清词，颇有些担心。
她心里暗骂朱越明，自己的屁屁还没擦干净，倒有心思攀咬沈玉临，真讨厌！
宋清词摇摇头。
柔良松了一口气，还没开口，宋清词又道：“不过朱越明说的也不像是假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以为自己要死了，说的自然是真话。”
那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柔良被闹糊涂了，宋清词揭开车帘朝外看，“到你府上了，你该回去了。这事有什么好疑惑？大不了问了驸马再告诉你就是。”
“那可说好了，大姐姐问了驸马定要告诉我。”
柔良说着，这才恋恋不舍地下了马车。
宋清词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回公主府后，白云间果然去找了沈玉临。
深更半夜，沈玉临还在书房点着灯，不知在给谁写信。
见白云间闯进来，侍墨当先拦着，“你来做什么？三更半夜的，来害我们公子不成？”
“侍墨，让开。”
等下，沈玉临坐在书案后，微微抬头，“长公主回来了？”
白云间反倒有些诧异。
看来他是知道宋清词半夜出门，特意点着灯在这里等的。
“回来了，长公主有句话问驸马。”
沈玉临淡淡的神情，听见这句话后忽然有了变化。
他停下手中的笔，带着三分欣喜和好奇，看向白云间，“她让你问什么？”
“朱驸马向长公主告密，说昨晚看见驸马去暗门子了，问驸马怎么说。”
……
为朱越明的事闹了半夜，宋清词回来，困顿得不行。
她忙忙地洗漱了就寝，连曹嬷嬷非要她喝下的驱寒姜汤都顾不上喝，直接钻进暖暖的被窝里去了。
睡梦中，忽然觉得自己面颊上的碎发被轻轻拨开。
有人替她掖紧了被角，手法轻柔。
她睡得迷迷糊糊，“紫练，你睡自己的去吧，不必掖了我不冷……”
紫练却没回她的话。
她迷瞪了半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睁开眼睛，看到的却不是紫练。
是沈玉临。
“你怎么来了……”
她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小模样甚是可爱。
这人平日凶得很，说驸马的人敢靠近上房就大刑伺候，吓得府中人人自危。
可他真到她床前，并未见她惊恐。
可见她心里对自己并不防备。
沈玉临见她要坐起来，把她摁了回去，“不必起来了，小白来问我去暗门子的事，我想来当面说给你听，没想到你已经睡了。”
她张了张口，嗓子有些发哑轻咳了一声。
沈玉临将桌上暖的吊炉茶倒了一杯给她，她喝下之后舒服许多，人也清醒了。
“小白还真去问你了？”
她嘀咕道：“我只是随便说说，沈驸马何等人物，喜欢哪个姑娘招招手便来了，怎么会稀罕去暗门子？”
沈玉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那我朝长公主招招手，长公主来么？”
宋清词：“……”
她这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我是去暗门子了，不过不是朱越明想的那样。”
沈玉临一本正经解释道：“沈家有几个子侄是那地方的常客，我找人去了。”
宋清词聪颖，几乎一点就透，“怪不得你前阵子账上支了那么多银子，这会儿又亲自去暗门子抓人，想来沈家的事搞定了？”
他眉梢一扬，“本就是小事，还有皇后上来凑趣，更容易了。”
“皇后？”
沈玉临将尹氏召见他说的话告知宋清词，宋清词笑笑，“皇后倒是真疼爱她侄女儿，可我觉得，尹敏凤不是这样的人。她爱慕你不假，不至于用这种下三滥手段非要嫁给你。”
“你倒聪明。”
尹敏凤确实拦住他说过这话，比起皇后这个姑姑，尹敏凤还算有风骨。
“说到这个，我有件事要问你。”
沈玉临淡淡道：“沈成才父子刚刚调回京城，沈家族老看重沈成才吏部侍郎的实权，百般拉拢。前几日他时常上沈家门来，这两日忽然销声匿迹再也不来了，是你做的？”
宋清词本不想他知道这件事。
既然瞒不过他，她索性说了，“沈家族老对你失望，若不支持你，总要再找出一个名正言顺的话事人来。现在沈家子弟中最出息的除了你便是这个吏部侍郎沈成才，没了他，沈家族老再不悦也不能放弃你。”
“你用沈志鹏调戏你的事威胁他了？”
“嗯，我告诉他，只要他安安分分不参与此次沈家的内斗，我不但不计较沈志鹏的事，日后还会在朝中多关照他们父子，谁让沈志鹏叫我一声叔奶奶呢？”
沈成才原就不敢招惹沈玉临，这下又得了宋清词的保证，乐得不淌这趟浑水。
因此沈家族老再三再四请他上门，他都避嫌不肯去了。
“叔奶奶？”
黑暗中，沈玉临轻轻笑出声。
宋清词忽然自悔失言。
她都要和沈玉临和离了，怎么还自称是沈志鹏的叔奶奶，岂不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登时没好气地躺下去，整个人埋在被窝里，“我要睡了，驸马快回去吧。”
“长公主要睡了，自当服侍长公主就寝。”
沈玉临起身，黑暗中响起????的衣料摩擦声，是他在宽衣解带，“我不回去，长公主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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