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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恶毒女配重生后 > 第 60 章 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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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黑云翻滚,暴雨倾泻京城。

    巍峨高大,慈悲肃穆的鎏金观音静静矗立雨中,一妇人三跪九叩,含泪祝告,“菩萨在上,信女姜姝愿用余下寿命换我夫君陈修长命百岁。”

    电闪银蛇,朱甍碧瓦的皇城蔓延死气。

    陈修面容青紫,痛苦抽搐,御医颤抖跪地,“蛊毒已深入皇上心脏,臣等…实在…无能为力……”

    案上玉鼎被推落,几人磕头求饶,陈婉怒急呵斥,“将这几个蠢才给本宫扔进碧岩山!”

    榻上青年昏沉睁眼,出言制止,“皇姐。”

    陈婉见他醒了,忍泪上前,“修儿莫听这帮蠢才胡言,修儿洪福齐天,定能平安渡过此劫。”

    陈修笑容温柔,他自知将死,寻到蛊人,也是回天乏术。

    他安抚皇姐,见姜姝未在,正欲问时。

    宫门轻动,美妇罗裙湿透,跌跌撞撞冲入寝殿,她额间渗血,笑意盈盈地拥上他。

    见她这般模样,陈修心已明了,他眼尾泛红,欲为她拭血却已无力抬手。

    他并无子嗣,撒手去后,江山也难保。

    他呼吸很浅,几不可闻,“日后还望皇姐照拂姝儿,就算姝儿另寻他夫,也望皇姐不要阻拦。”

    姜姝颤抖着唇,紧握陈修垂落的手,凉意传来,她万念俱灰,心如刀割。

    陈婉羸弱,如今更悲痛呕血,她泪已流干,此时有些神志不清,恍惚间瞧见了玉樱身影。

    她一袭华服,笑意猖狂。

    陈婉提裙爬起,踉跄上前怒扇虚影,却骤然昏厥,玉鼎碎片赫然扎脸,寝殿乱作一团。

    姜姝如往常般伏在陈修怀里,怔怔摘下玉簪,悲痛笑起,“您怎能留姝儿一人……”

    *

    玉簪抵住脖颈,便被只白皙瘦长的手夺去。

    姜姝垂泪望向青年,他眼皮垂下,安静清洗着血迹斑斑的手。

    “下官有一事想请教娘娘。”

    他神色淡淡看着啼哭妇人,“有一帝王刚登基,便遇上天灾。”

    “商都地震,黄河泛滥,官员腐败,致使那饿殍遍野,爆发时疫。”

    “那皇帝又重病不起,群臣百姓皆觉那帝王昏庸无能

    姜姝怒爬起身,厉声喝道,“你这是何意?”

    江晏行鸦睫轻颤,捂帕咳血,强撑着站稳,“实则帝王勤政为民,但遭奸人所害,在位不过三月。”

    “他走后,皇后随之而去。”

    “各诸侯起兵,外敌趁乱入侵,百姓叫苦连天。”

    江晏行长睫垂落,“您说,史书会如何记载这帝王?”

    姜姝如遭雷轰,僵在原地,她与他夫妻多年,又怎不知陈修想百姓安居乐业的抱负。

    她落泪,又见江晏行缄默不言地拿药洒在男人脸上。

    遭蛊毒折磨,陈修黄干黑瘦,狼狈不堪,随着药粉散去,陈修又恢复了从前模样。

    姜姝眼圈泛红,双肩发颤,静默良久。

    殿外宫妃的抽泣,吐血昏厥的长公主,如今竟只剩她一人,她嘴唇干涩,费力道,“照顾好皇姐。”

    *

    自天降灾祸以来,不少人听信江湖天师谗言,与大昭离心。

    为稳民心,姜姝与净空大师领百姓祈福。

    离祈福仪式还有三个时辰,姜姝紧紧拉着陈修的手,呆坐至天明。

    乌云漠漠,冷雨瓢泼。

    鎏金观音像下早已跪满信徒,如雾雨幕中,净空身披袈裟,诵经祈福,一柱香后,雨停雾散,显露日光。

    众人哗然,跪于前头的姜姝不免怔愣,要知城中阴云密布多日,钦天监也不知几时会晴。

    净空静默良久,没再继续念经反倒眉眼多分愁容,起身向姜姝行礼,他掷地有声道,“贫僧有事要禀。”

    姜姝点头应允,百姓屏气凝神,静等净空开口,雨后初霁说不准能听见佛祖教导。

    净空敛目,语气沉重,“周易有言‘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贫僧不愿违背佛心。”

    话落,众人愕然,姜姝眼底泛起霜色,“大师糊涂。”示意宫人莫要让其再言,净空继而道,“天灾好转,是因有真龙现身,但如若长久下去真龙流落……”

    “大昭只怕气数将尽……”

    姜姝神色阴沉,胸膛不停起伏,拔出侍从的剑刺入面前人腹中。

    鲜血四溅,净空跌下高台,死状惨烈。

    人摔得四肢扭曲,血流满地。

    初升的太阳蓦然落下,转眼间又暴雨倾盆,划过道道闪电,雨珠如石,狠狠砸在姜姝身上。

    她怔怔垂眼,用力擦拭手上鲜血。

    百姓惊恐尖叫,长街乱作一团。

    *

    姜姝面容苍白,踉跄去见陈婉,她头痛欲裂,见殿前空无一人,正欲走进,便被人猛然拉住。

    贞嫔眼含泪水,轻声唤道,“姐姐。”

    后宫只有从前府邸几人,贞嫔年岁小,性子软弱,姜姝平日与她情同姐妹,如今见她慌乱模样,不免问道,“出何事了?”

    贞嫔神情憔悴,“姐姐,嫔妾遇喜一月了。”

    姜姝微愣,缓过神后便狂喜,陈修无子,陈家百口又前去赈灾,正因此,各诸侯蠢蠢欲动。

    她算着日子,轻摸贞嫔肚子,满脸笑意,“这是好事,你哭什么?”

    “嫔妾出身低微,父兄无能,而适才又做了噩梦,不免有些害怕……”

    “怕,护不住这孩子,便想来知会长公主与姐姐……”

    姜姝听后轻声安慰,也想起此行目的,二人搀扶入院,姜姝突感晕眩,身形摇晃,未等她前行,便见贞嫔面容煞白,耳尖漫上红晕。

    她顺目光看去,屋门轻开,透着缝隙正巧看见二人背影,皇姐紧抱江大人,缠绵拥吻。

    暧昧声传入她耳中,姜姝步伐踉跄,乃至走出,尚缓不过神。

    贞嫔气得发抖,怒斥,“陛下刚刚过身,长公主怎能如此!”

    姜姝难以呼吸,笑意难堪,嘱咐贞嫔好生修养后,便跌跌撞撞的回了宫。

    她不知躺了多久,泪早已打湿枕头。

    净空之举,致使京中谣言四起,民心动荡。

    入夜姜姝看着家里寻的天师所观的天象言论,气得浑身乱战,生生呕血。

    妖孽冲撞紫微星,才致天有异象。

    她怒撕信纸,江湖骗子,整日妖言惑众。

    宫门却被骤然推开,贞嫔垂泪,跪倒在地,随行宫人瑟瑟发抖,手中端着碗药。

    姜姝深吸口气,搀扶啼哭女人,寻问情况。

    贞嫔声音发颤,“晚前来了个宫人,自称太医院之人,说来送安胎药。”

    “幸得我这宫女精通些药理,替我验时,发觉气味不对。”

    姜姝神情凝重,示意女官上前,女官面容惊恐道,“娘娘,是堕胎药……”

    贞嫔慌神不已,“姐姐,究竟是谁要害我?”

    姜姝轻声安抚,随行宫人胆颤心惊道,“娘娘,那人奴婢识得,平日娘娘的补药也是由他送来,今幸得娘娘谨慎,让奴婢来验药,不然由那些粗笨丫鬟来,只怕……”

    姜姝脸色泛白,见贞嫔恸哭,心尖绞痛,究竟是谁要害陈家,究竟是谁。

    寻到那小侍时,他已服毒自尽,姜姝面容青紫,正欲道查时,却见那小侍手腕有一刺青。

    刺青眼熟,姜姝蹙眉,沉默良久。

    她长睫垂落,摇摇欲坠,昨个夺簪的江大人……

    贞嫔顺她目光看去,“这像是巫族……”

    她赶忙噤声,拉着姜姝进屋,宫人屏退门外。

    “姐姐,他是巫族人。”

    姜姝面无血色,心口闷痛,今日那香艳场景重现她眼前,贞嫔宛如疯妇,厉声道,“长公主,定是长公主要害我孩儿!”

    姜姝脸色阴沉,严声喝道,“休得胡言!”

    贞嫔瑟瑟发抖,跪在地下,“姐姐,那净空乃虚元长老的徒弟,江帝在位时可从未有过奉承之举,一心潜修佛道,出世时更被预言他乃观世音菩萨的座前童子转世。”

    “今却冒犯天威,嫔妾觉得净空所指并未皇上,而是长公主与江大人。”

    此话一出,姜姝僵在原地,想起父亲的家书,她指尖发颤,难以喘息。

    贞嫔继而道,“江大人能养出控人心魂的蛊虫,却解不了皇上的蛊毒。”

    “什么只有蛊人能解,真不是托词吗?”她话音微顿,“还是皇上中毒压根就是他所为之!”

    姜姝拼命摇头,怒声喝道,“你若再敢胡言,莫要怪本宫不顾往日之情。”

    她竭力冷静,为陈婉辩解,“长公主与皇上一母同胞乃至亲血脉,怎会谋害自个亲弟弟。”

    “更莫提长公主悲痛昏厥,脸都已破相……”

    贞嫔固执摇头,“江大人连皇上容颜都能复原,只怕是苦肉计!”

    “若皇上在长公主心底真那般重要,怎会在皇上孝期行那敦伦之事。”

    话落,姜姝无力跌倒,指尖深深嵌入肉里。

    贞嫔不禁恸哭,“就算爱意不深,可姐姐莫忘江大人是如何控人心魂,协助陈家扳倒江帝的!”

    一口鲜血猛地呕出,姜姝如丢了魂般,呆坐良久,她手背青筋可怖,紧攥成拳。

    贞嫔摸着肚子抽泣,“嫔妾家道中落,又人微言轻,承蒙皇上与姐姐多年照顾。”

    “嫔妾愿以死揭发二人谋杀皇上,谋害皇嗣,意图篡位的罪行!”

    不知沉默多久,姜姝笑着摸上她肚子,“好好将这孩子养大。”

    “莫要担心其他的。”

    *

    信鸽飞回青枕居,江埕捏着信纸,眼底浮起笑意,叶玉蹙眉,不解道,“可是有好消息了?”

    江埕正欲开口,却记起系统所言莫让叶玉知晓世道黑暗,朝政之事不能与她细说。

    他眼神柔和,温声软语道,“再过几日,你便知晓了。”而后陪她玩闹,待她入睡才赶去祠堂。

    江埕眼含笑意,烧香磕头,语调满是兴奋,“母妃,您说,陈婉看着姜姝以死告发他与江晏行有染,谋害陈修时,会是何等反应?”

    江埕不知笑了多久,才停下来。

    “陈家百口将染疫逝世,沦为罪臣,到时家破人亡,受尽千夫所指,而儿臣将流芳千古。”

    “母妃,陈婉会不会被活活气死?”

    江埕眉眼扬起,笑得双肩发颤。

    自被贬罚,他受尽拷打刑罚,可谓生不如死,后遇系统才侥幸逃出,可他虽欢喜叶玉,但终究有母妃之死隔阂,又怎能叫他心无芥蒂。

    这几月活得艰难,说他是天选之子,不如说是为叶玉而生的奴隶,如今总算是熬出头了。

    他让侍从上酒,一壶又一壶,抱着玉樱牌位,谈及近来种种竟说得自己眼含热泪,“您安心,这些只是开始,后个便为您去杀叶虞那贱.人。”

    “待儿臣夺回江山,将他们通通制成人彘,为您陪葬。”江埕病态笑着,脑中却突感头痛。

    “蠢才,你还要在这呆多久?”系统恼怒出言。

    系统无故指责,江埕自是心有不悦,他冷冷道,“为何不能在这呆着?”

    “今来了两封信件,一乃宫中捷报,事成。”

    “二乃边关捷报,秦衍遇刺。”

    系统知晓他心中所想,自也察觉到他的不敬,又因失去力量,不免恼怒,“莫要忘记,你之所以能事成是因着什么?”

    “是吾给你的滔天气运。”

    “若非天降灾祸,吾教你巫术,给你此地暂居,告知你如何刺杀秦衍,给你唯有蛊人能解的藤毒。”

    “不然以你那蠢笨脑子,早就暴毙牢中了。”

    江埕面容阴沉,拳头紧握。

    系统继而道,“吾助你的前提是宠爱叶玉,如今惊雷霹雳,她素来胆小,你不去陪她,反倒在玉樱牌位前喝的酩酊大醉。”

    “她因你伤怀,吾能力便会削减。”

    江埕面色难堪,垂于袖摆的手握得咯吱作响,冷冷道,“她与我母妃之死脱不了干系,我已既往不咎,难不成我连祭拜母妃都祭拜不了吗?”

    系统浑身散发寒意,冷冷道,“曲解吾的意思,挑衅吾,吃水尚不忘挖井人。”

    “你是觉得只剩半步之遥,无需吾的协助了吗?”

    江埕眼眸漆黑,未如往常般认错,更未起身去陪叶玉。

    系统笑意阴冷,“那吾再告知你个喜讯,叶虞知晓了陆衡之福泽深厚,利用此引他入万毒林,让他成了蛊人。”

    江埕面色难堪,诧异道,“什么?”

    系统继而道,“迷迭香,江晏行也要制成了。”

    江埕失了血色,手背暴起青筋。

    迷迭香制法明明已失传百年……

    他指尖打颤,佩戴迷迭香便能进入碧岩山。

    江埕踉跄起身,眼眸黑如墨,深吸口气,“是我失礼,还望您莫要见怪。”

    他静默会,紧攥的拳头慢慢松动,“日后,我对叶玉定加倍用心,若违背誓言,必当天诛地灭。”

    系统有意沉默,见他哄好叶玉,才缓缓开口,“三日内,杀掉陆衡之,叶虞为人阴险毒辣,虽知晓她的计谋,但还是需谨慎。”

    江埕深思会道,“晋王那还有批武力高强的暗卫,我明日将他们调遣上山。”

    “她只能靠蛊人反击,就算她知晓了旁的催发山易经毒素方法,也还有那批暗卫护我周全。”

    江埕垂眸,“江晏行便让他有来无回。”

    他心跳得猛烈,病态笑起,将这三人杀死后,姜姝告发陈婉谋杀陈修,晋王便可清君侧,正朝纲,拥他上位了……

    系统听后冷哼,“总算有些长进了,记得留好陆衡之血肉。”

    江埕笑笑,轻捋叶玉发丝,系统满意入眠。

    他笑意消失,眼神阴冷。

    小不忍则乱大谋。

    待事成它离开,便再也干涉不了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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