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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白韵为太子殿下整理着衣物,感叹着太子殿下果然是天生俊朗,仪表不似凡人,尤其是穿上那一身喜庆的红袍之后,就更加的出尘了。
终于看到自己最爱的男子穿上这一身红袍,可,柳白韵心底却始终不是滋味。
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来娶自己的,此时那个无比光鲜的新娘,即将入城。
柳白韵为赵牧理了理衣襟,笑眯着眼夸赞道:“真好看,可惜……臣妾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穿上红妆了。”
听着柳白韵的话,赵牧心底咯噔一下,这桩婚事他是答应的痛快,却忽视了眼前这个女子的感受了,在古代,妃与嫔虽只是叫法不同,地位可谓是天差地别。
太子嫔是没有资格让太子明媒正娶的,说到底与民间的小妾没有太大差别,并且在正主太子妃嫁过来之后,身为太子嫔的柳白韵还需要每日给姜薇请安。
就连用膳时,都不得与二人同桌。
难怪这妮子这些时日一直心不在焉的。
赵牧伸手拍了拍女子的肩膀,笑道:“婚礼本宫是没法再给你补办一个了,但是太子妃嫁过来后,你也不必拘束与规矩,大周的这些所谓礼法,处处都是糟粕,无需在意。”
柳白韵抬起头一本正经道:“那怎么成?大周本就是礼仪之邦,再者不信仁贤,则国空虚;无礼义,则上下乱,诗经还有曰:‘\"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更何况我一个女流之辈,怎么可以因为失礼而遭世人诟病,给殿下丢脸?虽然我是女子,但还是拎得清轻重的,不会善妒,更不会与姜妃争风吃醋的。”
赵牧摇了摇头,在心底叹息一声:“唉,这些歪道理真是祸害了不少人,荼毒了一代又一代人啊。”
终于穿戴整齐,门外的礼部官员早已经将头顶红花的大马牵至了门口,是引进于大元的纯种黑镖,售价昂贵,放在太平的如当下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毕竟这样一匹宝马的饲养成本,比养一家子人要昂贵的多。
赵牧二话不说便翻身上马,双手握住缰绳,目视前方,面无表情。
“启程迎亲!”礼部尚书吴谦高喝一声。
随后赵牧轻夹马腹,马匹缓缓而行,铁蹄不紧不慢地踏在青石板官道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随着这一行队伍的启程,街道上瞬间空无一物,只有少数胆子大的才敢推开窗户,偷摸的瞧上一眼新郎官,不少人还是头一次目睹这位名声远播的太子殿下,还别说,长得确实英俊。
距离皇宫不远的一处青楼中,有一位女子靠窗而坐,将头依靠在窗沿之上,推开了一点缝隙,透过缝隙她同样看到了那个高头大马之上的俊秀公子哥。
女子就这样一直看着,怔怔出神。
“别的不说,咱们这位太子殿下,长相绝对没得挑!”一个小丫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位被誉为京城第一花魁的陈渔,自从某日接待了一位叫做顾长安的男子之后,就向外宣告不再接客,成为了京城中的一大遗憾,陈渔的名气也因此不再显赫,没办法,青楼也要赚钱,只好重新包装一位花魁出去接客,但都觉得比上曾经的那位花魁差了点什么,要说新任花魁模样吧……倒也是美若天仙的那种,但顾客们思来想去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后来久而久之,人们才忽然醒悟,差的那点东西……是气质。
因此,女子并不是皮囊越美,床上功夫越好,就能得到所有人的青睐,更重要的还是那点内在气质。
要不然说为何上任花魁从未床侍任何一位顾客,却始终是所有文人雅客爱而不得的女子?
不过后来听说啊,这个陈渔当初在通江河畔上,与一个叫做顾长安待了整整一夜,至于当晚到底做了什么,不得而知。
从后来陈渔的表现来看,应该是对那位顾长安一见倾心了。
与此同时,至于顾长安的真实身份,也成了京城中一个有趣的秘密。
陈渔关上了窗子,没好气的看了丫鬟一眼,嗔道:“有什么好看的?像你我这种人,是一辈子也没有机会被人用八抬大轿迎娶的。”
丫鬟是个没心没肺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只觉得自家小姐开心了她就开心,这辈子只要将小姐侍奉好了,也就没什么遗憾了,还记得当初太子殿下宣告天下要迎娶姜薇后,自家小姐可是哭了整整一晚上呢!眼睛都苦肿了。
想必是想那个叫顾长安的家伙了吧!
也都怪那个叫顾长安的家伙,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上次走后就跟失踪一样,再也没来过!
小丫鬟拽了拽陈渔的胳膊,道:“小姐,您为了那个叫顾长安的家伙,如此牺牲自己,真的值当吗?你看现在那些姐姐都不怎么正眼瞧我们了……想当初她们可都是一个劲的想在小姐你面前献殷勤呢!真是一群势利眼!”
陈渔轻笑一声,没有正面回应小丫鬟的话,而是轻声呢喃道:“感觉这种事情,又怎么说得清楚呢?”
…………
姜薇的轿辇在京城南门,就已经换了轿,乘上礼部的凤辇,一旦踏上此辇也就代表着正式成为了皇家人。
蒙着红盖头的姜薇,坐在轿子中面无表情,纤长的手指紧紧拽着凤披红袍,掐的发白。
轿子平稳的被人抬着行走,却突然停了下来。
姜薇微微颤了颤睫毛,手指掐的更紧了,这是极度的紧张导致的,轿辇在中间停下也就证明新郎到了。
往日那个只存在于传言中的纨绔太子,今日就在离她不过十余步的距离停下。
姜薇尽量克制住了想要掀起盖头瞧上一眼的冲动,按照大周礼,新娘只能在入洞房的时候,由新郎掀起盖头,才能一睹自己丈夫的模样。
“接轿!回宫!”吴谦高声唱和。
东宫此时已是一番忙碌的景象,朝中的庖丁厨子,打杂的杂役全部被调借来了东宫,于此同时满朝的黄紫公亲也陆陆续续往东宫的方向赶,此次大宴,凡是在京者,除卧病是在不能下床者,其余都得来!
太和殿外,皇帝赵楷没有选择乘坐马车,而是与皇后李萧媚一同步行,前往东宫。
“媚儿啊,眼瞧着朕身边的这些儿子个个都长大喽,还记得当初太子过继给你的时候,才那么大点儿……”赵楷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笑呵呵着继续道:“儿孙们一个个长大,朕却一日比一日老喽!”
李萧媚连忙道:“皇上万寿无疆,大周千秋万代!大周还需要皇上,所以皇上才更得要保重龙体才是!”
赵楷转过身笑问道:“说的真心话?”
李萧媚瞬间被吓的面无血色,连忙低头道:“妾身所说,句句发自肺腑,若有半句假话……”
赵楷抬手打断了李萧媚的话,笑道:“今天大喜的日子,就不要说些不吉利的话了。”像是想起一事,他继续道:“媚儿,你说这山儿也老大不小了,没考虑过给他找个媳妇儿?这孩子嘛玩性大,还是得找个人管管才行,你这个当娘亲的,可得放在心上啊。”
李萧媚浑身一颤,半响后开口道:“山儿……山儿说暂时还没有考虑过这些,妾身会将陛下的话放在心上,这就为他物色物色。”
赵楷摆了摆手,“这种事急不来的,只要他有这个心,必然会顺其自然。”
“是。”
两人相抵无言的走了一段路程,或许是无聊,赵楷突然又开口问了一个让李萧媚瞬间花容失色的问题,他问道:“媚儿,你说牧儿和山儿这两个人相比较……如何?”
李萧媚咬着嘴唇,没敢开口。
赵楷笑着说道:“放轻松,朕就是随便问问,就当是聊聊家常,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必拘谨。”
片刻后李萧媚才缓缓道:“太子比山儿要聪明很多,处理问题也十分果敢勇武,是个人才,相比起来山儿就要愚钝的多了,做事更是犹犹豫豫不干脆果断。”
赵楷笑着点了点头,“嗯,你倒是观察的挺仔细,就没有什么多的要补充?”
皇后李萧媚宽袍大袖底下的两双手指瞬间紧勾,沉吟了片刻,她犹豫不决道:“妾身还有些见解,但终归是妇人眼窝子浅的拙见,上不得台面,就不让皇上见笑了。”
“说吧,不管说什么朕都赦你无罪。”
李萧媚莞尔一笑,道:“皇上,这太子赵牧虽然果敢,却做事激进,不计后果,并且性子不够沉稳,很容易树敌,若是日后当了皇上……恐让大周陷入不复之地啊,反观四皇子赵志山,虽然人是愚笨了些,手段不如太子,可性子温和为人更是恭俭谦让,若是给其时间学习,或许是一个对国家有用的大才。”
赵楷轻笑了一声,点头道:“嗯,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都是妇人之见,让殿下见笑。”
…………
赵牧接到轿辇之后并没有多的动作,直接便调转马头,行驶在回宫的路上。
突然,赵牧两侧的侍卫神情莫名紧张了起来,更有侍卫直接就将手探向了身侧的长刀,神情严肃的盯着空旷的街道。
突然一道马蹄嘶鸣声响起,接着就是一匹烈马横冲直撞而来!
“什么人?!”
“皇驾过路,不得惊扰!速速下马!”
马背上的公子哥大喝一声:“滚开!瞎了你们的狗眼!”
“五殿下……”
等士兵们看清了来人之后,瞬间后退,纷纷不敢阻拦。
只因他是当今五皇子赵铸,那个只喜爱游山玩水、整日游手好闲的皇帝第五子。
赵牧也看清了来人,眼神中有少许疑惑神色,他立即勒马,调转向赵铸的方向,笑问道:“老五,回来了?”
赵铸翻身下马,勉强扯出一个笑,回了句嗯,然后将目光看向了轿辇的方向。
赵牧满脸疑惑的望着赵铸,询问道:“老五这是做什么?”
赵铸指了指轿辇的方向,嗓音冰冷道:“让我过去和她说两句话。”
赵牧很快明白了这其中缘由,他轻笑一声,呵呵道:“老五啊,现在她是你大哥我的女人,是你的嫂子,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今日是在不方便。”
稍显狼狈的年轻人,依然固执的指着轿辇的方向,道:“我就问她一句话。”
见对方如此固执,赵牧的神情也逐渐变得冷峻下来,他双手叠放在马背之上,居高临下道:“老五,你胡闹也要看清楚形式,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若是你继续这般胡作非为,就别怪当大哥的不客气了。”
随即,鲜衣怒马的太子殿下,挥了挥手,身后的侍卫瞬间上前,正欲将四皇子赵铸押下。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见此状,急迫无奈的赵铸,冲着轿辇的方向大喊:“姜薇!姜薇!你不能这么对我!这些年你不可能不明白我的心意!你出来说句话,给我个答复,我不能让我这么多年的付出,付之东流!”
“你说句话啊!好歹也让我彻底死了这条心!”
短暂的寂静,一场热闹的大喜日子,因为赵铸的横插一脚变得有些尴尬,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是皇家的家事,没想到今日却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闹了一场丑闻。
原来……太子殿下与五皇子是情敌!
太子侍卫正准备上前将那个口无遮拦的五皇子给押下,却被赵牧给阻止。
他要的,是轿辇中的答复。
片刻后,轿辇之中终于传来了一道清脆如百灵鸟的悦耳嗓音:“五殿下,您请回吧,我此刻是太子殿下还未过门的妻子,还请您要注意分寸,这些年多谢您的喜欢,可我早已心有所属,对五殿下您并未产生那种感觉,还请五殿下让开道路,成全我与太子殿下。”
赵铸像是多年的信仰轰然倒塌一般,整个人瞬间面无血色,再加上七日不分昼夜的奔袭,让他此时的身子虚弱到了极点,他后撤两步,喃喃道:“这……这不可能……我知道你的性子,就算你不喜欢我,也绝不可能去喜欢一个素未蒙面的人!”
轿辇忽然传出一道娇喝之声:“够了!四殿下,今日过后我便是你的大嫂,以后请不要再说这种有伤我与你大哥和气的话了!”
而后,赵铸的心终于沉到了谷底,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坚持,到头来却是换来这样的结局。
虽然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只叹命运不公!
赵牧整个人颓坐在地,再也撑不起这俱疲惫的身躯,整个人彻底昏了过去。
“五殿下……五殿下!”
赵牧望了一眼昏死过去的五弟,平静道:“将他送往皇宫,交给御医好生照料。”
赵牧与自己这个五弟来往不多,应该说老五赵铸与自己的几个哥哥弟弟都没有很深的来往,也因此没有与任何人结仇,对所有人永远都是笑呵呵的。
也因为赵铸没有野心,从来都只顾着自己的风花雪夜,所以很多大臣都愿意与他交好,只因他性子纯良,对谁都造不成威胁。
在后来的赵牧出现以前,老五赵铸一直都是众多皇子中公认的才情最出众者,诗词文章也写的最好,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我赵铸这一辈子没什么志向,做官不得行,做皇帝更做不来,就好一口风花雪夜,吟诗作对,是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不仅如此,那时的他还打定主意一辈子不娶妻生子,要立志做一辈子的流浪者。
当然,这在皇帝赵楷眼中,是没出息的表现,不过也懒得说他,任凭他去四处游手好闲,没出息归没出息,至少没什么坏名声,与当时的赵牧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立志不娶妻生子的赵铸,在他十九岁那年彻底改变了他那幼稚的想法,当时他游历到了早春发迹的江南苏州,就对那个名闻天下的大才女有些兴趣,当然只是对她的诗词有兴趣,并无其他想法。
后来经过朋友引荐,终于见到了名动江南的才女姜薇,又在其写出一首《如梦令》之后,彻底为其倾心。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短短几句便曲折委婉地表达了姜薇的惜花伤春之情,更惜自己那逝去的青春年华,语言清新,词意隽永,令人玩味不已。
这一点与赵铸当时的人生观不谋而合。
而姜薇随后又接连作出了《点绛唇》、《一剪梅》等多首脍炙人口的名词,也彻底让本就喜好诗词歌赋的五皇子赵铸为之疯狂。
于是,赵铸便对其展开了长达三年的追求,为其写下来无数诗篇。
赵铸更是自那以后,连青楼都不肯去了,没事就往江南跑,为的就是能够再次求见姜薇。
那时,就连整个江南都为之轰动一时。
可无奈,任凭赵铸如何努力,都无法打动姜薇的心,而姜薇也自那以后不曾再见五皇子一面。
实际上,若是赵铸搬出身份以做要挟,想见一个没落将军之女,是非常轻松的,或者直接面见皇帝,求父皇赐下一道婚书娶了姜薇,但他却一直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一直觉得,真正的爱情是互相吸引,互相钦慕的。
然而,命运捉弄。
到头来,自己一生爱而不得的女子,却嫁给了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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