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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字写得非常秀美，没练上几年，写不出这样的好字。”
蓝云在蓝意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双腿早就麻了，这一会还是弓着的，好几次差点摔倒在地。
听了王夫人的话，一时激动，往前挪了步子：“老爷夫人，奴婢真是清白的。”
扑通，蓝云再次摔在地上，膝盖撞击里面，声音非常响亮。
蓝意急匆匆地把她扶起来：“你先别激动，等老爷和夫人查清楚了，若是你清白，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王掌柜看向虎子：“那天到明兴药铺购买千年?的人，你可还记得她的样貌？她此时可在场？”
虎子闻言，缓缓抬头打量屋里的女眷，摇了摇头：“王掌柜，那天到药铺买东西的女子，是蒙着脸的，她的样貌，小的记不住了。账本上的字，倒是那女子写的。”
记底账，是百济镇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说到记底账，还得从十几年前的一桩命案说起，当时死的是时任亭长的夫人，那位夫人是服了鹤顶红香消玉损的，经过查探，发现是府里的一个下人从药铺里买的毒，那下人还是亭长死对头的安插进府里的。
从那以后，亭长明令，在百济镇购买所有带毒的东西，都要购买之人亲自签字画押，记底账。一旦出了命案，就能立刻找到凶手，绳之以法。
一些普通的小药材，药铺是不会记底账的。但千年?是他们掌柜的无意中从别处寻来的，只种了几盆，毒性烈，平常的客人不会卖，因此虎子在卖出去的时候，特意多瞧了客人几眼。
买毒药的人可以隐瞒家底，但是一定要写上真实姓名。识字的，写上名字，不识字的，画个能辨别身份的符号，并留下身上某种能辨别身份的物品。
王夫人道：“老爷，是有人在故意陷害蓝云。”
王掌柜点了点头，目光复杂，道：“把府中所有的婢女全都叫过来，让虎子一一辨认。”
记不住样貌，身形总会有点印象的。
小五子依令把府中的十二个婢女全部唤到院子里，让他们站成一排，又差人临时准备了面纱。
蓝云身形已稳，蓝意松开她，凑近王夫人，耳语了一句。
王夫人眉眼微动，吩咐道：“蓝云，落英，你们两个也一起出去站着。”
蓝云、落英冲她福身，缓缓走出门。
“老爷，外边的事您去处理吧。顾郎中受了惊吓，我留下来陪她。”
屋里只剩下蓝意与王夫人，顾晚迎望了望欲言又止的王夫人，问：“夫人有话想问我？”
王夫人拧眉，犹豫了好一会，拉起顾晚迎的手，慈祥道：“好孩子，你可有怀疑的人？”
顾晚迎的脑袋还很沉重，不明不白中毒伤了嗓子，她是最想知道真相的，经此一问，眼帘微垂，细细地回忆着早上的情况，越想头越疼。
“我只记得，吃了小公子给的桂花糕以后，喉咙很痛很痒，后面就晕过去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王夫人语气又柔了几分：“好孩子，你别怕，我和老爷会为你做主的。蓝云和落英在你们身边伺候也有些时日了，你对她们的性子多多少少有点了解，你觉得，谁最可疑？”
蓝云虽然是从三房调过来的，但好歹是自己的人，在手底下养了好几年，王夫人对她半信半疑。其实，她心里更倾向的人选是落英。因为二房是府里唯一跟她争宠的人，加上绍儿病情痊愈后，就变得殷勤了。思来想去，她觉得落英最有嫌疑。
顾晚迎仍是摇摇头：“大夫人，我真的不知道，蓝云姐姐和落英姐姐都挺好的。”
她也不止一次怀疑过二夫人跟落英姐姐有所企图，但早上落英姐姐送去的汤她一口没喝，是吃了蓝云姐姐拿去的桂花糕才中毒的。
她暂时还无法分辨谁好谁坏。
王夫人默声，片刻后，浅笑道：“你还小，不知道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对人也没有防备，倒是我为难你了。你放心，这件事情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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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把王家的奴婢全都看了一遍，最后指的人是蓝云，但是因为过了好些天，他对客人的印象已经不深了，只说身形最像的人是蓝云，但无法肯定就是她。
账本上的签字画押写的是蓝云两字，明兴药铺没有得到别的信物。原本清晰的线索瞬间又变得疑惑重重，找不到证据，王掌柜和王夫人无法定罪，加上折腾了一天，只好先把蓝云和落英都放回去了。
吃了晚膳，顾晚迎头疼的迹象还没转好，没有心思帮忙查找下毒的真凶，便继续躺下歇息了。
以防万一，蓝意拿了两床被子过去与她同寝，铺在床边的地上，也歇下了。
……
顾晚迎是被尿意憋醒的，睡眼惺忪地起身，看向窗外，外面雾蒙蒙的，有点光亮。
她揉了揉眼睛，没有注意看地上，不小心踩到了一团软乎乎的东西，吓得往后退，整个人都清醒了。
蓝意是被痛醒的，以为屋里进贼人了，警惕地往门外望去。
借着昏暗的天色，顾晚迎瞧清了她的面容，惊讶道：“蓝意姐姐？”
蓝意转头，看见顾晚迎一脸惊恐，先是一愣，而后笑着解释：“我怕有人对你不利，特意过来陪你的，过来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怎么，被我吓到了吗？”
顾晚迎点了点头。她昨夜实在是太难受了，一躺回床上就睡死了过去，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蓝意把被褥放置在一边，起身问道：“你怎么起来了，是身子不舒服吗？”
“蓝意姐姐，我内急，想去如厕。”
蓝意听了，把旁边凳子上的外衣披上：“我陪你去。”
外面灰蒙蒙的，顾晚迎一个人出门有点害怕，便没有拒绝她的陪同。
蓝意在外边候着，顾晚迎肚子又涨又痛，在茅厕里蹲了很久。刚解好手，开门发现蓝意不在方才的位置了，轻声唤了几句蓝意姐姐。
周围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人影？
蓝意姐姐不会是觉得外边冷，先回去了吧？
转念一想，顾晚迎又觉得蓝意不是那样的人，在原地站了一会，边往房里走边叫唤。
突然，一双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并把她拖向后边的小角落里。
顾晚迎吓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身体绷得直直的，嘴里发出无声的抗议：“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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