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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砷虽在江湖上被誉为神医，但却无人知晓，他最厉害的不是医术，而是施蛊，”素墨笑了笑，漫不经心的拉过芙儿的手，将她的衣袖挽起，露出那已经愈合的伤口，“瞧见了吗？蛊虫入体无痕，是取不出的。你虽不会即刻死去，却会痛苦的活上一年，再全身溃烂而死，值吗？”
“值！只要姑娘能平安便值……”芙儿坚定的点点头，说到一半却说不下去了，眼眶再次红了。
芙儿已经想好了，待看到蒋瑶醒来，照顾蒋瑶到痊愈她便离开。
她知道自己会受蛊虫啃嗜折磨，会艰难的活上一年才死去，姑娘那么善良，她不想让姑娘为了自己难过。
素墨抿唇一笑，云淡风轻的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希望你在一年之后不会后悔。”
“那你呢？你后悔吗？”芙儿望着她的背影突然开口，“因为公子你才困在这青楼脱不得身，你就不后悔吗？”
素墨脚步停顿，瞳孔一缩，转头看向她，声音透着冷意：“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个芙儿，一直在丞相府中，自己跟她是头一回见面，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和蒋绪之间有渊源？
“公子有跟姑娘提起过你，并有交代，若是他有一日出事，定要来投奔你，”芙儿平静的看着她，“只是不曾想，这一日会是这样到来。”
顿了顿，芙儿又道：“我能看出素墨姑娘并非池中物，能为公子打理这花云楼的岂会是泛泛之辈？芙儿别无所求，只想请你……莫要伤害我家姑娘。”
她的眼神清澈见底，似能洞察一切，盯得素墨心头猛的一跳，面色极不自在的说道：“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芙儿垂目，默了默后，低声道：“不管公子做过什么，都跟我家姑娘无关，她终日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知道的……素墨姑娘，只要你答应我的这个请求，我绝不会告诉公子我现在知道的事。”
素墨心头一沉，面上却还是带着浅浅笑意：“你，都知道些什么……”
芙儿捏着衣角抬头：“公子先前带着姑娘来到花云楼的时候，你的神色不对，显然是觉得意外，却没有欢喜之意。后来，岚砷公子说姑娘要救命，必须用蛊，而说到需有人用血引出蛊虫入体时，从一开始就没关心过我家姑娘的你，突然异常的关心，甚至言语间多有暗示怂恿之意，想要让公子成为那引蛊之人。试问，若是你真的关心公子，是全心在为他办事，为何会做出那般反常之事？”
素墨脸上的笑容随着芙儿的话渐渐敛去，她的眉眼间变得锐利起来，语气也带着冷意：“想不到，你一个小丫头，观察得倒是蛮仔细的。不过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并不能说明什么。”
芙儿笑了笑，轻声道：“虽然公子现在落魄了，且只有岚砷先生能救我家姑娘，公子是不能把你怎么样。但只要我去示警，以公子的聪明才智，定会有办法脱身。到时你想再找到他，就困难了。”
“你敢威胁我？”素墨声音沉沉，透着狠意，“既然你这么有把握蒋绪能平安离开，那你怎么不现在就去告诉他我不对劲？”
芙儿看着她，苦笑一声道：“那是因为，我不想姑娘出事。岚砷先生刚刚明确告诉公子，公子来了这花云楼，花云楼便不安全了，待治好了我姑娘，便要带你先行离开去一个地方安置，再回来接他和姑娘。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你跟岚砷先生的关系非同寻常吗？”
顿了顿，她眸中露出一抹恳切之色：“若是我告诉公子你的不妥之处，公子定不会轻饶了你。而岚砷先生显然会先顾着你，很可能会放弃救治我家姑娘，这是我最不愿看到的，所以，我不会告诉公子我发现的事，也请素墨姑娘，能放过我家姑娘。”
素墨听着她的话，眸中狠意散去，嘴角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你倒是个聪明得丫头，可惜命不好……不过，据我所知，你是蒋绪买回府的，怎么会对蒋瑶这般上心？莫非……”
“我已是个活不久的人，有些秘密，不必讲出来，”芙儿打断素墨的话，“你就告诉我，我的要求，你可以答应吗？”
素墨恢复了平日里总挂在脸上的妩媚笑容，悠悠道：“好，我答应你，不动蒋瑶，不过，若是她拼死都要护着蒋绪，那便怪不得我了。”
芙儿咬唇，眸中划过一抹纠结之色，最终还是开口道：“你放心，姑娘醒后我会以她需要活动活动身体为由，将她带离蒋绪身边到楼中别处走走，素墨姑娘可借着这时机，做自己想做的事，便不会伤到我家姑娘了。”
素墨闻言，诧异的扬了扬眉：“你为了护蒋瑶，倒是花了不少心思。好，我答应你。”
说罢，她转身离开，眉眼间起了讽刺之色。
她在这风月场中呆了太久太久，见多了男欢女爱，也见多了男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
毫无疑问，肯为蒋瑶付出性命的芙儿，是喜欢上了蒋瑶，但这份情，绝对是世俗所不能容忍的，若是让蒋绪知道了，也绝不会放过芙儿。
所以芙儿，也是聪明的，知道来跟她谈条件，让她放过蒋瑶，但是……素墨眸中涌上阴鸷之色，她怎么可能会放过害得她家破人亡，将她卖入青楼的罪魁祸首？
若不是蒋绪在报复他曾经的那些亲戚时，连其家中的下人家奴都不放过，她的父母怎么可能被关入牢中，被活活打死？
她又怎么会被卖来这花街柳巷，被人活活折磨捆打了整整一个月差点丢了性命？
那时，她本以为她会就此死去，没曾想，蒋绪会出现在那里救了自己……
这何尝不是天意安排？
天要将仇人送到她的面前来，给了她机会让她报仇，她怎么会放过这机会？
她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直接取了蒋绪的性命，但她却不曾动手。
素墨觉得，那样轻易的毫无痛苦的死去，太便宜蒋绪了！
她要他从现在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之位上跌下来！
她要他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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