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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先帝的第五个妹妹，皇上的皇姑姑，原本是叫盛德长公主，一身好武艺出神入化，骁勇善战，据说只要她当主将的战役，几乎没有一次是败的，直到最后一次才败在了北梁国的寅王手上，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出征上过战场，也没有嫁人，一直待在宫中。”
原来是南晋现下的太公主……（太公主，皇帝的姑姑）
云真点了点头，“她为什么不嫁人呢？”
“这倒没人知道，不过奴婢听传言说，好像是因为年少时喜欢的人不在了，所以一直都留在后宫里不肯出嫁，常伴太后左右，因此皇上和太后才赏赐了她如国夫人的封号。”
看来如国夫人倒也是个真性情的女子，一生只为一个男人动情，实在让人敬佩。
“那好，我晚上多预备几个菜色送到长生殿，你去伺候紫宸殿的午膳和晚膳，皇上和几位大臣商议国事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最好晚上的点心也多预备几份。”
“还有，如国夫人有忌口的东西吗？”
“不吃兔肉、狗肉、獐子肉，其余的没有忌口的东西。喜欢吃虾。”
如国夫人在相国寺里吃了三个月的斋饭，估计一时不适应吃口味太重的东西，不然会伤到肠胃。
她想了想，在纸上写了几道菜的菜名，又写上了主要配菜递给了逢晴。
“早些预备好，没有的菜提前告诉我一声。”
现在的小河虾正鲜，也金贵，给她做一道虾肉松应该能喜欢，现烤个昨日刚晒上的猪肉脯，再配个青菜豆腐羹，鱼香茄子煲，剥好的糖炒栗子，最后加道酥油茶。
其余的几道大菜就按照太后的口味来做，也不难预备。
午时没过多久，逢晴就送来了小河虾过来，按照她的嘱咐，都挑了小小的过来，长不过两三厘米的那种，做虾肉松方便。
她先用淡盐水和姜片焯过一遍水，随即捞起来尝了个，壳稍硬，入口不扎，很鲜美，肉质软而有筋道，上好的做虾肉松的材料。
她捞了个大盘子，盛起小河虾，往上面淋了层香油和酱油，几乎能盖住大半盘虾的量，一边腌制，一边不停地翻搅。
腌制了半柱香左右的时间，立刻换了只盘子，沥掉多余的酱料。
她又捏了只尝了尝，咸淡正好，幸好没放盐。
“上锅干蒸。”她吩咐了逢晴一句，“半柱香之后开锅，叫我过来尝一尝。”
随即转身去看昨天晒得半干的猪肉脯，她用手撕开一条，试了下软硬度，稍软了一些，还能用炭火烤些时间。
“取一斤放炭火上再烤半个时辰，开始有肉汁往下滴的时候就停住。”她又仔细嘱咐其他宫人道，“再预备一只烤肉架子和两斤上好的银炭，去长生殿的时候记得要带着。”
再挑好了要炒的栗子，逢晴那边的虾肉松时间也到了。
她掀开锅盖看了眼，又用筷子夹了只尝了下，火候还不到，壳还没能蒸得酥松，味道倒是进去了，淡淡的酱香味。
她想了想，又往上面淋了一点香醋和姜汁，快速地翻搅了几十下，轻声嘱咐道，“继续干蒸，再过一柱香的时间叫我。”
桂花开最后一季的时候，她留了个心眼，晒了些干桂花留着冬天的时候用，眼下炒糖炒栗子果然就用到了。
她的手非常快，栗子一下锅就炒得飞快，仁转为金黄之时，她就开始慢慢地往里面加干桂花调的蜜，香味不一会儿就招来了别处的宫人。
初冬之时，桂花糖炒栗子大概是所有人都爱吃的东西，剥开之后还冒着微微的热气，那香糯粉的口感，光是叫人想着就能流口水。
云真翻炒了一会儿，看见门口聚集的那些人，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她伸手朝逢晴招了招手，笑着嘱咐道，“待会我炒完了之后，你就分给门口那些人罢，我再炒一锅，反正能来得及。”
“好。”逢晴笑眯眯地答应了，走到门前朝那些人大声道，“你们可有口福啦！云夫人说第一锅是给你们的！”
说完，忽然见远处走来两个半大小子，畏畏缩缩地站在最后，不肯上前。
逢晴愣了下，转身又走到云真面前，轻声道，“八王爷和九王爷来了。”
当今的圣上凤允恭是先帝的第三个儿子，老八和老九是最小的，一个才十岁，另一个一个十二岁。
大概因为都是当初不受宠的妃子生的，所以不大受宫人待见，因为年纪小，也还住在宫里。
云真往门口看了一眼，果然隐约看见两个小东西正站在人后，看着她这里。
她把手上的锅铲递给了逢晴，在后面翻找出两张厚厚的油纸，叠成了两个漏斗，先盛了两大铲子在一个油纸漏斗里，走到人群面前轻声道，“借过……”
老八和老九都抿着唇，看着她手里的栗子，看着云真走到他们面前。
云真笑眯眯地在两人面前蹲了下去，伸手递到两人眼前，“拿去吃吧，壳不要到处乱扔，热乎乎的才好吃。”
老八看了一眼，玩过泥巴有些脏兮兮的手揉了下鼻尖，留下了一道印子，扭头看向身边的老九，“你拿着吧。”
说话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
云真伸手摸了下他的头，柔声道，“你接着，帮弟弟拿着，当心烫，还有呢，给你们两份。”
她转身去拿第二份的时候，听见老九问老八，“哥哥，这是谁呀？”
“笨！”老八骂了老九一声，“这是皇帝哥哥最喜欢的御厨云夫人，上次的糖葫芦就是她弄给你吃的，忘了？”
云真捧了第二捧栗子走到两人面前时，老九立刻欢天喜地伸出手来接，“云夫人！本王以为你是郡主呢！原来你是锦哥哥的夫人！”
十岁的孩子，说话还有些稚嫩。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柔声问他，“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你跟皇姑姑长得很像啊！都是一样大大的眼睛，尖尖的脸，笑起来眼睛是眯着的！”
“笨！眼睛很大的人，笑起来不就是眯着的吗？”老八像个小大人似的，老成地弹了下老九的额头。
说完，郑重其事地朝云真弯腰道谢，“谢谢云夫人，我和老九记得你这份恩情了！”
随即拉着老九的手，一溜烟跑走了。
这老八肯定是不好好读书，偷看武侠小说看多了！
云真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起身看着两个小子跑远了。
回厨房里的时候，虾肉松已经好了，逢晴已经先尝了尝，眼底里满是赞许，“好吃！蒸得火候刚好！”
云真也夹了个尝了下，确实，这次的虾肉松做得很成功，入口酥松，微微的酸味带着股酱香的甜，不用细嚼，几乎是入口即化，比肉松润口，且咽下去时不觉得干。
因为之前她做这道菜总是失败，所以最先做了这个。
既然做成功了，她倒也松了口气。
“云夫人跟谁学做的这道菜呀？”逢晴一边往外端，一边好奇地问她。
“问这做什么？”云真抿着嘴笑了下。
“因为如国夫人就喜欢吃这道菜，宫里的御厨不会做，做的不好吃，她特意召了个会做的在自己宫里。”
云真看了她一眼，笑眯眯回道，“这么巧？以前这个虾肉松倒是我爹酒楼里的招牌菜，我以为如国夫人没吃过，就想着做了。”
逢晴一边忙活手上的事，一边吃吃笑了起来，“那今晚的菜，如国夫人一定会满意……云夫人看着心情很好的样子，一直在笑。”
云真端起桂花蜜的手顿了顿，轻声反问道，“是吗？”
她伸手去摸了下自己的脸，果然嘴角是扬着的。
大约是因为楚玉的那句话吧。她不知道楚玉竟然对自己这么上心。
虽然只是简单的三个字，问她有没有事，然而这样就足够了，让她觉得很开心。
想起楚玉，她嘴角咧得更大，继续手上的动作调制桂花蜜，“待会我再炒一锅糖炒栗子，给我留一碗，在锅里捂着别凉了，我回去带给雪娘和凌波吃。”
“好。”
她哼着之前在凌波那里听来的南方小调，手上的动作越发利落，赶在天黑之前弄好了所有要送去长生殿的菜色。
一行人顺着高高的城墙墙角，趁着天边最后一抹暮色，到了长生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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