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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是老妇人略显沉重的呼吸声，人上了年纪，很多感官都会变得笨拙迟钝许多。
屋子里只有一张破旧的床。
傅知睁着眼睛半倚在床边，她睡不着，身上很痛。
“姐姐。”一只小手轻轻的戳了她一下，声音细若蚊蝇。
傅知收回看向房顶的视线，垂下眸子看着不知何时挪到自己身边的孩子。
他有一双很干净无辜的眼睛，像是一只怯生生的小动物，很惹人怜爱。
傅知微微侧过身，怕吵醒不远处的老妇人，声音压的很低：“怎么了，你也睡不着吗？”
“天亮了，姐姐就快点走哦。”他给人的感觉分明很胆怯，却意外的挺喜欢和傅知亲近。
傅知觉得他挺可爱，便开玩笑似的说道：“放心吧，姐姐不会赖着不走的。”
“姐姐漂亮。”小孩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她，“不走的话，就会被吃掉。”
“为什么会被吃掉？”傅知挑了挑眉，靠近了他一些，“你可不要调皮吓唬姐姐哦。”
“奶奶说，山上以前住了很多人，但是有很多漂亮的姐姐被吃掉了，所以他们都害怕的搬走了。”小孩眨巴着眼睛，神情颇为神秘的说道。
黑暗之中，那张纯真可爱的小脸上，两只清澈灵动的大眼睛竟显得有几分诡异。
傅知没有把他这童言无忌的话当真，只当是老妇人为了让孩子乖一些编出来的故事。
不过，虽然不是真的，她也没准备揭穿孩子童真的内心世界，配合的继续与他聊天。
“那你们怎么不搬走呢？”
“奶奶说她老了，走不了太远，而且她也不漂亮，不会被吃掉。”
“这山里面有会吃人的大老虎吗？”傅知笑着问他。
“老虎？”小孩愣了一下，似乎有些疑惑，“我们山上没有老虎啊。”
不但没有老虎，连只野鸡都没有。
傅知有些好笑的点了点她的额头：“那你说会被吃掉，不是被老虎这些猛兽之类的吃掉，还能是什么？”
“是一个怪——”
“阿牛，这么晚不睡觉还在嘀咕什么？”旁边突然冷不丁的传来老妇人粗哑的声音。
小孩立马就噤声了，然后乖乖闭上了眼睛。
老妇人翻了一个身，屋子里一片漆黑，但傅知能感觉到她在看自己，只是看不到她此刻是什么样的神情。
“赶紧休息吧，天亮你就可以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老妇人的语气似乎突然变得冷淡了很多。
她就保持着一个姿势靠在床头，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傅知就和老妇人道别离开了，阿牛小小一团蜷在床里面，睡的正香。
临走时，老妇人给她拿了一个包袱，里面是干粮和一壶水。
傅知接过包袱，从发髻上取下来唯一一个颇为值钱的饰物：“谢谢您的照顾，这个给阿牛买几件新衣服吧，请不要拒绝。”
老妇人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犹豫了半晌，还是收下了。
“离开就别再回来了，走得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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