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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陆澈行眼睫轻颤,从梦中惊醒,他脸色苍白,抬手揉着眉心,静静坐起。
又梦魇了。
能夜夜梦见阿姐算得上是喜事,他原觉得是上苍怜悯他思念之情,让他们二人终得梦里相见。
陆澈行垂下眼帘,眸色黯淡。
近两日梦中的阿姐与记忆里的截然不同,她会同他道,不怪罪叶玉将她杖杀,更不怨江埕欢喜叶玉,愿他们二人能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更会秋眸含水跪于他身前恳请即刻诛杀叶虞。
陆澈行瞳仁漆黑,身上泛着病气,捂帕咳血不止。
他长眸微动,想起那日听阿虞胡言乱语后,自己随意翻阅的几本巫书里,便记载了捏造梦境的巫术。
造梦术习学简单,但却极其损害中术人的身子。
陆澈行手骨节握得泛白,看着枕边的鬼脸面具,思及阿姐音容笑貌,他拿起面具贴近心口,一点点否认着是江埕所为的猜想。
那双白皙的手青筋可怖,提起榻前的剑推门而出。
*
入秋的夜本就阴冷,铁笼又潮湿,阿虞睡得极不安稳,如今听见响动,便昏昏沉沉地睁开眼。
陆澈行双目通红,幽幽地站在她面前,声音冷得彻骨,“你说我是该拔掉的你的舌头,还是割破你的喉咙,才能让你不在开口胡言乱语
他阴鸷地看着她,手中的剑直逼她的咽喉,未等阿虞回话,便划破了她的脖颈,直至鲜血淋淋,方才停下手来。
阿虞脸色煞白,疼得泪水掉落,她指尖攥得泛青,费力看着眼前人道,“你脸色这般差劲,很像是中了什么捏造梦境的巫术。”
陆澈行眼神愈发冷,情绪极不稳定,“胡说八道。”
阿虞秀眉皱起,思索片刻,担忧道,“是不是江埕假借玉樱之名入了你的梦…”
话尚未说完,长剑离她的咽喉又近了几分,“看来是要拔掉你的舌头,你才能消停些。”
阿虞闻言垂下眼,心如死灰道,“十三,你今日因造梦术杀我,明江埕便会还你真正的记忆。”
陆澈行神色晦暗不明,心口却如同压了块巨石般,绞痛难忍。
阿虞笑容苦涩,哑声出言道,“这从始至终都是江埕的奸计。”
“他篡改你的记忆,让我们自相残杀,待你亲手杀了我这个救命恩人后,在告知你事情真相。”
阿虞看着眼前脸色愈发白的少年,“他想要的便是我们生不如死。”
陆澈行眉峰皱起,零碎的记忆在他脑中反复搅着,他薄唇发颤,握剑的手也有些松动。
陆澈行自知是习武秘籍的后遗症发作,他手拄着剑强撑着站稳。
耳边却只剩阿虞那句,江埕若真是你的亲生侄儿,又怎会将那种短期增进人武力,实则害人性命的秘籍交于你呢。
他面如纸色,吐出一大口鲜血,手无力地松开剑,跪倒在地。
阿虞抬眼看向躲在角落里的陆衡之,他们身上被拴了千斤重的铁链,禁锢着行动,铁链不断,他们此生都无法走出这笼子。
陆衡之眼神阴暗,慢步走向陆澈行。
他骨节分明的手拎起铁链死死勒住少年脖颈,趁陆澈行发病之际,重重砸晕了他,那张白皙的面庞满是鲜血,直直摔倒在地。
阿虞起身,拾起地上那把长剑,这剑可是上好材料铸造的,坚毅如磐石。
也是她重金买下送于十三,护她周全的。
如今倒也讽刺,阿虞轻轻叹气,绕到陆衡之身后举剑砍向他腰身拴的铁链,费她好番力气才断开。
所幸剑未弯曲,更未有损伤。
两条铁链皆已断开,她催促着陆衡之,“快走。”
陆衡之却抬眼看她半晌,“你不跟我一起走?”
阿虞冷声回他,“不了。”
她继而道着,“你再耽误些时辰,便只能留在这和我等死了。”
*
直至脚步渐远,阿虞搀扶着陆澈行坐回笼边。
她捏着手绢用力擦拭他的伤处,疼得他浑身发颤,小声呢喃着,“阿姐。”
捏造梦境的事自是阿虞做的,昨个她趁陆澈行发病疼昏时喂了些自己的血给他用以造梦。
只是她巫术不精,也只能以玉樱托梦给陆澈行。
若是江埕没活着,此番她就能废了陆澈行武功,将他拖回京中好生折磨。
可惜江埕活着,他气运滔天,想要重登高位,更想杀了她们。
新皇陈修那气运又怎能抵过天选之子,只怕在她遇难这段时日,便已凶多吉少了。
掌管兵力的二人,秦衍为叶玉终身未娶,另一人浴血沙场便是为做玉樱后盾。
就算从这逃出,也只怕京城局势已变。
阿虞眼神阴冷,她可不想成为案板鱼肉,任人刀俎,更不想江埕坐拥天下,叶玉母仪天下。
而她沦为东躲西藏的阶下囚。
“阿姐…”少年昏昏沉沉唤着玉樱,阿虞偏头看向苍白着脸的陆澈行,轻轻笑起。
她抬手摸着自个脖颈,仍是血流不止。
那剑如此锋利,当真是疼死人了,阿虞叹气,举剑用着剑锋猛戳陆澈行的额头。
他所恢复的记忆的的确确是被巫术强加上的,不过倒也说不准许是玉樱真是他深爱的阿姐。
也可能如她猜测般,从始至终只是江埕的奸计。
但这些于阿虞而言不大重要,在她心底,十三拿银两找她取回卖身契时便已经死了。
她晃动手上断掉的铁链再度砸向少年的头颅,陆澈行额上血迹斑斑,眉眼尽是痛苦之情。
阿虞翻找出条干净巾帕系住自个脖颈伤口。
被巫术篡改记忆之人,此生再难记起自己是谁了,更难忘对玉樱的炙热爱意。
但如若将脑子砸坏,陆澈行记不清玉樱的模样,也记不清谁杀了玉樱。
阿虞嫣然笑起,伸手探着陆澈行鼻息,应是还能撑上几日,也该叫江埕尝尝自作孽,不可活的滋味了。
*
“我记不清了…”陆澈行脸色泛着病态的白,只觉记忆混杂,头疼得好似要裂开般,怎么也记不起自己是谁了。
他眼神慌乱无措,双手抱膝蹲在角落里。
阿虞美目眯起,手里紧握那把剑,“你当真记不得你是谁了吗?”
陆澈行睫毛颤了颤,费力摇着头。
因着伤势久未包扎缘故,他浑身烧的滚烫,陆澈行眼底起了水雾,零零碎碎记忆涌入他脑中,疼得眼眶布满血丝,双眸宛如要滴血般。
阿虞挑了挑眉,看着疼得翻来覆去的少年,“我是你的主人。”
陆衡之闻言微微一怔,忽然忆起眼前女子一袭嫣红罗裙,在他奄奄一息时买下他,救了他这条贱.命。
他眼眶蓦然红了,小心翼翼地凑近阿虞,“主人,奴失礼了。”
“奴记起来了,记起您的赐名十三。”他安静跪在阿虞身侧,眼底的爱意深藏不住。
阿虞打量着陆澈行,总算是有件令她心情愉悦的事了。
原以为将陆澈行脑袋砸坏记不清人,已是极好的运气。
未料此番他不仅不记得谁是玉樱,还将对玉樱的忠心耿耿,炙热爱意,通通给了她。
阿虞莞尔一笑,“你还记得你的武功吗?”
陆澈行察觉到眼前人脖颈包扎着白布,布上溢出鲜血,他眼眶湿漉漉的,“是谁伤了您?”
“奴为您报仇雪恨。”他抬眸望向阿虞,认真承诺着,“奴愿为您赴汤滔火,在所不辞。”
“伤我之人的暗卫武功极高,我们单枪匹马闯入只怕是凶多吉少。”阿虞弯腰笑着,捏着手绢擦拭陆澈行额间的伤疤,“如今不急,需得想个周全的法子。”
陆澈行身边伺候的奴仆并不多,除了那夜惨死的暗卫府中再无会武之人,也省了许多麻烦。
阿虞看着少年虽是伤痕累累,但身手仍然矫捷,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奴仆通通绑好。
“主人可要留他们活口?”陆澈行眉眼温顺,轻声问询着阿虞意思,“后院有野狼,不会污了您的眼。”
“先关到柴房。”她抬眼轻扫众人,声音极为冰冷,“但若谁敢有通风报信的心思,就别怪我手段残忍。”
话落,阿虞起身去了书房,翻找着江埕与陆澈行的来往信件。
二人谈及之事皆是如何为玉樱报仇雪恨。
阿虞将信拆完,在最后那封上看到江埕提及了他们如今的所在之地,她眼神微黯,温柔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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