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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牛肉干还没有熟，我不喜欢，还是吃你吧。”
“啊？”乐乐瞪大眼睛，惊恐地摇了摇头。
“阿古神不要吃乐乐，乐乐臭臭的，一点也不好吃。”
顾晚迎好奇地问他：“阿古神不是妖怪吗？你怎么不怕。”
乐乐伸手挠腮，认真地想了想：“阿古神是大妖怪，可是好厉害，乐乐喜欢。”
在村里头的时候，顾晚迎没少听人说那些鬼怪传说，知道阿古神是百家寨传说中的凶神以后，觉得乐乐更加可爱了。
小孩子的心性最为单纯，经常分不清善恶，喜欢的总是与大人大相径庭，对此她深有体会，因此对乐乐生了几分亲切感。
“我不会吃你，不过这牛肉干，我也不能要，你还是赶紧拿回家放着吧。”
在上尧，牛肉三十文钱半两，价格昂贵，也很少会有肉铺子卖牛肉，从小到大，她吃牛肉的次数屈指可数。
乐乐手里的牛肉块，是真的把顾晚迎吓到了，用烟熏干之后的牛肉比新鲜的要轻许多，这一大盆牛肉少说也得花上几十两银子才能买到。
说实话，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哪户人家有这么多牛肉，诧异间，开始揣测起乐乐的身份来。
“是不是你从家里偷偷拿来的？赶紧放回去。”
乐乐摇头道：“不怕，阿爹阿娘要是知道牛肉干是拿给阿古神吃的，一定会高兴的。”
他坚持要把牛肉送给顾晚迎，顾晚迎一再推脱，奈何他执拗，怎么也不肯拿回去，还缠着她问了许多阿古神的事情。
顾晚迎第一次看见这么磨人的孩子，拿他没法子，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另一边，四处看不到人的明正从楼上探出头，疑惑道：“顾丫头，在底下干嘛呢？”
看见明正出来了，顾晚迎开口把乐乐赶走，在乐乐还没来得及拒绝之前，飞快地跑上楼。
乐乐屁颠屁颠地跟上去，三句不离阿古神。
方才明正看见乐乐抱着一大盆东西，吃力地走上来，正提心吊胆，害怕他会摔着时，瞥见了盆里的牛肉，诧异不已。
只是怔愣片刻，他便哈哈大笑道：“你这丫头，果真讨孩子喜欢。”
还没两天呢，这么快就找到一个小跟班了。
顾晚迎望着一旁懵懂无知的乐乐，一个头两个大。
“他非得说我是阿古神。”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乐乐这样的孩子，问题一个接一个，嘴巴就没消停过，让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一天过去，顾晚迎也疲了，借故把乐乐支走，谁知道乐乐像个跟屁虫似的，她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怎么也不愿意离开。
被他跟久了，顾晚迎心里也烦躁了，故意吓唬：“乐乐，你要是不走，我就要吃你了。”
别看乐乐年纪小，聪明得紧，知道她人好心善，不会吃人，说什么也不肯走。
“阿古神用神力把乐乐送回去吧，这样乐乐就不用走了。”
顾晚迎汗颜。
正琢磨着找什么样的法子能把他支走，枝枝就来了。
枝枝温和地笑道：“乐乐，你怎么来了？”
乐乐乖巧地打了一声招呼：“枝枝姑姑，乐乐给阿古神送牛肉干来了，可是阿古神不要。”
听到阿古神三个字，枝枝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后听着顾晚迎三言两语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才恍然。
“乐乐，孟大夫他们不是阿古神，而是族长请来的客人。”面对乐乐，枝枝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笑脸相迎，语气也是一柔再柔。
顾晚迎更加好奇乐乐的身份了。
过了一会，有两个人找上门来，把乐乐带回去了。
枝枝无奈道：“乐乐第一次见到外族人，把你们错认成阿古神了。”
顾晚迎不解道：“他是？”
人都走远了，枝枝依旧笑容不减：“乐乐是鼓藏头的儿子。”
望着顾晚迎迷茫的的眼神，枝枝添了一句：“鼓藏头是寨子里的神使，主持所有的祭祀活动。”
谈起鼓藏头，枝枝面色顿时变得肃穆，语气恭敬。
顾晚迎早就料到乐乐身份不一般，闻言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
枝枝又简单转告了莫族长交代的话，便转身离开了。
……
翌日清晨起来，三人收拾好东西往山上的清幽别院走。一出门，顾晚迎又见到了乐乐，心里腹诽着他怎么在这儿，乐乐便飞奔到跟前。
“阿古神，你们要去山上看望幻竹姐姐迎吗？乐乐也去，乐乐好久没见到幻竹姐姐了。”
不是自己的地盘，顾晚迎哪能拒绝，只得不情不愿地让他跟着。
路上，乐乐又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顾晚迎无心与他交谈，时不时敷衍地应上两句。
双脚还未踏进院子，乐乐便冲楼上嚷嚷道：“元香姐姐。”
“唉。”元香清脆的声音大老远传了出来，高兴道，“乐乐，你怎么来了？”
元香跟元宁两人趴在木栏上，目光越过乐乐，瞥见了站在他后面的孟离跟顾晚迎，脸上的笑容顿时收住，神情复杂。
乐乐小跑上去：“元香姐姐，燕子姐姐醒了吗？”
元香正欲开口，斜眼睨见孟离跟上来了，眸色微转，把乐乐拉到一边。
“乐乐，燕子姐姐在睡觉，你别吵醒她。”
乐乐冲里屋探头：“我进去看看。”
话一出口，一溜烟地跑进去了，元香没把人拦住，看见孟离等人已到跟前，只得收回目光跟他们打招呼。
在屋外等了一会，元宁从屋里出来，冲她们点头示意：“小姐醒了，孟大夫可以进去了。”
乐乐在里面燕子姐姐长燕子姐姐短的，顾晚迎认真听着，总算是知道了生病的人名叫燕子。
今日依旧是隔着屏风把脉，顾晚迎是女眷，可以进到里屋，站在床边查看燕子的状况。
一天不见，燕子的气色好了许多，人也难得清醒一次，没有哭闹，把脉的时候安安静静的，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
把完脉以后，她独自走回床上，失魂落魄地低着头。良久，缓缓开口道：“我听说，孟大夫把龙云山寨的四当家弄残了？”
顾晚迎一怔，确认她是在跟自己说话，眸光流转，轻轻点头：“是。”
“是吗？”燕子身体轻颤，声音却出奇地平静，看得出来，正在极力抑制着内心的愤怒。
好半响，她冷笑两声，眼泪随之簌簌掉下：“报应，都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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