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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刚好是七月十五,禹州城外到处都是烧过纸钱的痕迹。光明沿着山路一直往上,想在天黑完之前赶到附近的寺庙中落宿,但山中的路弯弯曲曲,一路上又没有可以询问的路人,很快光明就在山林间迷失了方向。
夜间的山路比白日的更加难走,无奈之下光明决定就在林间休息一宿,明日一早再去附近的寺庙拜访。他拾了一些柴火点燃,好让山中的野兽不敢轻易靠近,而后就靠着附近的树干养精蓄锐。
“救……救命……救救我。”男子无力的声音从林间的另一个方向传来。
光明站起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青衣书生拖着半条已经毫无知觉的左腿一瘸一拐的向前跑着,身后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一直在追着他,他时不时的回头看,他想要寻求帮助,但因为身体流血过多又加上长时间的逃跑早已没有多余的力气。
在深夜,柴刀与树干碰撞的声音听的非常清楚,它就像是恶魔的低吟,你听的越清楚你的生命就越发迎来终结。
“秀才公,秀才公。”苏岩一边追着青衣秀才,一边轻声唤着他。他将两人的距离保持在十米左右,让自己能够轻易追上,又让秀才以为自己有机会逃掉。
他十分享受这种追逐感。
“救,救命……”秀才向后确认苏岩与自己距离的时候绊到了冒出地面的树根。
“哎呀秀才公,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苏岩快走了两步,蹲在秀才的前面,笑嘻嘻的看着秀才在地上趴着向前的样子。
秀才难过的趴着地上,眼泪和鼻涕混合在了一起,他死命的捶打了一下地面,要是自己没有来过禹州,要是自己没有想过去那家屋里讨口水喝,要是自己选择走这条山道……悔恨不已。
“秀才公你放心,我下刀的速度很快,不会痛的。”苏岩将柴刀在衣袖上擦了擦,生锈的柴刀像是故意为了杀人而将刀口磨得锃亮锃亮。
“不要…我还有一个老母亲在等着我回去…不要。”秀才摇着头,还在想着如何从这个杀人魔手中逃脱。
逃不掉的,逃不掉的。
苏岩就像是在集市上看耍马戏的猴子,明明脚上还铐着链铐,看到天空就以为自己得到了自由。他举起柴刀朝着秀才的脖颈处砍了下去。
‘铮’苏岩举着的柴刀被突然飞来的石子打飞,“谁,谁在那里?”他愤怒的朝着身侧看了过去。
光明身着僧衣,走上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臭和尚,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苏岩捡起柴刀警告着他。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位施主煞气太重了。”
“重什么重,你这老不死的臭和尚要是在敢多说一句,老子就让你提前去见佛祖。”苏岩说着在光明的面前比划了两下,恐吓他。
光明摇了摇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老子不是让你不要再说了吗?”苏岩气急,举着柴刀就朝着光明挥了过去。
光明左手一抬,右手一拍,苏岩举着柴刀的右手瞬间折断。
“啊!好痛,好痛!”苏岩折断的右手在空中晃动着,他连着向后退了几步,过度的愤怒使他双眼充红,“你这个臭和尚!”
他捡起落在地上的柴刀企图再次砍向光明。光明闭着双眼,双手合十在胸前,毫不惧怕苏岩马上就要落在自己头颅上的柴刀。
“怎么会这样?”光明的周围就像是有一层隐形的盔甲,不论苏岩怎么砍都无法伤他分毫。
这是真的仙人。苏岩敬畏的看着光明,跪了下来,担心触怒神威对着光明不断朝拜,再也不敢造次。
“当时老衲为苏岩探过脉象,发现他脉象波动非常大,体内似有一股邪火企图剥夺他的意志,不过好在发现及时,吃了几幅平心静气的药以后人就也渐渐恢复了清醒。”
这一段过去说来也算是苏家的一场灾难,虽然有光明给的药方,但苏岩控制不住想杀人的心偶尔还是会蠢蠢欲动,苏妻担心苏岩奇怪的举动会引起邻居的注意,所以越来越少与村中人来往,渐渐地他们家就像是被分割出来的一座孤岛,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在村尾生活,直到发洪,苏岩与苏妻未能及时逃脱,这一场灾难才总算结束。
“邪火入体?”苏遮慕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有些奇怪,“怎么说父亲是被这股邪火控制了心神才会想要杀人成仙的吗?”
“是,也不是。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苏岩自己要是没有生出过这样的心思,那邪火自然入不得他体内。心动了,这周边的一草一木自然就都变了。
事情的经过基本就是这样。若心魔是促使他行动的条件,那一切的起因又是因为什么呢?
“大师,您先在这儿坐一会儿。”苏遮慕还是放心不下那一本书,那本书是王知府和苏岩唯一的联系,如果那本书上有光明大师所谓的‘邪火’,那么王知府很可能也是因为邪火入体才会控制不住自己。
“别找了,这东西已经不在这个屋子里了。”
苏遮慕站立在原地,不可思议的看着光明大师。以前总听李大娘说光明大师是得道高僧,法力高强,难不成还有透视的功能?
“别瞎想,那东西邪劲得很,会自动吸引心生魔障之人。”光明大师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一本静心咒,“当年老衲发现那本书的时候就想要烧毁它,可那本书就像是有灵性一样消失了,等老衲走了以后,这本书又出现在了苏岩身边。”
“会不会是父亲将书藏了起来?”
“不会。”光明大师摇了摇头,当年发生的事的确是诡谲异常,“当时苏妻背着苏岩将书偷了出来,书明明一直拿在手上,可当苏妻正准备将书扔进火中之时,书竟莫名的从苏妻的手中消失了。”
这件事他们一直不得其解,苏妻甚至觉得那本书有恶鬼附身在上面就是为了来祸害他们苏家的。无奈之下苏妻只有每日在佛祖跟前为苏岩颂念静心咒祈求他能放下心魔,并一边用光明大师留下的平心静气的药抑制他想要杀人的欲望。
“世间真有如此诡异之事?”苏遮慕听后也是心下一凉,一本书不但有夺人心神的作用竟然还能自己出现、消失。这岂止是有恶鬼附身,简直是已经修炼成精。
难不成白相应和她一直想要追逐的真凶真的是那虚无缥缈的鬼魂?简直是妄言,她决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恶鬼妖精。
“光明大师难道是忘了巫族中的冥蛊咒了吗?”毕言踏着轻步走了进来。
苏遮慕看了他一眼,只见他身着一袭白衫,衣上面绣有柳絮花纹,腰间配着南海白玉,高高束起的乌发中插着一支柳絮花纹的紫水晶发簪。
那种造型的发簪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陛……”
“毕公子。”毕言先一步说话,脸上洋溢着的笑意阴冷无比,“光明大师许久不见啊。”
光明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似乎觉得眼前之人根本就不应该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你认识光明大师?”苏遮慕越发觉得毕言此人神秘无比,不仅认识白相应,还认识光明大师,从说话到举止,时而匪里匪气,时而又好像满腹经纶。
“当然认识,这位光明大师就是上卞清凉寺的主持,我在上卞的那段日子曾经在清凉寺叨扰过一段时间。”
又是上卞,这上卞不是齐楚皇帝住的地方吗,怎么小的走哪都能认到几个熟人?苏遮慕心中逐渐将上卞与光明村画上了等号,抬头低头都是熟人,想来皇帝住的地方除了好看一点也没什么特别的。
“阿弥陀佛,毕施主别来无恙啊?”光明大师双手合十问道。
“若是没有那件事自是无恙的。”毕言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意。
“过去的都已过去,毕施主应该放下的。”
“放下?你说放下我就一定要放下吗?”
苏遮慕站在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越发有些理不清了。不过有一点她很清楚,毕言对光明大师是心有怨恨的,而这怨恨的起因应该与当年的‘那件事’有关。
光明大师是一个和尚,对权色银利都不敢兴趣,他究竟能做什么事让毕言怀恨这么多年?难不成还是毕言给光明大师拿去救济灾民的银子被光明大师拿去给佛祖渡了金身,毕言觉得他的银子没有被好好的利用,所以生气了?怎么可能,又不是个三岁的孩子被人拿走了心爱玩具就一直会记挂在心上。
苏遮慕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胡思乱想,光明大师是个得道高僧,与毕言之间这种紧张的气氛多半都是毕言自己营造出来。毕竟他对刚认识的自己都能说出那番无理取闹的言论,光明大师是个老实人,不是什么话都由着他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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