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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词一字一句，正色道：“不过不是给金国，而是给边疆的将士。陛下才推行了提升武将待遇的新政，要一鼓作气让边疆的将士们知道，努力杀敌就有晋升的可能。”
“臣附议！”
陈敬棋头一个站出来，他开口之后，后头跟上的越来越多。
“臣也附议。”
“陛下，长公主说得对啊！”
一时间，众臣纷纷应和宋清词的话，连宋煦仁也觉得十分有理，“好，翰林院立刻替朕起草这两封书信，一齐送到边疆。务必告诉伏老将军，若是此番边境能保安危，朕一定重重封赏！”
上回推行新政的时候，像伏老将军这样德高望重的老将都晋封了，伏老将军本人就连升两级，家中子侄还沾光谋了好差事。
这次要是再封赏，那这晋升速度就比射箭还快了。
可见皇帝对此番战事有多重视。
这一夜，宋煦仁没能睡好。
他心中焦躁，在福宁殿走来走去，好几次幻听，“是不是又有八百里加急战报来了？”
守在殿中的宫人被他吓了好几次，都提心吊胆的，“陛下听错了，外头并没有动静。这会儿都入夜了，陛下快睡吧。”
他睡不着。
罗辉秦见他烦躁不安，想了想道：“陛下要是不想睡，不如请贤妃娘娘来说说话？每次陛下和贤妃娘娘说话，心情总能好不少。”
宋煦仁在后宫最爱重的就是陈绾烟，可今夜他心思不在后宫，只是摇头，“不了，朕不想待在寝殿。来人，去御书房。”
“陛下这个时辰怎么能去御书房？还是安寝得好。”
“朕说去御书房就去御书房！”
宋煦仁大袖一甩朝门外走去，罗辉秦连忙让宫人们跟上，自己匆匆忙忙地赶到宋煦仁前头把灯笼照亮。
“朕在后宫里不便，万一半夜又有什么新的军报怎么办？还是去御书房好，若有紧急军报朕能第一时间听到。”
说罢匆匆忙忙往御书房赶，生怕晚了一步就耽误听见军报似的。
都这么晚了，今天还会有军报么？
罗辉秦心里纳罕，他一个内监也不懂武事，只能老老实实在前面掌灯，宋煦仁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半夜的，御书房周围显得格外冷情。
皇帝平日一般白天在这里，等用晚膳的时候就会回福宁殿，就算有些折子要批也会带回福宁殿去批。
御书房晚上一般没人。
像今夜这样离开御书房后半夜又回去，自宋煦仁登基以来还是头一遭，因此值守的禁军也没留意，注意力都盯在后宫。
宋煦仁身边只有罗辉秦等几个内监陪着，罗辉秦道：“陛下要待在御书房，不如奴才去把禁军叫来，再把殿外的灯火都点起来？”
“不必了。”
宋煦仁坐在书案后头，心才定了些，“别劳师动众的，要是传到宫外去臣民会怎么议论朕？一定说朕胆小如鼠一听到军报就吓得连觉都不敢睡了，绝对不行。”
事实似乎就是如此，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自己的事实被外人晓得。
罗辉秦知道他此刻不喜欢人围在跟前，便识趣地带人退到殿外。
这一夜，宋清词也没睡。
不过她没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白日在兵部和众臣商议粮草运送路线问题费了太多精力，夜里躺在床上却饿了。
她不想起来，可是肚子不争气地发出声音，连守夜的小侍女都听见了。
“紫练姐姐，长公主饿了。”
小侍女机灵警醒，一听见她肚子发出的声音立刻打起精神，出去唤醒紫练等人。
宋清词拦都拦不住她，没一会儿上房内外就亮起了灯，“长公主想吃些什么？您最近太辛劳了，是该多吃些补身体。”
“这会儿把厨房的人闹起来，又是一夜不得安宁。”
宋清词从床上坐起来，“我还是去外头吃吧，甚少夜间去外头吃饭，我也感受感受这是什么滋味。”
她分明是不想让厨房的人半夜被叫醒休息不了，还编出这个由头，紫练自然要拦着她。
“都这么晚了长公主还出门，怕是不安全，还是叫醒厨房的人吧，长公主想吃什么让他们做去。”
“有什么不安全的，让小白陪我去。”
宋清词才朝门外看了一眼，便见白云间的身影稳稳地立在廊上，就等她这句话。
能半夜三更出去吃好吃的，这可是意想不到的福利。
见白云间已经戳在门外了，紫练无奈道：“那要派人去请驸马吗？”
“他最近也累得很，别吵醒他了。”
宋清词起身穿了外衣，随意一挽发，脚上还趿着绣鞋，“你们也都去睡吧，不必等我了。”
春日夜里凉爽，宋清词带着白云间走在街上，灯火通明。
大周是个商业发展几乎可以说是达到鼎盛的时代，比前面那些朝代伟大的是，早在先帝朝大周就开放了夜市。
就算是此刻半夜走在街上，也能看到街道两边店铺灯火通明，来往吃饭或是买物的人不少。
“平日老是在杏花楼吃饭，今天换一家吧。”
宋清词站在街头朝人潮最热闹处看去，除了杏花楼之外，倒是摆在街尾的一溜小摊人最多。
吃得起杏花楼的人不多，吃得起小摊的人却很多。
白云间朝她看的方向看去，笑道：“那里我知道，有一家馄饨极出名的，长公主想尝尝吗？”
果然谈到吃的事小白最在行。
宋清词平日没在街头小摊吃过东西，京城百姓认得她的人不少，她要是光天化日下在街头一坐，一定会引起旁人的围观。
这会儿天黑了人又少，正好去试试。
“走吧，要是好吃就带一些回去给紫练，我让这丫头先睡她肯定没听话。”
两人朝街头小摊走去，便见其中一家前头摆了不少桌椅，坐了两三桌的人，幸好还剩一个空桌。
有人端了馄饨正要过去，白云间眼疾手快把剑搁上去。
端着馄饨的人看了一眼那长长的兵器，吓得抬起头，便对上白云间一脸无害的笑容，“不好意思，有人了。”
宋清词在旁忍俊不禁。
那端着馄饨的人没法子，只好去和别的客人拼桌。
“老板，来两碗馄饨！”
“好咧！”
趁摊主在煮馄饨的时候，宋清词坐下朝四周看了看，“这里离咱们府里近，离宫城也近。往常夜里没有出门，不知道原来一墙之隔的地方这么热闹。”
“这一点长公主就不如我知道了。”
白云间有些得意，笑起来一脸少年气。
宋清词却从他话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你经常半夜溜出来吃东西？”
“我可没有啊，长公主无凭无据不能冤枉我！”
白云间立刻否认，忽见那端着两碗馄饨过来的摊主小心翼翼地把馄饨放在桌上，而后笑着看向白云间，“白小爷都好几天没来了，先前隔两天就来一次，敢是最近公务繁忙？”
白云间：“……”
他曝露了。
宋清词警告似的朝他哼了一声，白云间自知理亏，正搜肠刮肚想着该怎么岔开话题，忽见宫城方向一阵骚动。
“长公主你看，宫城怎么了？”
“少给我扯开话题，老实交代你偷吃的事。”
“不是，宫城真的出事了，长公主你看啊！”
宋清词见他一脸认真不像在说假话，回头一看，身后的宫城上果然有火把匆匆划过，像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乱子。
她立刻站起来，“立刻回府召集亲卫，随我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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