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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自己的侄女儿要做皇后了，宋清词的表情精彩得很。
“你才十四岁便考虑终身大事，是不是……早了点？”
平心而论，宋清词觉得自己的侄儿宋巍然是年轻一辈里最棒棒的小伙子，不说皇帝的身份和那张英俊的脸了，就说他的勤奋认真，几个年轻人比得上？
嫁给这样的男子，是普天下任何一个女子都会感到骄傲的事。
可她还是得劝劝陈芷蘅，毕竟她还小。
陈芷蘅听得涨红了脸，年纪小没人权，明明差一岁她就及笄了！
她憋了半晌终于憋出一句，“要不我同皇帝哥哥说，等明年再来求姑姑吧？”
明年她就不小了。
噗。
宋清词被她的脑回路逗得哭笑不得，“哎哎，你是认真的？”
“当然不是！”
一道男子的声音忽然从院外传进来，来的居然是宋巍然，一脸着急模样。
他先是不满地看了陈芷蘅一眼，而后才朝宋清词行礼，“大姑姑，别听她的，这小丫头懂什么？不能再等了，再等太后就要给我纳妃了！”
宋巍然在比他更小好几岁的陈芷蘅面前，一下子成了个大哥哥的模样，倒让一直把他当孩子看的宋清词有些不习惯。
“我已经拒绝了许多次太后纳妃的提议，这次是真的躲不过去了。太后说若我不肯从世家小姐中挑出后妃，她就是从宫女里选嫔妃也非要给我选两个，我可不想要。”
宋巍然说罢，宋清词点点头，“是了，你身边一向没有侍女，更别提嫔妃了。你这样洁身自好是好事，不过太后的顾虑也有道理，毕竟你……咳，到年纪了，总有需求。”
陈芷蘅听不懂什么需求不需求的，宋巍然听了一脸无奈。
他算是知道三姐儿那些惊世骇俗的想法是跟谁学来的了！
“大姑姑，你就别说风凉话了，帮帮我吧！”
少年俊朗的面容露出委屈神色，“打小你就最疼我了，好姑姑，我若娶了这丫头就让她做我唯一的皇后，我什么妃子都不要，一定善待于她，求求你了！”
宋清词哪里见得了他这样委屈巴巴的，连忙答应，“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去和外祖父他们说的。你们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放心吧，大姑姑全力支持！”
虽然她觉得陈芷蘅年纪太小了些，宋巍然年纪也不大，可年轻人的爱恨竟能如此轰轰烈烈，让宋巍然说出只要唯一的皇后这种话，她也深受感动。
有宋清词出马，陈家上下几辈没有不同意的。
就是陈克秀无奈地说了句什么宿命什么的，宋清词没听清楚，出去的时候问了陈谢芳，“大哥哥，外祖父刚才说什么？”
“啊？也没什么。”
陈谢芳叹了一口气。
“都说富不过三代，我们陈家显赫得太久了，一代又一代一点颓败趋势都没有，祖父这是嫌没趣儿了。”
宋清词：“……”
这世上能有这种烦恼的，可能也只有陈克秀他老人家了。
……
过了春日，宋清词和沈玉临本来要带着孩子回闽地的，因为立后大典又多留了半个月。
陈芷蘅成为皇后是尹氏十分满意的结果，根据三姐儿的可靠情报，其实尹氏原本希望的也是尹家的小姐成为皇后。
可惜她在尹家这一代年轻女孩上挑来挑去，不得不说连个模样和才学兼备的都没有，更别提能有陈芷蘅那么出众了，因此只好放弃了在尹家挑皇后的想法。
余下的世家中她最喜欢的还是陈家，毕竟有宋清词这一层关系，和陈家结亲对宋巍然的江山稳固更有好处，且陈家女子的品貌德行她是信得过的。
远的不说，只说如今还在宫里的陈绾烟，那是尹氏自己都不得不佩服的人物。
就连宋巍然说这辈子只立陈芷蘅一个皇后，不要妃妾的话，她也默许了。
时代不同了。
年轻人有年轻人自己的想法，她算是看开了，只要能有孙子抱，管他要不要妃妾呢！
只是宋巍然立后之后，尹氏又把主意打到了三姐儿身上。
三姐儿虽然还没及笄，可也快了，可以议定婚事了，大不了等过两年再成婚就是。
得知尹氏这个恐怖的念头，三姐儿坚决拒绝。
“我才不像橙子那个丫头呢，小小年纪就把自己嫁出去了！”
三姐儿下意识还把陈芷蘅当成自己的闺蜜而非嫂子，撇撇嘴道：“我是大周的长公主，哪能纠缠于儿女情长？大姑姑当年做长公主的时候在干嘛来着？啊，清除叛逆，打贪官，匡扶朝政！我也要像大姑姑一样！”
尹氏一脸惋惜地看着三姐儿，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一直知道三姐儿的志向，但很可惜的是，她觉得三姐儿想重现当年宋清词在朝中的辉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如今的朝局和从前不同了。
宋清词在朝中展露头角的时候经历了太多太多的磨难，皇帝的冷待、百官的弹劾、重男轻女的整个时代……
甚至连她的夫家都在和她作对，巴不得拉她下马，最好她死掉，沈玉临便能名正言顺入朝为官。
宋清词太难了。
尹氏年老之后，每每回想起当年宋清词走过的路都觉得辛酸，恨自己没能早点了解这个小姑子，她当初也给宋清词使了不少绊子，让她本就艰难的路更添了一份阻碍。
可正是因为艰难，她的成功才独一无二。
而三姐儿呢？
现在没有傲慢自大的文官集团给她清理，也没有被文官训得跟孙子似的皇帝给她匡扶，海晏河清，朝廷吏治清明，四海之内歌舞升平。
这是个盛世，即便三姐儿再精明强干也达不到当初宋清词那样的成就，更何况她虽然模样有两分像宋清词，其实头脑并没有那么聪慧。
“唉，三姐儿，娘跟你说啊。”
尹氏语重心长道：“虽然现在朝中做官的女子不少，你大姑姑就不必说了，还有你表姐，可并非世上所有女子都有她们那么出众。”
“你嘛……”
尹氏打量了一番三姐儿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身板，诚恳道：“你就吃好睡好，将来嫁个英俊的如意郎君就得了。娘保证给你选一个俊的，就这么过得了。”
三姐儿：“……”
她听明白了，娘在说她蠢。
立后第二天，三姐儿日上三竿后就去了禁军。
她记得当初宋清词刚刚接触朝政，就是从掌管禁军开始的，那她也可以从到禁军中训练开始。
原本想天不亮就去的，可她实在早起不了，只能日上三竿的时候去了。
彼时的禁军统领名义上还是赵城，只是事务多由几个指挥使来分摊管理，遇到大事才请赵城亲自决断。
三公主这事显然是大事，赵城得知的时候人正在公主府和宋清词、沈玉临夫妇说话，尹敏凤也同他一道来的。
自从那次为了迎宋清词回京城争吵之后，赵城和尹敏凤夫妇的感情似乎好了许多，出门也时常是成双成对的。
听见三姐儿这事，四人都敏锐地想到了什么，不禁发笑。
赵城三人的目光都看着宋清词，显然三姐儿这是在向当初的宋清词学习。
赵城摇摇头道：“三公主以为只要去禁军中待一段时间，就能学得当年你的样子？当年你吃了多少苦，旁人不知道，我是看的清清楚楚。”
言下之意不免觉得三姐儿孩子气。
宋清词却笑了笑，“我倒觉得，她这样很好。孩子清闲懒散，那是因为我们给他们打下的江山够安稳，这是对我们的夸赞，不是吗？”
话毕端起茶来，抬眼一看，四人竟默契地露出微笑来。
盛世安稳，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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