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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困了无痕,连一向勤勉的侍墨都在午后犯了困,倚在廊上红柱打盹时,半梦半醒听见女子温柔的声音。
眼睛一睁便瞧见个仙女儿站在跟前,微微俯身看着他,吓得他浑身一激灵。
原来是宋清词。
“长公主万安。”
他连忙站直了身子,顺手在嘴角一抹,幸好没有湿润的感觉,“驸马在书房里呢,不叫我们进去伺候。”
宋清词朝半掩的窗子望进去,“这个时辰,莫不是在午睡吧?”
侍墨摇摇头,“驸马这几日忙着帮翰林院拟条陈,又忙着和陛下商议该晋封的武将名单,还要安抚御史台那帮老臣,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时间午睡。唉,这会儿只怕还在写公文呢。”
他叹了一口气,心疼沈玉临忙成这样。
宋清词听罢若有所思,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她是来找沈玉临帮忙的,可沈玉临这么忙,再给他添麻烦好像说不过去。
侍墨却主动道:“长公主快进去吧,您许久没来清辉阁了,驸马要是见到您一定会高兴的。”
“你主动请我进去?”
宋清词不免好笑地打量侍墨,这小子以前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现在倒恭敬得不得了。
一定是沈玉临跟他说了什么。
侍墨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低下头去,“长公主快进去吧,小人这就去倒茶。”
说罢一溜烟地往茶房跑了。
宋清词摇摇头,进了书房往左边看,屏风后头果然映着一个人影,正在书案后头写着什么。
她转进去,沈玉临抬眼瞧见,顺势搁了笔笑道:“你怎么来了?”
他笑意中有淡淡的疲惫之色,走近了便看到眼下微青,大约晚上也忙着公务没有休息好。
“我……来看看你。”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客套了?”
沈玉临一语点破,从书案后头走出来到榻边坐了,左手扶着右手手腕轻轻活动关节。
显然是字写多了手疼。
宋清词尴尬地清了清嗓,不好再客套下去,“侍墨说你忙了好几日,累得连午睡的时间都没有。我是来找你帮忙的,可看见这种情形怎么好意思张口?”
“是金国公主的忙?”
“嗯。”
宋清词道:“昨日大哥哥亲自去见了那个金国公主,可惜大哥哥听不懂金国话。鸿胪寺虽有几个听得懂的翻译,不是品级太低没资格说话,就是水平不精我信不过。”
“要说身份堪与这金国公主说话,水平又值得我信任的,非你莫属。”
沈玉临嘴角漾起笑意,“既然长公主求我办事,总得许我些好处。”
“什么好处?”
宋清词睁大了眼睛,想想便道:“不然我去翰林院抓几个文官来,哪怕不能提你分忧解劳至少也能帮你做做文书誊写的活儿,省得你自己动手写得手疼,你看怎么样?”
沈玉临摇头。
“翰林院本就因鸿胪寺近来事忙借调了不少人手去,这会儿推行新的政令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哪里还有多余的人能用来誊写文书?”
若非如此皇帝也不会请他出马帮忙,他也用不着亲自写得手都酸了。
宋清词继续想,她手底下全是些将士,让他们去干武事还成,文书这种东西他们可帮不上忙。
“那……杏花楼开春之后生意比从前更好了,我打算在沧州再开一家分店,分你三成股份?”
“小财迷。”
沈玉临曲起手指在她额上一敲,“知道你银子多,难道我沈家就那么缺银子?”
宋清词顿时一脸颓然,双手托腮靠在桌上。
派人手也不行,给银子也不行,还有什么办法?
“那你想要什么?我若能办到一定办,你直说便是。”
“我要什么都可以?”
沈玉临眉梢一挑,笑意放大了些许。
不好。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万一沈玉临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怎么办……
她还在出神,沈玉临忽然站起来。
宋清词呆呆地抬头看他,只见他朝自己越走越近,最后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他掌心微热,十指相扣时的触感并不让人排斥,反而有种安心的力量。
她抿了抿唇,目光顺势落下直到他腰间,那里挂着一块紫罗兰翡翠玉佩,配上碧绿丝绦雅致得紧。
自从陈克秀把这块玉佩给他之后,他似乎一直戴着。
她的手在袖中动了动,手腕上微微温热,是那只和玉佩一对的紫罗兰玉镯。
那是陈家传家的宝物,她也一直戴着没有离身过,外人要是瞧见一定以为他们夫妇有多恩爱。
宋清词正胡思乱想,沈玉临已牵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做什么?”
“我手酸,你替我磨墨就是。”
他牵着她走到书案后头,“我这篇文书大约还有半页就写完了,等我写完就去驿馆替你办差,如何?”
就这么简单啊!
她还以为他会提出什么好处呢,原来只是磨墨而已。
别的事她未必办得了,这点小事还是可以的,“是是是,我这就替驸马磨墨,驸马请上坐。”
宋清词一脸讨好,随手就把搁在青金方砚旁的墨拾起来。
“你会吗?”
“不就是磨墨吗?有什么不会的!”
她信心满满地一转,啪——
砚台里的墨汁溅出来,在她素色衣袖上溅上一片凌乱的墨迹。
宋清词:“……”
噗。
沈玉临极力忍着还是笑出声。
她是金枝玉叶,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什么时候亲手磨过墨?
他开始就有些担心她不会,没想到她还真不会,第一下力道就太大了,溅了她自己一身。
“磨墨是慢工夫,不可着急。”
沈玉临把她的手拉开离砚台远了些,宋清词在书案上一看,随手拿起一块帕子要擦衣袖上的墨迹。
“别动。”
他轻声拦她,“擦不干净了,可惜了新制的衣裳。”
“一件衣裳而已,没事。”
左右书房里无人,她索性把外衣宽下,里头还是一件交领撒金上襦,外穿也没什么。
沈玉临瞧见她宽下的外衣,反而来了兴致,“给我。”
“要这个做什么?”
宋清词狐疑地把衣裳递给他,只见沈玉临将外衣的两只袖口展平,而后提起笔在刚才溅上墨汁的地方凝神想了想,便下笔勾画起来。
她登时惊讶,“你拿我的衣裳当画布?”
沈玉临在那方素色衣袖上随意挥毫,只三五笔后她就看出来了,并非随意,他的每一笔都是顺着溅上去的墨点绘就的。
很快他抬起笔,“如何?”
刚才还是一方被墨点弄污的衣袖,这会儿已经变成了一幅浓淡相宜的水墨画。
远山近水,水波荡漾间有隐隐轻舟蓑翁的影子,在斜风细雨之中横舟而渡,悠闲自在。
她忍不住开口夸赞,“画的真好,比我强多了。这下这件衣裳不能丢也不能洗了,我要让紫练找个地方把它挂起来才是。”
沈玉临一笑,显然很受用,仍道:“别以为拍马屁就可以不用磨墨了,我这半页文书还没写完。”
说罢将衣裳放到一边,重新提笔写文书。
宋清词小心翼翼地挽起衣袖,这回她动作轻柔许多,想着侍女平日磨墨的模样一圈圈地用墨在砚中转动。
白云间在廊上朝里一看,便看到他们二人一个磨墨一个写字,和谐得不得了。
他皱皱鼻子,一回头见侍墨朝他走来,手里还捧着两碟子糕点,“哎,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会儿进去驸马一定怪你煞风景!”
侍墨翻了个白眼,“我难道不知道,还用你提醒?”
“那你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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