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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没有像自己的哥哥姐姐一样夭折，但腿瘸，大房二房乃至陈白寿都认为他是个不详之人。从小到大，他听到的都是别人对自己明嘲暗讽的话，明显地察觉到所有人的排斥，久而久之，就不喜欢出门和亲近别人了。他现在的房间，原本是杂物房，是他自己要求住进去的。
看到他出席，大房二房原本不怎么好看的脸，又黑了一层。
陈白寿态度很冷淡，不过没有拒绝他的加入：“人齐了就吃饭吧。”
林凤戏谑道：“长乐很久没出门了，今日怎么有空出来了？我听大哥说过，你向他讨了几本书，平日里不会是在识字吧？”
识字的事情难以启齿，陈长乐羞得脸色通红，磕磕巴巴道：“没，没有。”
林凤眉角上挑，眼里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长乐真是志气高远啊。”
面上是夸赞，实际上却是嘲讽。陈三娘眼尖，瞧见自家儿子难堪，赶紧找个台阶给他下：“大嫂不要取笑长乐了。”
自家儿子因为受伤没有去应募药童，一向被自己瞧不起的三房倒是选上了，林凤心里本就憋着一股气，怎么会放过任何一次贬低三房的机会？
她嗤笑道：“咱们村里就出过一位秀才，那人便是我大哥。十年过去了，邻里八村没出现过新秀才，想考秀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说了……”
林凤停住，目光缓缓移到陈长乐的腿上，假意忧心道：“长乐这腿想入仕，可不容易啊。”
陈长乐难堪得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极力否认：“我并不想入仕。”
说着，眼角通红。
林凤笑道：“我就随口说说罢了。像我大哥苦读多年，才考上了秀才，也没个官当，只能在镇上的书院当个夫子。”
提起林志高，林凤腰板都挺起来了，说话中气十足。
李淑芬突然出声反驳：“大嫂，话也不能说得这么绝对。我朝律法中，好像也没规定腿瘸不能考秀才。秀才是文官，动脑动嘴不动手。”
李淑芬大庭广众之下跟自己唱反调，林凤被她当头一棒，脸色铁青。
她轻蔑道：“三弟妹觉得长乐能考中秀才？秀才可不是识了几个字就能当的。”
这不是白日做梦吗？就三妹家的条件，都快揭不开锅了，读书可是要花很多银子的，三妹家可出不起。
再说了，长乐也不是当官的料啊。
李淑芬只是笑笑：“大嫂，当年高大哥考上秀才的时候，林家不也家徒四壁嘛。我相信长乐肯努力，又有天赋的话，是能考得上的。村里好多年没出现新秀才了，要是又有了一两个，我们作为陈西村的人，脸上也有光。”
林凤不说话，面色越发难看。
平日里她说话的时候，三房都是唯唯诺诺的不敢插嘴，现在竟然骑到她头上了。
林凤心知肚明，李淑芬的话说不上有几分真心，或许打心底比她还瞧不起三房一家，但现在出声维护三房，就是想给她添堵。
三房的心思别人不明白，她可是一清二楚。
林凤不甘示弱：“以前二弟妹不是经常夸赞丽丽聪明吗？可如今她没入选药童，说明不是天赋好就能得到想要的。”
李淑芬的脸瞬间惨白。
两人逞口舌之快，男人们在一旁沉默不语。
眼看就要收不住了，陈三娘笑着打圆场：“饭要凉了，大家先吃饭吧。”
陈长乐骤然站起身，埋着头：“阿娘，我身体不舒服，先回房歇息了。”
“长乐。”陈三娘追到门口，想要把人叫住，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挽留，只得低头叹息，转身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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