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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廊上，站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一种久违的感觉袭上他的心头。
拾阶而上，朱胜文将?婉紧拥在怀里，良久，他才喟然：“只是可怜了太安和太双两个孩子。”
“皇上决定怎么办？”
朱胜文叹了叹气：“朕已经将太安送到方昭仪处，将太双送到了李淑仪那里。”
“臣妾以为……”
见她一句话没说完整，朱胜文不禁哼了一声，继而意味深长的问：“你以为什么？”
“臣妾以为皇上对德妃有心，狠不下心来。”
“你以为的都是对的？”朱胜文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她做事滴水不漏，朕之前没有确凿的证据，才将事情搁置了这么久，后来又有了太安和太双，毕竟有两个孩子，朕还以为她会收敛，没想到这次将矛头直指太初。这样的人，朕会留下吗？”
?婉问：“那……现在有证据了？”
“朕会找到证据的。”朱胜文眼神笃定，“朕要她承认自己所犯的没一件错事。”
?婉靠在他宽阔的胸膛里，深深吸口气：“你终于变了。”
他一直都都是极度自我，甚至是自私的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经历，终于可以做到不顾别人只顾自己的地步的情分了。
多少让她感到欣慰。
她不是那种仰望男人的女人，即便生来就是宫女，又为了很多原因做了很多不得不做的事，但是她一直都学不会那份卑微的瞻仰。
她要的，是让一个人真心诚意的，不顾身份地对待自己。
“朕变了？”朱胜文轻轻抬起她的下颌，“你能不计前嫌接纳朕吗？”
面对?婉，他是彻底的放下了身段。
将那原本属于帝王的骄傲和气势都遮去了，只盼望着这个冷情的女人能够接纳自己。
?婉凝望着他：“皇上会是一个好父皇的，对吗？”
朱胜文点了点头：“自朕当上皇帝后，就一直告诉自己，要做一个有所为的帝王，一个疼爱子女的父皇。”
终是得到了令人安心的答案，?婉伸手抱着他。
被她抱着，朱胜文心里一阵暖融融。
“朕从小感觉不到父皇的真心疼爱呢，”朱胜文低低地叹了叹息，“纵然朕是大皇子，但到底，母妃的出生为人所鄙夷，再加之，父皇从来不曾真心待过母后，又怎么会真心待朕呢？”
每个人异样的目光，都让他觉得如坐针毡，唯有变得冷漠，严肃。
从入宫被封为大皇子，再到日后登基称帝，期间艰难，只有朱胜文自己知道。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看他这般模样，?婉亦有淡淡的触动，她抚着他的眉，“臣妾相信，皇上会是一个好的帝王，一个好的父皇。”
他紧她拥着进屋，气息粗重，末了又将门反锁住。
?婉惊问：“皇上这是做什么？”
“朕不想……太初那小东西来打扰朕和你……”说着，朱胜文抱着她，摸黑在殿内行走着。
曾经，也有那么几次，他抱着她，在黑暗中走着，但是这一次，?婉忍不住笑出声来：“方才还说要做一个好父皇，怎么这会儿又嫌她了？”
朱胜文的手在她身上游动着：“这哪里是嫌弃她，这是为了增进你和朕的感情。”
?婉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动着，低笑着伸手去解他的龙袍：“皇上这分明有强词夺理之嫌。”
朱胜文将她一把按倒在床上，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语：“由始至终，一直陪伴着朕的，只有你了。”
突然之间，?婉停止了思量，她看不清朱胜文说话的语气以及眼神，却觉得自己的心难受极了。
何尝不是，一直以来和她在一起的，只有朱胜文。
“你要相信，朕一直都是待你好的。”朱胜文的语气听不出是什么感情，“就算你心里对朕存在着怨恨，朕对你也是难以割舍的。当初冷落你和太初一年，不是因为朕不把太初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而是……为了保你们周全。”
“皇上……”?婉潸然泪下，她这才知道，他对她不仅仅只是那一份猜忌与利用，还有更多深沉的东西。
深沉到，她这个自以为聪明的人都难以猜透。
情绻缠绵，春宵一梦，也抵不过他们之间这推心置腹的一番言语。
这一觉，是他们两个人都睡得最为深沉的一次。
再没有，比放下心中的戒备还要来得轻松的。
直到被外面的哇哇哭声吵醒，?婉才睁开松怔的眼睛，透过秋阳，朱胜文的臂膀正紧紧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头，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
她动了动身子，朱胜文也醒了：“嗯？”
大白天下的，?婉的脸泛起一层红晕：“皇上，太初……哭了。”
“哇哇哇哇……爹爹坏！娘！娘！”
朱胜文这才惊觉，听到太初的哭喊声，不禁挤兑了一下眉眼：“朕跟你同床共枕反倒变成十恶不赦的坏人了？”
?婉的脸更红了，她推了一把他：“快让开，臣妾要起身。”
朱胜文反倒将她抱得更紧了：“朕偏不，看那小东西能怎么样。”
“我要娘！娘！”太初粉灼灼的小手捶打着紧闭的门，“爹爹坏！爹爹坏！”
她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每次只要爹爹在这里过夜，醒来总是看不见母亲。
小小的人儿灵光的很，立刻将责任怪咎在爹爹身上。
她这么苦，外面的宫人哄都哄不好，只得面面相觑，也觉得十分尴尬：“皇上和娘娘都在睡觉，公主还是先去用早膳吧？”
“不！”太初连头发都没梳，任性急了，“我要娘！娘！”
?婉被朱胜文钳制了一会，急起来：“皇上何必跟太初一个孩子闹？”
“朕这是闹妈？”朱胜文眨了眨眼睛，邪邪一笑。
有时候他像个孩子，内心稍稍得到了满足就变得可爱起来：“朕那么疼她，不过占用你一晚上，她就骂朕是个坏爹爹。有这样的女儿嘛？”
“她还是个孩子嘛……”?婉哀求似的看着她，“你就放开我吧。”
朱胜文撇过头，忽略她的目光：“朕就是不松开。”
两人正僵持着，窗户外面传来太初的喊声：“娘！娘！”
窗纸是朦胧的，隐约看得到人影，?婉立刻大惊失色，和朱胜文两人滚到床里边。
宫人们深怕收到责罚，不住地劝：“公主再等一会吧，娘娘可能还没醒呢。”
?婉白了一眼朱胜文，他冷哼一声：“倒是佩服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
“咳咳……”?婉发出声音，“太初乖，母妃这就起床。”又吩咐宫人，“先带公主下去。”
朱胜文这才忿然松手，替她拿过衣服：“穿上吧。”
两人整装走出寝殿，太初一下子抱住?婉的大腿：“娘！”
?婉暖暖地应了一声：“太初怎么哭啦？”
太初抬起头，一张小脸上俱是梨花带雨：“爹爹坏。”
此话一出，众人都很是尴尬，忙低下头不吭声。
朱胜文的脸变成酱紫色，看着太初，紧盯了一会，才露笑：“太初怎么这么说爹爹？”
太初躲在?婉这里，理都不想理他。
朱胜文看了?婉一眼，把太初抢过来抱在怀里：“太初不能跟爹爹生气，知道吗？”又看了看?婉，咕哝，“你娘好不容易跟朕不生气了，你可不要多生事端。”
?婉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朱胜文呵呵一笑，把头跟太初对持着，她可算是被逗笑了。
见朱胜文总算起床了，顺德这才趁着空挡上前：“启禀皇上，奴才已经传唤李淑仪去了乾宁宫，是现在回去呢？还是再过一会？”
朱胜文这才将太初还给?婉：“朕这就回去乾宁宫。”
?婉一听是传唤李淑仪，自知是有事，便问：“皇上不用了早膳再走吗？”
朱胜文笑了笑：“朕不吃了，你和太初一起吧。”
“臣妾恭送皇上。”
太初也奶声奶气地挥挥手：“爹爹慢走。”
朱胜文忍不住笑意更深。
回到乾宁宫，李淑仪早就等候多时，见到朱胜文忙不迭地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朱胜文示意：“淑仪不必多礼。”
李淑仪平时甚少有机会看到朱胜文，更是鲜有机会单独相处，这会子闻到那浓浓的龙诞香，她的心不由一动：“不知皇上传唤臣妾所为何事？”
朱胜文呷了一口茶，才道：“昨天太双去了你那里，住的可习惯？”
李淑仪蹙了蹙眉，她本就长得平淡，又看不出性子什么的，说话也是很平淡：“开始不习惯，哭了。臣妾红了好一会才睡的。”
“嗯。”朱胜文自然而然皱了皱眉，“这些天怕是要辛苦你了，太双得在你那里叨扰一些时日。”
李淑仪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规规矩矩地受命：“臣妾会妥善照顾太双的。”
“还有一事，”朱胜文终于说到要事，“事关太初落水那一次，你真的是在连云宫附近找到她的么？”
李淑仪显然犹豫了一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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