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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傻子，一大早坐这里一动不动就为了问这个吗？
“怎么，你很希望我有喜吗？”
宋清词伸了个懒腰慢慢坐起来，淡淡回视他，“难道真像曹嬷嬷说的，沈府的人都希望你纳妾为沈家开枝散叶？”
瞧她这神情，是他多想了。
沈玉临一时间顾不上失望，忙道：“他们怎么想不要紧，我永远不会有这个心思。不论你有喜无喜，何时有喜，我都不介意。”
听他的口气不像假话。
宋清词这才笑起来，轻哼一声，“曹嬷嬷说柔德和柔良都有孩子了，就我这个做大姐姐的还没有子嗣，她急得头发都白了。”
“我不着急，旁人要急就由着他急。”
沈玉临反过来安慰宋清词，“你我年纪尚轻，迟早会有的。”
宋清词睁大眼睛看着他。
明明他坐立不安又惊喜又疑惑地坐了半夜，好不容易等自己醒来问清楚，自己的失望还来不及抹灭呢，倒来安慰她。
她一时觉得有些愧疚，招招手，软软地靠在他肩上。
“你该启程了。”
“嗯。”
两人还是“分居”状态，宋清词没有出门送他，只坐在床上看他穿戴好出了门，这才重新躺下打了个呵欠。
别说，还真挺困。
见沈玉临走了，在隔间伺候的紫练忙慌慌地进来，面有责备之意，“大长公主怎么不告诉驸马你有喜的消息呢！驸马都猜出来了您还骗他，您……这也太过分了！”
“我也不想骗他啊。”
宋清词一脸无辜，“我要是这会儿告诉他我有喜了，你说他还舍得走吗？”
紫练愣了愣，说的也是。
要是沈玉临知道宋清词怀了身孕，肯定舍不得这时候离开京城去闽地，朝堂上又要混乱了。
宋清词不告诉他，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紫练急道：“唉，可怜的驸马。罢了，我快去问问曹嬷嬷的安胎汤药做好了没有，驸马走了，汤药的事只能靠曹嬷嬷了。”
前几日曹嬷嬷见着柔德和柔良的两个哥儿到府里玩，一脸惆怅长吁短叹的，宋清词召她来问话，她还故作笑容不想让宋清词担心。
曹嬷嬷是打小跟着她的老嬷嬷，宋清词不忍她伤心，便告诉了她自己已经怀有身孕的消息，只是此事暂时要保密，不能告诉旁人。
曹嬷嬷是何等人物？
宫里出来的老嬷嬷，什么样的宫帷密辛没见过，一想便知道宋清词和沈玉临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忙慌慌地表示自己一定保密，不过安胎汤药还是要煮的。
见紫练要往外走，宋清词随口道：“可不是吗？将来你嫁了你的宇哥哥，你的安胎汤药也是要靠曹嬷嬷的。”
紫练本已经走出去了，听见宋清词这话气得脸红扑扑地又回来，委屈地瞪着宋清词。
其实她早该出嫁了。
她的眼光也算极好，“宇哥哥”这两年历练得越发有出息，如今是宋清词身边的亲卫副统领，不止一次向宋清词求娶紫练。
紫练心里记挂着宋清词，非要留下再伺候她几年才肯出嫁。
所幸两人都在宋清词身边，平日见面也方便，既然她坚持宋清词也没有反对，全凭她自己乐意。
谁规定女子在适婚年纪一定要出嫁？
譬如文敏早定了公主府大管家的位置，说她要一辈子不成婚给宋清词管理府中账目和她名下的酒楼商铺和镖局，外有田庄农地等。
忙这些正经事都忙不过来，哪有心思想着嫁人？
至于紫练……
她的紫练想什么时候出嫁，她都会给她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
……
与宋清词那边的嬉笑打诨不同的是，沈成才等人送沈玉临出京，哭得像死了爹一样。
沈成才这辈子都没想到，他出于谄媚口口声声叫着叔父大人的这个年轻人，居然在关键时刻真的像亲爹一样保护了他。
夜闯宫禁敲登闻鼓，这是杀头的大罪啊！
沈玉临却不等他求助就站出来替他顶了罪，他们几人这才只受到罚没半年俸禄的小惩罚，沈玉临堂堂阁老辅政大臣却要被贬到山高水远的地方。
“叔父大人，这些见利忘义的小人，怎么能如此怠慢叔父大人呢！”
沈成才对沈玉临出京的行头十分不满，堂堂沈氏家主，当代最年轻的阁老兼先帝亲封辅政大臣，离京贬谪怎么能只有五辆马车？！
五十来个随从加护卫哪里够！
至少再加十倍！
沈玉临还想着宋清词的异状，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队伍，这些都是明面上的，实际上宋清词还派人押运了许多物件和吃食在后头跟着，派来的护卫数量也多得数不清。
“足够了。”
沈玉临淡淡道：“当年叔父沈泽光被贬出京的时候，只有一乘青帷马车。我等是晚辈，却不可比先辈更加骄奢淫逸，你可明白？”
他很少真正用长辈的口气训诫沈成才，沈成才一时面红，忙低头应了一声“是”。
“我走之后，你们要谨记此番教训，行事检点些。若再犯这样的错，没人能救你们了。”
沈玉临最后留下这么一句，转身便上了马车。
身后沈成才等人泪流满面，就差跪下谢他救命之恩了，碍于面子不好跪，一群老爷们儿哭得像三岁孩童似的。
据说那场景十分有碍观瞻，宋清词没看见，不过守城军中有人看见了转述给赵城，赵城又转述给宋清词，宋清词足足笑了一刻钟才停下来。
“小心点，怀着胎呢。”
对宋清词这一胎，赵城分外小心，蝎蝎螫螫的。
不但不许她再拿弓拿剑，差点连禁军军营都不许她再去巡视了，生怕她腹中的胎出什么问题。
这种感觉颇为奇妙，明明她腹中的胎不是他的，他却觉得比自己当爹还紧张。
谁叫沈玉临那个混蛋居然这时候走了！
“沈玉临知道你怀胎了不曾？他就这样走了？”
“我没告诉他。”
宋清词淘气地朝他眨眨眼，“我要是告诉了他，这厮保准比你还蝎蝎螫螫的，到时候我们的戏岂不是演毁了？”
“迟早要毁的，你这肚子能瞒几个月？”
赵城嘀嘀咕咕的，宋清词语不惊人死不休，“那有什么难的？我只说这孩子是你的，外人也疑不到沈玉临身上去。”
“哦，也是。”
赵城应了一声，接着神色严肃地低下头去，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宋清词见他认真了连忙打断，“喂喂，我是开玩笑的，你还真信了？我告诉你，你现在可得小心保重名节，否则尹小姐可不等你了。”
这两年上尹家登门提亲的人数不数胜，其中不乏连尹家长辈都觉得极好的人选，却被尹敏凤一一回绝了。
她一面回绝着上门提亲的人，一面却也不粘着赵城，两人只在宫里遇见的时候说几句话，别的时候从未见尹敏凤主动靠近。
越是如此，宋清词越能看出她是一片诚心看中赵城。
赵城听见她提起尹敏凤，若有所思。
这么多年尹敏凤对他的心思他也有所感悟，他又不是傻子，不会永远看不出来一个女子面对他时眼睛里的光。
只是成婚……
他现在还没考虑这个问题。
“顺其自然吧。”
赵城道：“你不是常说女子一生的归宿未必就是嫁个好男人么？尹小姐自己也是这样说的。同样的，男子一生的归宿也不是娶个贤妻，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
宋清词摸着自己的肚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讪讪道：“我怎么觉得，我身边不想成婚的人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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