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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城眉头微蹙，总觉得沈玉临这目光不怀好意。
沈玉临转身看了一眼尹敏凤离开的方向，而后慢慢转回来，继续用刚才的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赵城。
目光中还有些许揶揄。
这一系列动作太过做作，以至于连赵城这样心大的人都一下子看出了他的意图，“少乱点鸳鸯谱。”
“那可是你的风流债。”
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是么？”
沈玉临不动声色，“若是我的风流债，怎么她进去的时候见了我只是平平淡淡一福身，见了你却又是笑又是面红的？”
赵城一愣，半晌才憋出一句——
“她面红了么？”
沈玉临：“……”
他们两个人对面站着说了那么久的话，赵城居然没看到尹敏凤面红了？
那他跟人说话的时候都在看人哪里啊？
“你看我面红吗？”
“没有啊。”
赵城一脸你是不是有毛病的表情，“你的脸不是好好的么？再说了你为什么要看着我面红？？”
沈玉临：“……”
看来他跟人说话还是看人的脸的。
他无奈道：“你都能看得见我的脸，为什么看不见尹小姐的脸，连她有没有面红都不知道？”
赵城伸手在沈玉临胸口上面一点的位置比划了一下，“尹小姐就这么高，我跟她面对面站着只能看到她的鬓发和珠钗，怎么会知道她有没有面红？”
沈玉临：“……”
他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越说越显得好像有问题的是沈玉临而不是他了。
“那你下次跟尹小姐说话的时候站远一点。”
沈玉临说完这句话便朝门外走去，留下一头雾水的赵城站在原地，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尹小姐脸上又没开花，为什么非要他看……
尹敏凤进了内室，见三位长公主正在一处说话，远远行了礼，“恭贺柔德长公主喜诞麟儿，我今日从宫里出来太仓促了，等哥儿洗三的时候一定备贺礼来。”
柔德先前已经听了下人的禀告，知道尹敏凤是替皇后来看情况的，便笑着请她过来坐，“多谢你跑一趟，皇嫂要是问起就说我和孩子都好，多谢她记挂。”
自从尹氏和宋清词的关系修复之后，她对柔德和柔良两人也越发关切，理所应当的，尹敏凤作为尹氏的侄女也跟她们都走得颇近。
更何况宋清词似乎颇看得上尹敏凤，在京城的世家小姐中能让宋清词看上的并不多，柔德和柔良多多少少也因为宋清词而厚待尹敏凤。
因此，四人坐在一起说话的气氛十分亲热。
“姑姑记挂得很呢。”
尹敏凤悄悄笑道：“姑姑说皇室许久没添麟儿了，最近的一次还是去年宫里的尚美人生了个小公主。新进的贤妃娘娘和真妃娘娘又没有动静，都盼着柔德长公主的哥儿健康长大，来日进宫陪三姐儿玩呢。”
陈绾烟的事宋清词多多少少知道些，她似乎并不想生育，像她这样一心学道之人和寻常女子不同，未必喜欢养育孩子。
至于她提到的真妃……
“科尔部公主入宫之后封了真妃，不过听说皇兄并没有临幸过她，怎么能有孩子呢。”
宋清词说着，但想起别的事来，“说起来这位真妃我一直没去见过，尤其是知道皇兄对她态度颇为冷淡的时候，更有些心里不是滋味。说起来她会远嫁京城成为皇兄的妃子，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大姐姐快别这么想。”
柔良闻言忙道：“我和那真妃也没有接触过，毕竟是个草原人，似乎语言不通的样子。但她身边有汉人宫女，听伺候她的宫女说，真妃和真妃带来的草原侍女都觉得宫里极其富丽，吃穿住行都比草原好。”
“还说真妃的父亲，那个科尔部大汗十分满意大姐姐给的那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真妃要是在草原上嫁一个汉子，定没有这么多聘礼。”
宋清词点点头。
说的也是，人各有志，对于真妃来说即便受冷落或许也比嫁一个草原汉子要好，至少她现在是大周高高在上的妃子。
尹敏凤也道：“是啊，陛下没有临幸，说起来不也是因为龙体还未完全康复么？不过姑姑和镇国长公主想的一样，觉得陛下没有临幸有些亏待了这位真妃娘娘，所以待她极其关怀呢。”
宋清词忍俊不禁。
真妃来之前尹氏生怕这个草原来的年轻嫔妃抢了宠爱，生怕她诞下更讨喜的皇子，现在皇帝不临幸真妃，她反倒同情起真妃了。
其他三人看见宋清词笑，都心领神会她笑的是什么，一时都翘起嘴角，心照不宣。
连尹敏凤自己也很无奈，可尹氏毕竟是她亲姑姑，她也不能说什么。
……
三日之后，柔德在府里给孩子办了洗三。
许是因为宫里太久没有喜事了，宋煦仁又一直病体未愈，对于新生命诞生这件事便格外有兴趣，让柔德务必在洗三之后把孩子送进宫来瞧瞧。
柔德还在坐月子根本不能出门，只好由宋清词带孩子进宫。
“你其实可以不用这么用力，他不重的。”
马车里，沈玉临看到宋清词抱着孩子僵硬的姿势，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
从柔德的公主府出来她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比她学武的时候还坚持，沈玉临看得啧啧称奇。
宋清词紧张地抱着襁褓，摇摇头，“他是不重，但是我怕一不小心他会掉下去。”
“不会掉下去的，我在这里。”
沈玉临试图安慰她，以他的身手，别说孩子不小心掉下来，就算宋清词故意把孩子丢出马车外头，他也能轻而易举地接住。
宋清词还是没有放松，心里却暗骂了一句。
早知道孩子这么难抱，她就让奶娘抱着孩子坐一辆马车就好了，为什么非要亲自抱孩子进宫？
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就在她双手发僵的时候，沈玉临忽然伸手把孩子接了过去，她僵硬的双手中间抱了个空。
宋清词睁大眼睛，她都抱不来孩子，沈玉临怎么可能——
孩子在沈玉临怀中很安稳，他抱孩子的动作很轻很温柔，看起来不像头一次抱孩子，倒像很有经验似的。
宋清词有些惊讶，“你以前抱过孩子？”
沈玉临淡淡看她一眼，“你尚且有两个妹妹都没抱过孩子，我怎么可能抱过？”
“我那两个妹妹年纪没比我小多少。”
宋清词撇撇嘴，对他抱孩子熟练的动作十分好奇，“那你怎么抱得这么好？”
“这两天练的。”
沈玉临说的轻描淡写。
自从柔德生产那日他回到府里，就让人准备了一个和襁褓差不多大小轻重的枕头，而后他抱着练了许久。
侍墨差点以为他发疯了，出于过去二十多年对沈玉临理智的信任，他才没有跑进宫去请太医。
没想到今日就派上用场了。
“你疯啦，练这个干嘛？”
想到沈玉临拿着枕头当孩子练习的场景，宋清词觉得十分诡异，简直要往下掉鸡皮疙瘩。
沈玉临抱着孩子眼睛也不抬，耸了耸肩，“反正咱们迟早也要有孩子的，提前练习一下怎么了？只是没想到我们的孩子还没用上，倒是柔德的孩子先用上了。”
说着在襁褓上轻轻拍了拍，熟练地哄着孩子入睡。
宋清词：“……”
八字还没一撇就想到孩子了，他沈玉临真是想得比长得还美。
马车驶入宫中，到福宁殿下了车，沈玉临抱着孩子走在前头，宋清词稍稍落后一步。
她发现今日的福宁殿人格外多，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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