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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只有她跟哥哥两个人,一边要到处找活干赚钱买米买菜,一边要烧饭做菜洗衣裳做家务,还要照顾昏迷不醒完全不能自理的草叶,虽然哥哥也伸手帮忙照顾草叶,但毕竟男女有别,很多时候就算是哥哥想要帮忙也不能伸手,照顾草叶的的工作九成都要她动手,再加上哪些家务,她身上的担子确实很重。
尤其是照顾草叶尤其辛苦,单只拿喂饭来说,就有老多的麻烦。
草叶如今是昏迷不醒,说的难听点就是人事不知,把她给卖了,她都不知道,也就是比死人多口气儿而已,自己根本没办法咀嚼食物,只能喂给她一些煮的烂烂的米粥菜糊,只有像这样汤汤水水不需要咀嚼的食物才能喂给草叶吃,像是杨巧儿跟杨树兄妹吃的苞米面饼子之类的干粮是根本不行的,倒是苞米面糊糊可以喂给她,还不能躺着喂,那样容易使草叶呛着,得一个人将她从炕上扶起来,一根人在前面喂她将米粥面糊吃下去,杨树不在家的时候,杨巧儿只能自己先将草叶扶起来,让她后背靠着墙坐着,两边用枕头被子将她固定住,然后再拿起碗勺来喂她吃东西,很是辛苦费力。
前段时间他们兄妹经济最紧张的时候,根本吃不上苞米面饼子这样的干粮,只能喝苞米面糊糊,而且还不是那种浓稠状的苞米面糊糊,稀溜溜的就算是喝下去三大碗也不过是水饱,不过是糊弄糊弄自己的肚子罢了,可就是这样恨不得一文钱掰成八瓣花的情况下,她哥哥居然还会咬牙从裤腰带里省出钱来给草叶买上一个鸡蛋,拿回来给她,让她给草叶蒸鸡蛋羹吃,好补补身子,说实话,那个时候她真的是恨不得把鸡蛋扔到哥哥脸上去。
也不能怪杨巧儿会这样想,她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而已,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草叶,自己的亲哥哥不但把家里卖粮食的钱全用去赎人,还将家里给她请媒人找婆家的钱也花掉了,害得她到现在也没有定下亲事,要知道跟她同龄的小姐妹们,差不多都已经定下了婆家,甚至有好几个都已经出嫁了,还没定下婆家的只有生病或是残疾的,她不缺胳膊不少腿,身体健康又不是恶婆,更加不是貌丑无颜,就因为没钱请媒人,到现在也没定下亲事,想想心里就不是滋味。
要是之前,杨巧儿虽然心里不舒服,但心里也不会有怨气,说起来还好回到前段时间,她跟哥哥手头最拮据的时候。那时她跟哥哥好几天都找不到活儿干,手里已经没钱,眼看着就要断粮,实在没办法,她便想去找以前玩着一起的小姐妹们,想能不能暂时从她们那里借几文钱,等度过眼前的难关后再还给她们,结果没想到那几个丫头,居然在背后说她的闲话,就因为她到现在还没定下亲事,她这心里那能好受。
那时杨巧儿气的不行,那几个说她闲话嘲笑她的丫头,以前都跟她玩的挺好的,一口一个杨姐姐!杨姐姐!的叫着,没少让她帮着做阵线,哪里想到这几个丫头在背后竟然拿她当笑料,当真可恨!可恼!
杨巧儿当即冲过去,跟那几个丫头大吵起来,可她一张嘴那里能说的过好几张嘴,动起手来也是要吃亏的,只能心里憋着气回到暂时租住的小院来,本想找哥哥说上几句心里好痛快痛快,可她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开口,哥哥对着她就是一通数落,这会儿话可说的够顺溜的,也不问清楚,张嘴就怪她不该一个人跑出去,把草叶一个人留在家里,说了一大堆后,把一个鸡蛋塞到她手里。
杨巧儿当时还以为是哥哥看她多日辛苦,买来给她吃的,结果还没等她脸上露出笑意来,却听到哥哥是买来给草叶的,塞给她,不过是让她去做成蛋羹喂给草叶,鸡蛋根本就不是给她买的。
杨巧儿当时是又生气又委屈,恨不得将手里的鸡蛋给砸了,但又觉得可惜舍不得,可让她当时去给草叶做鸡蛋羹,她又不愿意,于是就将鸡蛋塞回哥哥手里,跑出家门生闷气去了。
杨巧儿认为她被别人说闲话的罪魁祸首,就是躺在炕上每天都得她去伺候的草叶,要不是因为草叶这么一个大包袱,给她请媒人的钱也不会花掉,她也就不会被别人笑话,她心里自然就对草叶有了一份埋怨,之后对着草叶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脸色,照顾起来也就没有之前那般仔细小心。
杨树这个木头脑袋,他虽然也知道自己将妹妹说亲事的钱花掉,妹妹会不高兴,但别的事情却没有多想,他本来就跟他爹杨大叔一样,是个老实巴交只知道闷头干活的闷葫芦,心思简单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他想着自家妹妹自小就懂事勤快,从能熟练拿着筷子吃饭的时候起,就开始照顾他们瘫痪在床的娘亲,他想妹妹照顾起草叶来应该也没问题,他也知道妹妹辛苦,可他天生笨嘴拙舌不会说话,想给妹妹买根红头绳,让她高兴高兴,可现在实在是没钱,就想着等以后自己再找到活儿干拿了工钱再给妹妹买,再说,在他看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给草叶治病,其他事情都先往后排排,他想妹妹也不会计较,就是他这样的想法,才使得妹妹心里越来越觉得不舒服。
这段时间,杨巧儿的确很是辛苦,程家三个小姐妹赶过来,使她总算是有了帮手,不用全部事情都由着她一个人忙前忙后。就算草叶还得她一个人负责照顾,至少像是洗衣裳做饭这样的家务活有人帮着她分担,她身上的胆子能减轻不少,也能有时间做点刺绣跟其他手工换几个钱来攒着。
看现在的情况,草叶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看她哥的模样是要等草叶醒来才肯走,他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去也就说不定,这样她要想给自己找们亲事,请媒人的钱就的她自己出,她哥现在挣了工钱,除了买米买面外,剩下的钱全部都花在了草叶的身上,等着她哥给她请媒人,还不如她自己攒钱。
杨巧儿之前就想着自己做些针线换点钱存着,只是想的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一是她每天在家里忙着忙那,里里外外都得她一个人忙活,还得找些像是缝补的活儿回来做好贴补家用,不然单靠她哥一个人出去打零工,他们早就断粮了,一天天她手边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没有时间做荷包穗子之类的小饰物。
二是做荷包穗子之类的小饰物,得有碎布丝线等材料才行,而她现在手边倒是有针线,但都是些用来缝补衣裳的棉线,根本就找不到能用来绣花的漂亮丝线,更加没有能用来打穗子的彩绳跟做荷包的碎布,这些都是需要用钱买,关键是她手里根本就没有钱。
一没时间,二没材料,杨巧儿想要赚钱攒起来的计划只能一拖再拖,现在程家姐妹赶过来了,她们能帮着她分担不少家务,再说杨巧儿想向湘芷借点钱买彩绳,她想先动手打一些穗子,比起绣荷包,还是打穗子简单一点,花费的时间也要少一些,虽然现在程家姐妹过来能帮不少忙,但是像是照顾草叶的事情还是得她来,但相比于所有的事情都由她一个人来做的时候,她能稍微有一些空余时间,这样她就能用来打穗子。
因为程家姐妹的到来,能给自己带来种种好处,杨巧儿对程家姐妹异常的热情,在饭桌上不是给他们夹菜就是帮着盛汤的,饭桌上就数她一个人忙前忙后,跟只花蝴蝶似的这儿飞飞哪落落,看着周围的人都觉得有点尴尬,尤其是被热情招待的程家三个小姐妹。
“来来来!湘芷,你快尝尝我做的这鱼汤怎么样?我是按照你教我的方法做的,不但没有腥味,还很鲜呢!”
杨巧儿边说,边小心翼翼的盛上一小碗鱼汤送到湘芷跟前。
今天是杨巧儿留在“寒水城”到现在最高兴的一天,程家三个小姐妹来了,她总算是有了帮手,不用做里里外外洗衣烧饭都得她一个人做,至于照顾草叶还是得她一个人来,程家三个小姐妹年纪太小,草叶虽然清瘦,但个子也比她们高出来一些,而且她完全没有意识,翻身什么的都得靠别人帮忙,湘芷姐妹三个人小力气小,给草叶翻身就得小姐妹三个一起动手,更别说其他事情,不过有了她们,至少可以帮着她做饭洗衣裳做其他家务,这样她就能轻松不少,也能有些许空余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杨巧儿一直很担心自己的亲事,尤其是在上次从小姐妹哪里,听到关于自己的一些闲话之后,她心里更加在意,再说她的年纪也确实不小了,要是再不定下亲事,就要成为别人嘴里说的“老姑娘”,她杨巧儿不说是貌美如花,也是见得了人的,手脚勤快,又不是恶婆,不如她的都能定下一门不错的亲事,凭什么她到现在都没能定下一门亲事?
她的亲事到现在还没动静,还不是自家哥哥把给她请媒人的钱都花在草叶身上了吗!看来她只能靠自己了,前几天她就想,做点穗子荷包什么的小饰物去卖,这样她就能攒下一点钱,虽然这些小饰物的价格便宜,好在也能挣下几文钱,好歹也能让自己有点盼头,要是指望自家哥哥出门打零工挣钱给她请媒人,那她还是做好在家当一辈子老姑娘的心理准备为好,至于家中的父母,肯定是愿意花钱给她请媒人说亲事的,但是她家现在实在是困难,她不想增加父母的负担,还是她自己想想办法吧。
杨巧儿几天前就有了做小饰物卖钱的打算,只是之前她每天有做不完的家务,还得照顾昏迷不醒万事不知的草叶,还得挤出世间来到外面揽一些缝补的活儿来贴补家用,别说是做小饰物了,就是先坐下来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再说她手里一文钱都没有,就算缝补衣裳挣来几文钱也都贴进来家用里面,单靠她哥一个人做零工根本就不行,更何况还有一个要吃药要换药的草叶在,就算她缝补挣来的钱都贴进家用里面,可缝补的活儿也不是天天都有,她手里根本就没有钱,根本无法买打穗子的彩绳跟做荷包的碎布丝线,所以计划只能搁置,现在有湘芷姐妹帮忙做家务,能让她多一些空余时间,也能向她们借几文钱买彩绳打穗子。
想到程家姐妹的到来给自己带来的种种好处,杨巧儿对着湘芷姐妹三个越发热情,尤其是对湘芷这个程家想在的当家人,更是殷勤的很。
之前也许还弄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过了这么半天,湘芷也看出了问题。
杨家兄妹留守“寒水城”的这段时间,日子绝对不好过,没看到杨树比以前要黑瘦多了吗?杨巧儿也是脸色憔悴!还有就是杨巧儿。她对草叶看来是有很多不满,不然她之前给草叶换脏衣服的时候,不会那么粗鲁,甚至于粗暴。对她哥哥杨树也似乎有所不满,不过看样子杨树这个榆木疙瘩完全没发现,而杨巧儿对她们姐妹也太热情了点,尤其是对她,让她感觉有点不舒服。
余瑞羽也发现了有问题的地方。
从小生活中那样的环境下,使得余瑞羽对周遭的人或物都很是敏感,他比湘芷更早发现杨巧儿的不对劲。闷不吭声的接着观察了半天,他算是确定了。
杨树就是个榆木脑袋,你说你就算是心里喜欢草叶,也不用做的这么明显吧!好歹估计一下你自己亲妹子的感受,你把人家小姑娘说亲事的钱都给花了,就算是亲妹妹这心里也会有疙瘩,这也就算了,看看你,饭菜菜上桌,杨树这个榆木脑袋张嘴就问妹妹巧儿,有没有给草叶喂饭,你妹妹忙前忙后还没坐下来吃口饭呢,你就这么问,杨巧儿心里有怨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只是这对兄妹一个是榆木脑袋完全没发现,一个则有些赌气什么恶不说,这样可是不行,缺乏沟通可是个大问题,还是应该把话说开了比较好。
一顿饭,除了粗神经的湘苓,跟年纪小的湘芪外,其他人都有点心不在焉,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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