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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安跟过来：“姨娘……”
“嘘……”孙淑荣用食指放在他的唇中央，随即将一包东西放在他的手心里，“这个你待会放在淑贵妃的茶碗里。”
太安问：“淑贵妃会来吗？”
“会来的。”孙淑荣殷殷道，“记住，不要被人发现。”
太安紧握着手心里额东西，郑重地点点头：“嗯。”
为避免遇到淑贵妃，孙淑荣也不多做停留，匆匆离开了。
太初见太安一直呆呆地看着一个地方，走过来拍拍他肩膀：“你在看什么？”
以前她的声音说活泼的，可爱的，现在却多了几分柔弱。
令太安深深地感到一种失落。
被太初突如其来吓了一跳，手上的一包东西落了地，太安忙去捡起来，便听太初问：“这是什么东西？”
太安忙藏起来：“没什么。”见太初今天难得跟自己说话，便问道，“你是来找我玩吗？”
太初摇摇头：“我不想玩。”
说完就走了。
留下太安的一脸怔忪。
淑贵妃来了，一问才知孙淑荣已经先走一步了，不禁不悦：“不是说好了一起来方昭仪这里的么？怎么就先走了呢？”
“她有事就先走了。”方昭仪对淑贵妃的反感也是与日俱增，“改天你们再约时间一起来我这里。”
淑贵妃撇了撇嘴：“也不知道人通报一声，害得我白走了一趟。”
方昭仪安抚道：“淑贵妃别生气，先喝碗茶解解渴再说。”
淑贵妃走了一会，心里又有些气，捧起茶碗就喝了几口，继而掏出手绢拭了拭嘴角：“这个孙淑荣也太……”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觉得自己上气不接下气，忙用手按着自己的喉咙。
方昭仪见她似乎不对劲，忙问：“淑贵妃这是怎么了？”
淑贵妃原本是侧面对着她的，这会儿转过身来，却让方昭仪本能地尖叫起来：“啊！啊！”
她死死地按着座椅的扶手，惊魂失魄地看着淑贵妃。
血从淑贵妃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里流出来，触目惊心！
淑贵妃盯着桌上的茶碗又看了看方昭仪，步步逼近，想说：“你……”怎么也开不了口。
方昭仪尖锐地叫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她已经吓得动也动不了的。
淑贵妃走了几步，还没碰到方昭仪就先倒下了。
殿内的人都被方昭仪惊动了，纷纷赶至大殿，却见淑贵妃七窍流血而死，方昭仪则捂着嘴惊惧地坐在座位上。
“血……好多血……”方昭仪喃喃自语，整张脸已经煞白，“淑贵妃全都是血……”
太安拉着太初的手，看着眼前的一幕，生怕太初受惊，连忙捂着她的眼睛不让她看见如此惨不忍睹的一幕。
他这才知道，原来孙淑荣给他的这包药，是剧毒。
是他亲自把药放在淑贵妃的茶碗里，她喝下之后才暴毙而亡的。
他的心在“噗通噗通”地跳动着，害怕，惶恐……
等到朱胜文等人赶到的时候，淑贵妃已经用白布遮盖起来了。
内监掀开白布让他一看，他随即皱眉：“朕知道了。”
随即与?婉对视一眼。
他们千算万算，监察了这么久，却在这个时候出了乱子。
不禁感到恼火与懊丧。
那个人究竟有什么神通广大的本事可以避人耳目毒害死淑贵妃？
还是……那个人就出现在方昭仪这里？
“皇上！”现任刑部尚书李正上前禀报说，“微臣已经发现淑贵妃喝的茶碗中放有剧毒。”
“剧毒。”朱胜文冷笑一声，“朕当然知道一定有剧毒才能死人，朕更要知道，究竟是谁，下的毒！”
李正道：“淑贵妃既然是在方昭仪这里中毒身亡的，就绝对跟这里的每一个人脱不了干系。”
朱胜文沉吟片刻便道：“传朕旨意，将方昭仪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抓起来，从今天一早起来干过什么事，有无人证，都一一据实以报。”
李正立刻受命：“是！微臣遵旨！”
朱胜文环视这里的每一个人：“淑贵妃是喝了这里的茶然后中毒的，最有可能下毒的是谁？”
宫人们都相互看了看，都摇了摇头。
“皇上！皇上！”淑贵妃的贴身宫女碧烟一下子扑到朱胜文的跟前，“方才淑贵妃是喝了方昭仪这里的茶就的中毒的，一定是方昭仪！一定是她！”
所有人将惊惧的目光看向方昭仪，朱胜文也看向方昭仪，他知道她这几年变了很多，虽然不至于宠爱有加，却也给她几分颜面。
难不成，指使太安的是她？
方昭仪连忙摇了摇头：“我没有要害淑贵妃，绝对没有。”
碧烟露出几斤狰狞的面目：“如果不是方昭仪，会有谁要害淑贵妃呢？难不成是宫人吗？”
方昭仪还没从刚才淑贵妃恐怖的惨景中反应过来，现在又被碧烟这么指认，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我又为什么要害淑贵妃？”
“既然不是方昭仪所为，淑贵妃又怎么会在这里中毒身亡呢？”碧烟哭的不成样子，“求皇上一定要为淑贵妃做主啊！”
朱胜文平静着声音：“将方昭仪灌入尚司刑，交由刑部处置。太安太德太初全部搬入文月殿居住，其余事一律等事情有了眉目再作处置。”
他和?婉顾不得许多，就前后回到乾宁宫。
朱胜文在殿内来回踱步：“幕后主使者显然知道淑贵妃跟朕谈了条件，所以先下手为强。”
?婉沉吟：“臣妾也没有想到那个人会在方昭仪那里下手，还搞得神不知鬼不觉。”
朱胜文怒极，用拳头重重捶着桌子：“朕就不信，抓不到那个人！”
窦家，就像阴魂不散一样萦绕着他。
他要铲除，一定要铲除那个人！
?婉问：“皇上现在可有怀疑的人？”
朱胜文冷漠道：“到现在为止，一切的证据和迹象都表明是方昭仪所为。”
“皇上觉得是方昭仪所为？”
朱胜文摇摇头：“朕不知道，朕不知道该相信谁。”淑贵妃暴毙，方昭仪连同宫人一起被抓进尚刑司，搞得宫里人心惶惶。
甚至还有传言以讹传讹：前皇后窦梓衾阴魂不散，将文妃毒哑，淑贵妃毒死。
总之，宫里是人心惶惶一片。
太德虽知道自己的母妃已死，却也没表现出多大的悲伤。
他总以为，自己的母妃会像之前那一次一样，重新活过来的。
而且在文月殿可以和太安太初一起玩，日子反倒有趣多了。
可是太安就不同了，自从方昭仪被关入尚刑司后，他就有点郁郁寡欢。
毕竟这么长的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他还是很喜欢方昭仪的。
就因为淑贵妃的死而令她深受牵连，心里很不是滋味。
“太安，你来陪我们玩陀螺嘛。”太德冲他招了招手，“别到时候被太初取笑。”
太安没兴致：“你们玩吧，我不想玩。”
太初看了看他：“太安哥哥，你是在想方昭仪吗？”
“嗯。”太安不知是跟自己说话还是跟太初说话，“方昭仪是个好人。”
太初不置可否：“我也这么觉得，她跟我娘一样都是好人。”
太安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火气脱口而出：“你娘不是好人。”
“你再敢说一遍试试！”
“你娘是坏人！害死了我的亲娘！害死了德妃娘娘！”
太初猛地推了他一把：“你敢说我娘是坏人？你才是坏人！你才是！”
太安哪里肯示弱，一下子就将太初的手死死按住，小小的他一脸的凶恶：“是你娘害死了我娘！是你娘！”
太德吓得叫起来：“来人啊！他们打起来了！快来人啊！”
几个宫人闻声赶来劝架，这两个人像膏药一样紧贴着，怎么样都不肯松开手。
太安还口口声声地骂着：“你娘是个坏人！是她害得我没娘的！我我恨她！”
太初觉得委屈极了，一边掐着太安的脖子一边咽呜：“不许你这么说我娘！你这个坏人！我再也不跟你好了！”
两个人又哭又闹地，搞得宫人们人仰马翻。
顺德在乾宁宫也听到动静赶过来，一见这阵势就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太安皇子和太初公主都哭了？”
太初看了看周围的人，一下子跑了出去，经过顺德身边的时候还撞了他一下：“哎呦喂！公主当心点！”
“爹爹！爹爹！”太初直接闯入乾宁宫，“爹爹！”
接连着三声爹爹，令朱胜文心下一怔，抬头一看跪着的太初一脸眼泪，不禁心疼极了：“太初，怎么了？”
“爹爹，娘是不是坏人？”
朱胜文被她这么一问搞得莫名其妙：“太初，你在说什么？”
“太安哥哥说是娘害死了他的亲娘。”太初眼睁睁地看着朱胜文，“爹爹，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朱胜文心疼极了，从龙椅上站起来，走过去将她抱起，“太初，你娘不是坏人。”
太初茫然地问：“真的吗？”
“爹爹怎么会骗你呢？”
朱胜文看着她：“爹爹怎么会骗你呢？”
心里却一惊，太安口出狂言说?婉是害死他亲娘的坏人，可见一定是有人灌输他这方面的思想的。
幕后的那个人，看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冲着?婉而来的。
他一定要彻查到底！
顺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皇上，刑部尚书李正李大人求见。”
朱胜文这才松开太初：“好孩子，爹爹现在有事忙，你先会文月殿好吗？”
太初着实懂事很多了，用手擦了擦眼泪，点点头：“嗯。”
李正走进来，看见一边走出去一边??泪的太初，惊了：“太初公主这是怎么了？”
朱胜文淡淡道：“小孩子跟哥哥吵嘴了，没事。对了，你来找朕所为何事？”
李正递过一张名单：“回禀皇上，这是微臣从方昭仪极其宫人处得到的资料，都是那天出入的人的名单。”
朱胜文接过一看，上面有李淑仪孙淑容以及内务府之类统共十四五个人。
“你妹妹也在？”
李正忙揖首：“皇上明鉴，李淑仪虽然是家妹，但是微臣一定会秉公办事，绝不徇私枉法。”
朱胜文笑道：“朕不过随口说了句，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身为刑部尚书，自然要秉公处理一切事宜，倘若徇私枉法又怎么能够坐稳这个位置？朕是要你彻查这十四个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李正领命：“是。”
朱胜文让他退下，随即又让顺德把太安叫来。
太安走进来的时候，朱胜文看到他脸上有一道被抓过的痕迹，忙问：“你脸上是怎么回事？”
“是太初抓的。”
朱胜文皱了皱眉：“你怎么可以那样说文妃娘娘？怪不得太初要跟你对抗起来了。”
太安低着头不说话。
朱胜文招了招手：“过来父皇这里。”
太安乖乖地走到他身边，朱胜文问：“太安，是谁跟你说文妃娘娘是坏人的？”
险些说了孙淑容，但是一想到孙淑容曾告诉自己千万不能透露消息，太安到底还是忍住了：“没人告诉儿臣。”
朱胜文深深地吸了口气：“没人告诉你，你怎么会知道你母亲的事？”
“父皇，为什么别人都有母妃，就我没有？”
朱胜文被太安这个问题难倒了，他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父皇，儿臣的母亲难倒不是被文妃娘娘害死的吗？”
朱胜文忽然十分之痛恨那个幕后主使者。
一定是窦家的人！一定是窦梓衾的妹妹！
像是阴魂不散一样缠绕着宫里的人，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朱胜文告诉太安：“等你长大了，你会明白的。你母亲的事，不是像别人跟你说的这么简单，跟文妃也无关。所以你不要恨文妃知道吗？”
“儿臣知道。”太安心里很难过，“儿臣知道父皇只对文妃娘娘和太初好。”
他是个被遗忘的人，就因为没有母亲，所以走到那里都注定被遗忘。
朱胜文明显皱了皱眉：“太安，你知道吗？在父皇心里，每一个孩子都是一样的。你，太德，太初，太双，都是父皇的好孩子。”
太安使劲摇摇头：“不！父皇只喜欢太初，不喜欢儿臣们。”
“太安！”
太安从朱胜文怀里挣脱，一骨碌跑了出去。
朱胜文在后面追着喊：“太安！”
?婉正好拾阶而上，正好撞见太安朝她跑来，一下子撞到她怀里，静儿先发出“嗳呦”一声，随即紧紧地搀扶住?婉。
?婉险些摔倒，因为静儿的缘故才把持住，她看是太安，不禁微微一笑。
太安嫌恶地看了看她，一把推开她挡在面前的身子，一个人拔腿就跑。
“太安皇子怎么这样？”静儿皱了皱眉，忙问?婉，“娘娘，你没事吧？”
?婉摆了摆手表示没事。
走进里面，她才开口问朱胜文：“皇上，太安怎么了？”
“闹脾气呢。”朱胜文并不想让她知道太安有多讨厌她，模凌两可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臣妾是来问问皇上，淑贵妃的案情有了发展眉目吗？”
朱胜文摇了摇头：“还没有。”有把李正呈上来的名单给她，“你看看，这是那日进出方昭仪宫殿的人。包括方昭仪自己都有可疑。”
?婉看了看，心下已经明了几分：“皇上没有怀疑的人吗？”
朱胜文的眼睛闪过一道光：“有，但是……尚不确定。毕竟狐狸的尾巴还没彻底露出来。”
?婉沉吟一会：“臣妾倒是觉得，如果要让狐狸的尾巴露出来，也可以。那就让她冲着臣妾来好了。”
“怎么个法子？你倒是说说看。”
?婉下意识看了看周围，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如果……让那个人知道臣妾怀孕了，并且……是装哑的。皇上以为，她还按捺地住吗？”
“你要以身犯险？”
?婉不以为意：“她是冲着我来的，自然需要臣妾出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朱胜文有些犹疑：“这个人明显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而来，你这样犯险，不是让人担心吗？”
“只有让她害怕了，才会出手，皇上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缉拿归案，将所有的帐都跟他好好算清楚。”
朱胜文看了她几眼：“装怀孕，你会吗？”
?婉白了他一眼：“臣妾好歹也是怀过孩子生过孩子的人，这点会不懂吗？”
朱胜文顺手隔着衣服摸?婉的肚子：“什么时候要是再有一个就好了。”
?婉本想和他说，但又怕他会反对方才所做的决定，想想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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