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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殿内,大炎皇帝看着左宣辽出演的胡宗宪,终于久违了浮现出了一抹笑容。之前所见的一个个官员,从严世蕃到马宁远,全是德不配位的衣冠禽兽,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像是栋梁一柱的人了,他也觉前所未有的舒心。
“陛下,奸臣贪官需要严惩,但良臣清官也不应当被埋没。”而太傅在见到胡宗宪这个角色后,原本对大炎的未来觉得颇为悲哀的心,也是重新活络了起来,立刻对身旁的大炎皇帝说道:
“大炎的未来,需要更多的胡宗宪,倘若有更多心怀百姓的栋梁之材,何愁我大炎会沦落于此?”
“大炎倘若是一栋高楼,那么就算周围的砖墙如此破碎,屋内如何污秽不堪,只要有这些栋梁,就依然可以支撑着这栋大楼,那么迟早有一天,会有人来清理这栋大楼的污秽的。”
“……我们不能把所有难题,都抛给子孙后代。”而大炎皇帝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淡淡的对着太傅说道:
“栋梁要有,大炎的屋内更是要整洁如初,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清理房屋,终究不是这些栋梁们的工作,而是在这个屋内的所有人,都该一起维持的。”
“……更何况,这房子的主人的态度,朕还尚且不知晓呢。”
大炎皇帝如此最好奇的,便是魏彦吾饰演的嘉靖皇帝。听陈祈所说,嘉靖皇帝虽然不理朝政,但是朝廷上下所有事务都了如指掌,如今严党的所作所为,他理当清楚才对,为什么迄今为止都没有动作?
大炎皇帝心中如今多少有了答案,但是他还不敢肯定,也不想肯定……他不敢想,倘若一国之君才是真正导致大炎颓废的原因,那大炎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一想到这部大炎王朝,很可能是大炎的未来时,大炎皇帝便是忍不住的悲从心生,他如今可以祈祷的,或许就是希望嘉靖皇帝,只是一个痴迷于成为巨兽的皇帝,放纵严党和清流置之不理,只是为了制衡局势,让他们内耗。
而不至于和他想的一样,沦为那个在严党之上的,大炎最贪腐的人。
倘若连君王都对百姓置之不理,心中只有自己的目的,而让天下苍生为了他私欲买单的话……那么大炎这栋房子的地基都已经不稳了,何谈再创盛世呢?
“至少如今来看,嘉靖用严党是因为他可以充实国库,嘉靖修宫殿的钱也用的都是明账……大概不会中饱私囊才对,大概。”
但这样的借口,大炎皇帝显然说服不了自己,毕竟嘉靖除了修宫殿的钱以外,关于陈祈提到的,助他成为巨兽的丹药、还有各种设施设备的钱,都还没有出现在第一集的拨款内。
倘若这些钱都是户部走的明账,倒是也好,但倘若这些钱并非户部出的,而是嘉靖自己的钱……他的钱从何而来?从严党?那严党的钱从何而来,答案也很明显了。
“万万不要和朕想的一样啊。”大炎皇帝的心中凄凉,目光也是继续投向屏幕之中。而如今,左宣辽饰演的胡宗宪,也已经下定了决心,必须暂缓改稻为桑的国策。
至少,要等浙城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不至于官逼民反,为此,左宣辽也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道:
“现在立刻向各米行催贷粮食,所有的借据,我胡宗宪加盖总督衙门的印章。运河上每天都是运粮的船,有借有还,怎么可能借贷不到?”
“不愿借粮的以囤积居奇问罪——逼他们,总比逼百姓造反强!”
左宣辽在这一刻说的话,也是得到了百官的认可。只要不激起民变,委屈官员还是委屈商人,都是可以取舍的,更何况也不是强征,有借有还。这些米商囤着粮食,关键的时候不出力,难不成等浙城的百姓没饭吃了,再让他们高价的倒买倒卖吗?
而更让百官认可的,是左宣辽对这件事情的负责态度,出了问题他顶着。如此有担当的官员,哪怕在如今的大炎,也是相当难寻的。
然而画面一转,胡宗宪给嘉靖写的建议延缓改稻为桑的奏疏,也是自然而然的被严党拿下了。对此,林雨霞饰演的严世蕃在看了奏疏后,也是觉得相当的气恼。
她认为,这是胡宗宪向裕王示好的讯号。毕竟改稻为桑是他们定下的国策,这其中关乎着严党的利益,如今胡宗宪本就是严嵩一手提拔的,结果在这个时候卡他们的脖子,也难免会让人认为,这是胡宗宪想给自己找退路的做法。
“那个谭纶与胡宗宪有旧,现在又是裕王的心腹,他胡宗宪打量着裕王会接位,阁老又老了,留退路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严府内,一位心腹也是如此说出了自己的分析。而这一段话语,似乎将一切都说的有理有据,但唯独只字不提百姓的苦难。
足以可见,在如今严党的眼里,压根就没有“百姓”二字。更没有想过他胡宗宪是为了不逼浙城的百姓造反的这种可能,他们满心只有自己的利益,自己的任务。
然而,相比较于自己女儿的急躁,鼠王饰演的严嵩,居然在这个时候有了不一样的反应,道:
“他胡宗宪不是那样的人,论人论事都要设身处地。谭纶去了,代表他背后是裕王,裕王背后就是皇上,他替我想,也不能毫无顾忌。”
“说句实心话,这道奏疏我昨晚看了几遍……觉得胡宗宪说的话,还真是老成谋国之言。”
“那么多田,那么多百姓,又是深海教会闹事的地方,真若激起了民变——不是你我之福!”
说着,鼠王也是忍不住的拍打了一下桌面,林雨霞都是小小被吓了一跳,许久也是沉默不语,不知道如何回答。
而最终,鼠王也是明白,如今充实国库的担子,是在严党身上扛着的。他们严党必须找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能完成嘉靖的指标,又不至于激起民变。
而对此,林雨霞也是一筹莫展,他当然知道激起民变不好,可问题是如今除了让丝绸大户兼并百姓的农田,改为桑田之外,她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改稻田为桑田,是为了多产丝绸,产了丝绸才能换成银子。可丝绸要是不好,西边这些国家就不要。”
“让那些百姓自己去改,把产的丝,都卖给了其他的小作坊,便织不出好丝绸来,也更卖不出价钱。”
“当时就是因为国库空了,但宫中的开支又那么大!才想的这个法子。”林雨霞也是万般无奈,看似权势滔天的严党,如今在嘉靖笼罩,以及裕王即将上位的危机下,也是如履薄冰。
“如果此时不能咬牙挺住……爹,到时候不用人家来倒我们,我们自己就倒了。”
“……小阁老说的是理,也是势。”而此刻,另外一位心腹也是及时的开口说道:“治重病用猛药。”
“我们当初定的这个国策,就是为了改变如今的危势,让皇上离不开咱们。浙城的桑田只能让那些丝绸大户改,才能一年多出几百万两的进项。”
“改桑的田啊,百姓卖也得卖,他不卖也得卖!”
此人话音刚落,让大殿的百官,以及在勾吴观看这一幕的重岳一行人,哪怕把这一幕都拍完了,却依然感觉到一股寒意袭上脊髓。
而到了这里,《大炎王朝》的第二集也是终于播放完毕。大殿内的百官却甚至没反应过来,怎么不知不觉之间就播完了?
“这就没了?也太短了吧?”
“之后发生什么了?严党那群禽兽,他们是要怎么逼百姓卖田?”
百官也都是意犹未尽,这部电视剧,对于寻常百姓来说,或许显得有些苦涩难懂。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官员,其中的许多门道,他们立刻就能领悟,情不自禁的跟着剧中的局势去猜测下一步怎么做。
如今,大炎王朝所展露的许多问题,都是如今的大炎鲜少发生的,但鲜少不代表没有。所有官员都希望,自己可以从这部电视剧里多吸取一些经验,未来说不定面对突变场面,这些经验可以救他们一命!
就比如,剧中胡宗宪所面临的抉择,一面是严党的利益,一边是百姓的生存,该如何两面都顾好呢?
“——诸位,知道朕为什么要给你们看这部剧吗?”
而就在这个时候,大炎皇帝终于开口了,面对疑惑的百官,他缓缓的站了起来说道:“朕不只是为了让各位,从中看到我大炎未来可能的衰败,也不只是为了让各位看到其中的奸臣贪官而自省。”
“朕相信你们都是忠臣、贤臣。然而我们都是要为大炎百姓做事的,朕希望你们可以思索一个问题,倘若我大炎如今正处于剧中的时代,我们该如何收拾这一盘残局?”
“就比如剧中,胡宗宪所遇到的灾民和改稻为桑的事情,该如何进行?朕希望,百官可以以此为课题,各自想出更多的方案。”
“而一个月后,想必烈文侯那边,新的两集也拍摄出来了,届时我们就会知道,剧中的人们所给出的答案,朕希望,我们做的选择,可以比剧内的百官更好!”
“陛下圣明!”XN
……
“……怎么感觉,这些当官的比我们当年巨兽在大炎的时候都也好不到哪去啊?”而此刻,原本因为令的教训,变得有些沉默不语的年,此刻看着这一幕也是忍不住的对着陈祈问道:
“那接下去,我们该怎么拍?继续和那些种地的百姓们商议,借田地帮我们拍戏吗?”
“不,接下来的一段戏,我们不能再用真实场面拍摄了。”而陈祈也是摇了摇头,转而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夕,当下也是说道:
“夕,可以麻烦你吗?在你的画卷里画一幅图。”
“当然。”夕也是没有犹豫,一口就答应了下来,痛快的程度仿佛自己之前“从来不接稿”的原则跟没有一样,但还是好奇的问道:“只是,你让我画什么?”
“堤坝,就按照浙城的几处堤坝来画就好了。我们接下去的戏,需要这些堤坝。”
而陈祈的话音刚刚落下,梁洵、宁辞秋以及左宣辽等一众大炎的将士官员,也都纷纷驻足,将疑惑但又严肃的目光投向了陈祈。
他们都预感到了,陈祈突然提到堤坝,绝对没有好事,而结合剧中严世蕃的决心,他们都隐约的猜到了一种可能……
“喂,你不会让我去干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吧?!”而林雨霞也是立刻反应了过来,陈祈突然要用堤坝的可能,少见的被吓了一跳,连忙对陈祈说道:
“毁堤淹田,我会被骂死的!这样我在大炎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啊?”
“那就争取把自己变成一个好官,从六品一步步往上爬,然后让大家都知道你是个好官吧。”而陈祈对此也是早就找好了借口,而陈祈这边安抚着气炸了的林雨霞,另一边,梁洵也是不禁咽了咽口水,心有余悸的说道:
“愿我们做的一切都真的有用……愿我大炎,未来真的不要有严世蕃这般丧心病狂的奸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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