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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说了这么多，最后就一句话——
你爱打谁打谁，打大周就是找死！
他白琢磨了半天宋清词前面说的话，这会儿见她面带厉色，连忙讨饶，“大周国力强盛，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轻举妄动？你前面说的什么得道多助，你再多给我讲讲？”
“好啊。”
教化蛮夷之邦本就是中原大国的责任，宋清词当仁不让。
“不过你先试试这个。”
她在一个摊子前拿起了一个冷银色的圆环，对着完颜野烈的耳朵比了比。
还挺适合他。
“我见你手底下的侍从男子也戴着耳环，倒没见你戴过，可你耳朵上分明有穿孔的痕迹。想来你们金国男子有戴耳环的传统，是不是？”
“喏，这个送给你，礼尚往来，你送了我那么多礼物，我总该回礼一二。”
她要送自己礼物？
完颜野烈原本瞧那圆环很普通，不知怎么的，拿在宋清词手里竟像会发光一样，越看越好看。
“这上头雕的是什么，怪好看的。”
“是鹰。”
宋清词一眼就看出来了，正因为上头雕的是鹰，她下意识觉得和完颜野烈很配。
“我喜欢，嘿嘿。”
完颜野烈傻笑地从她手里接过来，宋清词嘴角一翘，问那商人，“多少钱？”
“五两银子。”
“不用找了。”
她拿了一锭十两的银子给商人，商人眉开眼笑地捧着银子，连连对她作揖，“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这耳环才五两银子，她不要的找零也是五两银子，有钱人买东西的套路还真是难以揣测。
完颜野烈一点也不嫌弃这礼物廉价，拿到手就往耳朵上挂。
偏偏这里没有镜子他看不见，宋清词见他笨手笨脚，索性拿来替他戴上，又站远些仔细端详了端详。
“嗯，还真适合你。”
以宋清词的审美来说，耳环这东西戴在男子身上很难好看，便是沈玉临和赵城那样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也未必驾驭得了。
可配了完颜野烈那张带着异域特征的脸，瞬间又邪又魅，浑然天成。
还挺好看。
她耸耸肩，移开目光。
完颜野烈偏偏不识趣，追着把自己的脸凑到她面前，“怎么样，好不好看？”
宋清词白了他一眼，“好看。”
口气很敷衍，完颜野烈还是听出了真诚。
他一路咧嘴笑，用手摸着耳朵走路，唯恐那个珍贵的小耳环掉了，惹得远远跟在身后保护的魁奴等人十分不乐意。
瞧自家太子那样！
跟主人给他戴上铃铛的哈巴狗似的！
“长公主，兵部来人求见。”
集市还没逛完，公主府便有下人来报，“似乎是要紧的事，还请了朝中几位大将军，都在等长公主呢。”
兵部，大将军……
宋清词一想便知是为了金国攻陷班纳部落的事，当即点点头，“我这就去兵部。”
边上的完颜野烈多少听见了几个字眼，识趣地没有凑过去。
宋清词朝他道：“我有事儿，今天就到这吧。你想听得道多助的圣人之言，改日空了我再跟你说。”
“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明日就去找你！”
完颜野烈又多了个由头光明正大地去公主府，自然没有不乐意的。
她已朝下人牵来的马车走去，背朝完颜野烈随意地挥了挥手，姿态分外洒脱。
他忍不住笑，一手还抚在耳垂上，那个冷银色的耳环戴上去之后，慢慢有了他身体的热度。
就像刚才她为自己戴上时，手指的微微热度。
魁奴带着侍从们拉着脸跟上，看着宋清词马车离开的方向，他小声跟身边的侍从嘀咕了句什么。
“不用告诉太子吗？”
“不用！太子被蛊惑了，照我说的办就是！”
……
兵部大门中开，宋清词的马车一到，早有人上来接引。
她一下车便看到赵城站在门外高高的柱石下，正在等她。
两人一边往里走一边说话。
“陛下对金国攻下班纳部落之事十分震怒，兵部便将朝中有武职几个高品大将军都请来商议，我也在其列。”
赵城说罢，宋清词笑了笑，“怕不单单是来商议的，我若是陛下，就趁这个机会好好重建西北边境的边防，挑个得力的大将去收拢人心，免得金国狼子野心一时受不住挥师南下。”
赵城点点头，“你说的有理，但不知陛下是否想到了这一层。”
“楚国长公主到——”
大堂上早已坐满了人，外头的差役高声通报，里头兵部的主官和一众大将都起身，出来迎接宋清词。
“长公主安好。”
“长公主终于来了。”
“有劳各位久等了。”
宋清词拱拱手，客气道：“本公主去敲打了一番那个金国太子，所以来迟了，还请各位莫见怪。”
她可没说假话，确实在逛街的时候顺便敲打过完颜野烈了。
“长公主哪里的话，您是去办正事了，我们等着是应该的。”
众人更加客气，上首的座位被让开，“长公主请坐。”
宋清词正要上前落座，忽见一个人坐在那里，正含笑朝她看来。
他一身儒雅的青衫，坐在兵部一众武将之中看起来格格不入，十分显眼。
“驸马也在这里？”
兵部尚书连忙禀道：“是驸马提出了重建西北边防的意见，陛下已经同意了，让兵部协助沈驸马一同选出合适的大将人选派往西北。”
宋清词愣了愣。
赵城看了她一眼，眉头微蹙，“这是沈驸马提出的意见？方才进门的时候，长公主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果真？长公主高明！”
兵部众人和武将们听了都笑起来，“长公主和驸马真是夫妇同心，想的一点儿都没差，如此更好了，不知长公主觉得派哪位将军去合适？”
众人重新落座，宋清词坐在沈玉临身旁，看向他低声道：“你觉得哪个人选好？”
“你来之前我们已经议了一会儿了，没有结果。”
沈玉临朝她微微摇头，看来是真的还没选出合适的人选。
她正了正神色，朝底下扫视了一眼。
兵部一众官员面带愁色，那些大将军目光闪躲，竟是一副哀兵姿态。
只有赵城坐在那里身姿板正，背脊挺直，相比之下就比旁边的人高出一截，越发显得那些人形容猥琐。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本公主若没记错的话，先帝在位的时候除了岭南做过一次小小的叛乱，再没有战事了，是不是？”
“是，长公主记得不差。”
众人纷纷应和。
宋清词跟着叹了一口气，“唉，我朝几十年没正经打过战了，难怪诸位大将军退却。也是，我们闺阁女子要是几十年不绣花，恐怕连针线都不会拈了，诸位将军说是不是？”
那些将军们听得面红耳赤，明知她这话是嘲讽自己，却不知道怎么回话。
这会儿硬着头皮站起来顶回去，少不得就要领命去边境做主将了，那还不如吞了这口气。
见众人不言语，宋清词冷笑一声，“几位都曾是军中叱咤风云的人物，莫非如今廉颇老矣么？那就该告老还乡，不必在朝中浪费粮食。”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方才还缩头缩脑的大将们都被她激得抬起头，一个个气得脸色发红。
一个年老的将领大着胆子道：“长公主讽刺我们，我们不敢反驳，身为武将不能在朝廷危难之时挺身而出，说破天也是我们没理。”
“反正我们平日在朝中被那些文官讽刺辱骂也不是一次了，长公主这几句话，我们还受的了。”
宋清词朝他看了一眼，这个老将品级不高，眼看快到解甲归田的年纪了还只是从三品，怪不得满嘴怨气。
她却从这些怨气里听出了些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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