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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是被设定好的，按着母亲的计划一步步走，没有选择。就连婚姻，也是身不由主。
可是这一次，她想为自己争取。即便众叛亲离，跟母亲反目成仇，她也不要把自己的幸福毁于一旦。
片刻之后，莫幻竹目露坚定：“无论如何，我都要离开。”
元香赞成道：“小姐，不管发生什么，我跟元宁都会站在你身边的。”
元宁点点头，出声埋怨：“族长也真是的，为什么一定要让小姐嫁给莫西扬，明明知道小姐不喜欢他。而且小姐嫁过去了，以后就不能继承族长之位了。”
莫幻竹苦笑着：“或许是因为，我不是她亲生的吧。”
父母亲双双遇难以后，她便被母亲收养，记在名下，表面上看似风光，实则寄人篱下，个中滋味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这些年来，她听从母亲的吩咐，努力做个德行兼备的女子，对母亲孝敬有加，可她们毕竟不是血脉相连的母女，在利益面前，母亲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利益。
元香垂眸深思，道：“小姐，不管怎么说，您都是下一任族长，这是谁都不能否认的。其实奴婢觉得，您可以跟族长好好谈一谈，若是她坚持要您嫁过去，就搬出旧任族长来，族长跟寨老，总会忌惮几分的。”
逃跑的风险实在太高了，她怎么都觉得不妥。
莫幻竹摇头道：“来不及了，依母亲的性子，要是知道我的事情，就算是打断我的腿，也不会放我离开的。”
她又何尝没有想过跟母亲坦白，可寨子里禁止跟汉人通婚，她跟季舒哥哥的事情要是被母亲知道了，不仅她受罚，就连季舒哥哥也会受到牵连。
这些年，母亲没有把燕子的身份公布于众，是看在已故的父亲面子上。
可这个情分，也总有到头的时候。
元宁撇嘴：“要不是托了已故族长的福，她根本当不了族长。这些年，如果不是看在小姐的面子上，她早就被寨老逼迫退位了，现在却对小姐的婚事指手画脚的。”
元宁性子耿直，有什么说什么。她一向不服莫族长，说话也是没头没脑的。
元香听了，忍不住轻呵：“元宁，这种话，以后再说了。隔墙有耳，要是让人听见了，准说小姐大逆不道。到时候小姐的处境更加不好了。”
元宁委屈道：“小姐，元宁这都是为了你好。您是下一任族长，凭什么要受委屈？再说了，燕子早就身败名裂了，就算您嫁出去了，也轮不到她当族长。族长这一步棋，根本就走不通。”
莫幻竹无奈地笑了笑。
寨子里的族长是世袭的，由同亲同源的族人担任，她的父亲便是上一任族长，只有她一个女儿，按理说，她是下一任族长。
可惜在她五岁的时候，父亲跟母亲出门游历，遭遇暴雨，被山上滚落的大石砸死，尸骨无存。当时她年纪尚幼，无力担任族长之位，这位置便落到了母亲身上。
母亲其实是她叔父的续弦，因为叔父意外身亡，一生无所出，她才顺势当了族长。
但母亲在嫁到她们家族之前，其实是有孩子的，那个人便是燕子。燕子不是她叔父的女儿，而是母亲之前跟别人偷偷生下来的。这事瞒了所有人。
在她六岁的时候，母亲把燕子安置在她身边，做她的婢女，原本她对这件秘事并不知情，直到十三岁某天，无意中听到母亲跟枝枝姐的对话。
而母亲知道她偷听了，跟她坦白了这件事情。
那时她已经长大，知道自己的处境，为了好好活下去，以燕子的事情作为筹码，跟母亲做了交易。
母亲从来没有跟燕子相认，对燕子也是冷冷淡淡的，可她却能看出来，母亲暗地里对燕子的关怀。
族里很多长老都知道这件事，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
燕子跟她一起长大，曾经情同姐妹，一年前一同出远门的时候，不小心被人玷污，所有人都以为那个人是她。于是母亲顺势而为，把这事推到了她身上。
虽然对外宣称是被山贼劫财恐吓，可明眼人都认为她被糟蹋了，从此处于风口浪尖上。
母亲想不想让燕子做族长她不知道，但母亲确实是在强迫她嫁给莫西扬。
这一年来，燕子精神状态不好，母亲便打着她的名义遍访名医，更是直接答应了跟寨老家的婚事。
她们家势微力弱，寨老早就对族长之位虎视眈眈，为了打消寨老的念头，母亲就这样允诺了婚事。而为了防止她逃跑，把她囚禁在这座别院里，不准出门。
“唉……”莫幻竹叹了一口气，“但愿小郎中能帮我拿到迷香。”
只要东西到手了，她就可以趁夜逃出去找季舒哥哥，远走高飞，到一个母亲永远也找不着的地方。
元香跟元宁沉默不语。
……
顾晚迎把那块玉佩放在钱袋里，心里沉重。
她自然明白，这是莫幻竹给她的封口费，如果刚才她没有收下，很难走出那个门，现在收下了，就得帮人家达成所愿。不管怎么做，都是进退维谷。
就这样忧心忡忡地回到屋里，顾晚迎思虑再三，问道：“公子，你有迷香吗？药性特别强的，可以同时让很多人昏迷几天，又不会有生命危险。”
孟离望了望她，垂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晚迎直言不讳：“幻竹姐姐问的，她想跟你要一点迷香。不过这件事，我们不能告诉任何人。”
她心知肚明，其实幻竹姐姐想拿到迷香应该不算难事，但想拿到药性厉害的，就变得棘手了。不然也不会找上他们。
而孟离这个讨厌鬼，不说实话他是不会给你东西的。
孟离不解道：“没有。她要迷香做什么？”
顾晚迎摇头：“不知道。”
孟离淡淡地转回身，继续研究血蛊，没有再搭理她。
第二天去送药的时候，顾晚迎把询问的结果告诉了莫幻竹。
莫幻竹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真的没有吗？”
顾晚迎依旧摇头。
昨日她把话全都转达了，孟离还是那个答案—没有。
也不知道他是不想给还是真的没有，因为她也不敢问。
莫幻竹沉默许久，突然眸光一亮，忙问道：“小郎中，你是孟大夫的贴身药童，可知道孟太夫喜欢什么东西？”
莫幻竹还是不愿就此认命，她自然没有怀疑顾晚迎隐瞒，只是觉得自己给的酬劳还不够数，因而孟离才不愿意给她迷香。
几天来，孟离不仅给燕子治病，也帮寨子其他人治病，能治不少疑难杂症，她虽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从元香元宁那儿听了几句，知道孟离是神医。
因此，即便孟离手头没有迷香，按理也是可以制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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