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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这是楚国长公主。”
完颜野烈走上前，魁奴气愤地禀道：“太子，她竟说论尊卑她比您身份高贵，让您给她行礼，真是岂有此理！谁不知道大周的长公主根本不是皇帝的亲妹妹？”
“好了，我们金国儿郎怎么能跟姑娘家计较？尤其是这么娇滴滴一个美人儿。”
完颜野烈说着，伸出双臂作势要拥抱宋清词。
赵城一剑挡住他的手，将他拦在离宋清词三步远的距离。
“别误会，我只是向长公主行礼。长公主，我们金国行的是拥抱礼，你不是要我向你行礼么？”
“太子当本公主没读过书么，金国虽是草原蛮夷，也没有以拥抱代礼的荒唐事。”
“你敢说我们是草原蛮夷！”
魁奴等一众金国汉子当即抽刀，完颜野烈摆摆手，他们这才收回刀锋。
宋清词只看着完颜野烈，“太子的奴才都敢在天子脚下欺辱百姓，还敢说本公主不是皇帝的亲妹妹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本公主说你们草原蛮夷，有何不可？”
完颜野烈看着她，他头一次遇到敢和他目光对视还久久不退避的女子，这个女子的气魄实在不可小觑。
想起关于这位楚国公主的传闻，他会心一笑。
“传闻大周的楚国长公主素来刁蛮任性，连朝廷大臣都敢当街羞辱，说我们几句也没什么，本太子不会计较。”
完颜野烈话毕，赵城皱着眉头道：“你这话明面上是装大方，实际上还是羞辱我们长公主，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位英雄龙章凤姿，气度不凡，不知是……”
“禁军统领赵城。”
“哦！”
完颜野烈听见他的名字，瞬间露出暧昧的笑容，“原来是赵城将军，本太子在金国也常听说长公主和赵将军极好的，没想到果然如此。”
“你说什么！”
赵城一怒之下便要拔剑，平日一向张扬跋扈的宋清词反倒将他的剑按下去，还好脾气地笑了笑。
“太子初入京城，这是要去驿馆安顿吧？”
“正是，贵国陛下请我等使团五日后觐见。”
五日？
宋清词眉头微蹙，寻常小国使臣到京城朝见，最多不过三日就可以进宫觐见，怎么会让金国使团等这么久？
何况她先前几乎没听说金国使团出使大周的消息，这里头想必有什么隐情。
她不能轻举妄动，得等弄明白事态后再行动。
宋清词想了想，笑道：“罢了，远来是客，本公主就不与你等计较了。太子和诸位使臣赶快去驿站休息吧，迟了不知道会不会被砸臭鸡蛋。”
她目光朝四周一扫，满地狼藉，都是小摊小贩们被毁坏的蔬菜水果等物。
那完颜野烈看见了就当没看见，随意朝宋清词拱拱手，大摇大摆地回到马车上。
一行人很快消失在长街上。
“长公主，那个太子先前一直在装睡，我听见他的气息了。”
“我知道。”
宋清词冷笑一声，“他来大周之前显然做足了准备，不但知道我，还知道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心大到在颠簸的马车里睡熟？不过是装蒜。”
她和赵城低声耳语几句，一边墙头蛇等人十分遗憾道：“长公主方才怎么不教训那些金国人呢？他们在大周的地盘上胆子这么大，真是太过分了！我们来了京城就听说过长公主的事迹，您谁的脸面都不给，为什么要给那些金国人？”
他们还等着看宋清词好一顿羞辱那个金国太子，给街上的百姓出出气呢！
宋清词嘴角微翘，“金国人来者不善，我争自己的脸面有什么用？要争就争大周的脸面，你们说是不是？”
墙头蛇等人面面相觑，不懂得宋清词的意思。
可看她胸有成竹的模样，便知道她早有了主意，没再说下去。
她一摆手道：“让府里的亲卫帮街上百姓重新整理好摊位，有伤的治伤，不管的损坏的货物还是医药费，都由我来出。”
“多谢长公主，多谢长公主！”
那些百姓无辜受害，原以为楚国长公主都不敢出头，他们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了，没想到长公主那么大方，直接赔偿了所有人的损失！
有大胆的百姓凑上去，咬牙切齿道：“长公主一片好心，可这银子……本该那些胡狗赔偿才是！”
“放心。”
宋清词笑道：“这笔账，我迟早会从完颜野烈身上讨回来。”
……
此刻，御书房中。
宋煦仁正和一众大臣商议金国使团来者不善之事，忽听见宫人匆匆忙忙进来禀告，“陛下，金国太子一行在长街上和楚国长公主相遇，发生了冲突。”
“什么？！”
一屋子大臣连带宋煦仁在内脸色大变，只有陈敬棋父子二人对视一眼，脸色还算稳得住。
楚国长公主是什么性情他们再清楚不过了，那金国太子竟敢和长公主发生冲突，该不会被长公主活剐了吧？
“怎么冲突的，你细细说来！”
“是。说起来是金国人无礼，在京城长街横冲直撞弄翻了许多百姓的摊子，还有几个百姓躲避不及受了轻伤。长公主与那些金人理论，反而叫金人排揎了一顿，说我们长公主刁蛮任性，又说她……说她不是陛下的亲妹妹。”
“大胆金人！”
宋煦仁大怒，“那楚国长公主是怎么做的？”
宫人忙道：“楚国长公主和那些金人说了几句，倒没有辱没咱们大周的威风，而后便放他们走了，又自己掏钱赔付了那些百姓的损失和医药费。”
“然后呢？”
“陛下说的是……什么然后？”
宫人一脸不解，有大臣急得忘了规矩，替宋煦仁补充，“陛下说的是然后楚国长公主还干什么了？难道她就这么轻易让金人走了？”
“是啊，楚国长公主赔付了百姓们银子后也回公主府了，和赵统领一起回去的。”
众臣面面相觑，一时不敢相信。
宋煦仁摆摆手让宫人出去，心情复杂。
原以为按照宋清词的个性一定会狠狠羞辱金人一顿，助长大周的威风，让金人收敛一些不敢造次。
没想到……
“唉，大妹妹平日倒是气性大，今日怎么不好好教训那些金人一番呢？”
宋煦仁话中有些遗憾，大臣们却纷纷对他的话表示反对。
“陛下此言差矣，楚国长公主此举才是深明大义！”
鸿胪寺卿忙道：“幸好长公主没有当街折辱那些金人，金国刚刚打了一场胜仗吞并了西边的达腊草原部落，士气正盛，此番来大周觐见显然不怀好意。要是长公主出手便是羞辱金国太子，那金国越发占了理要起兵闹事了！”
“臣以为鸿胪寺卿说的不错。”
另一个鸿胪寺的老臣道：“长公主必定想到了这一层，才生生压住自己的性子没有和金人为难。万幸万幸，陛下千万不可为争一时之气，让将来两国的谈判落于下风受制于人啊！”
以往众人都觉得宋清词霸道任性，没想到真正遇上大事，她竟这么识大体。
众大臣心中对她的印象又改善了几分。
在与外国交往的事上，鸿胪寺的人最了解不过了，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陈敬棋父子便没有站出来为宋清词说话。
宋煦仁听罢吓得后背冒汗，连连点头。
是他轻率了。
“诸位爱卿说的对，大妹妹此番做的很好，朕应该赞许她才是。只是金国使臣突然前来，诸位爱卿想好应对的策略没有？”
话音落下，刚才还滔滔不绝的大臣们都为难地低下头，说不出主意。
有人硬着头皮道：“我等也没有主意，陛下不如请沈驸马进宫商讨……”
现在朝中已经形成惯例了，解决不了的问题找沈玉临，他一定能想到办法。
宋煦仁尚未开口，只见罗辉秦从殿外进来，“陛下，楚国长公主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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