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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会知道,先皇当年下了遗诏?
又怎么会知道,遗诏内容,跟淮南王有关?
“阿橘姑娘,我这里并没有什么先皇遗诏,”钟穆强作镇定,暗中握紧了袖中的拳头,“你今日来钟府,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他能从自己女儿和阿橘的话中听出她们想要干什么,若是自己猜的没错,那东西,就更不能够交出来了!
虽说夏淮翕如今在位对钟府各种打压,但他对百姓却是极好的。
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若是他交出遗诏,淮南王借遗诏起兵,这天下不得乱了套,不得起战事?
到时,百姓遭殃,血流成河,便是他的错了!
南橘望着他,面色淡淡,眸中却是早已看穿一切的清明:“钟将军,现在夏淮翕不知道你身怀先皇遗诏,便已经这般对付你了,若是他知道了,皇后回到宫中,会好过吗?”
钟穆闻言,一时没了言语。
这遗诏,是他的心结,是钟家如今的保命符,也是催命符。
当初先皇信任他,给了他一道密旨,想让他带着重兵镇压夏淮翕后宣旨,皇位由淮南王来继承。
然而,因着女儿钟锦以死相逼,硬要他拥立夏淮翕为帝,他实在心疼女儿,且想着淮南王年纪尚小,根本无法执政造福百姓,若是其上位,恐夏淮翕会起兵造反,他的女儿,也会背上叛党的罪名!
届时,他这父亲,是出兵不出兵?
不出,对不起先皇,出,则会伤了女儿,且百姓遭殃!
权衡利弊下,钟穆便决定将密旨瞒下,推夏淮翕登上了皇位。
密旨一事,他从未对谁讲起过,就连女儿都不知道,这阿橘,是如何知道先皇这道遗诏的?
“父亲,真的有什么密旨吗……”钟锦哆嗦着唇看着钟穆,眸中一片难以置信,“你,你当初,是为了我,才……”
六年前,先皇薨,为了能向夏淮翕证明她对他的爱,她对父亲以死相逼,硬要父亲出兵拥立夏淮翕上位。
她在父亲房门外跪了一宿,父亲房中亦是整宿都亮着灯,直至天色刚亮,父亲才推门而出,告诉自己,他答应出兵。
她万万没有想到,那时先皇下了圣旨,是要淮南王登位,她竟是逼着自己一生清明忠君的父亲,抗了圣旨!
“锦儿,此事与你无关,”钟穆深深吸了一口气,“六年前淮南王尚且年幼,难当大局,唯有夏淮翕在其余众皇子中才学最好,我这也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反正,都是夏家的皇子,谁做皇帝有何分别?这大晋,始终还是夏家的大晋……”
“好一个为了天下百姓着想,好一个夏家的大晋,你是先皇吗?这事岂容你来做主?”南橘目光微转,看向了一脸自责看着钟穆的钟锦,“皇后娘娘,钟将军此行径若是被文武百官所知,想必不用夏淮翕出手,他这将军之位不但坐不住,还会成为众矢之的,受天下责骂吧?”
钟锦神色猝变,刷地转头看向南橘,眼底流露出森冷之色,冷笑道:“阿橘姑娘莫要忘记了,我们的目标可是一致的,你真要这般对本宫的父亲吗?”
“若是钟将军执意不将遗诏交出,我也只好如此了,”南橘漫不经心的扬眉,起了身,“皇后娘娘,我想你从头到尾,都弄错了一件事。”
钟锦蹙眉:“什么?”
“我来找你,并不是因为你在淮禹夺回皇位这件事上有起多大作用,仅仅只是因为,我想减少不必要的牺牲而已,”南橘眸心一道慧黠光芒划过,“钟将军交出遗诏,淮禹登位便理所应当,若是你也不站在夏淮翕那边,还能安抚住钟将军令他不起兵相助夏淮翕,这样,天下不用起战事,百姓不会受苦,也不会有人牺牲,不是挺好的吗?”
“是吗?”钟锦不动声色,抬手拢了拢自己的袖袍,眼神晦暗不明,“阿橘姑娘这么有把握,可以兵不刃血,不发动一兵一卒,便能将夏淮翕从皇位上拉下来吗?”
南橘微微颔首,眸中带着抹冷傲色泽:“若我说可以,钟将军便交出遗诏吗?”
钟穆瞳孔微缩,摇摇头否定道:“不,不可能!但凡皇位更替,便会有刀刃相向,血流成河!即便你有了遗诏,也不可能做到让所有人都不反抗,都归顺于淮南王……”
南橘微微一笑,打断他的话:“若是国师出面,钟将军这些担忧便不会出现了。”
钟穆一愣:“你,你说什么?国师出面?这,这不是要同淮南王一起造反吗?”
“什么造反,是淮禹要拿回自己的东西,国师只是遵守跟先皇的约定保护他而已,”南橘嗤笑一声,很是不喜钟穆的这个说法,“钟将军,你以为,遗诏的事我是怎么知道的?”
钟穆错愕:“难道……是国师?”
“正是,国师知道所有的一切,”南橘挑眉,眼底光泽流转,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六年前淮禹年幼,即便得了皇位,要治理国家也难,国师不愿插手朝廷之事,所以,他睁只眼,闭只眼,容你瞒下了密诏。但现在不同了,淮禹已经长大,能独当一面,钟将军也是时候将遗诏交出来了。”
钟穆的冷汗一点点从肌骨冒了出来,毛孔里往外沁出恐惧:“竟,竟是这样吗……”
还好,他留着底线,没有照夏淮翕的吩咐去办事,对淮南王下杀手!
否则,依着国师的性子,莫说是他会没命,怕是整个钟府的人都会没命的!
“该说的,我都说了,钟将军跟皇后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择吧?”南橘伸手整理了下衣摆,声音轻轻的,“时间不早了,天都要黑了,我还得跟国师和淮禹回府用晚膳呢,二位还是快些决定的好。”
钟穆看着她,心底叹了口气。
这阿橘,果然不是寻常好糊弄的女子!
罢了!此事国师都已经插手进来了,他还有得选吗?
“请阿橘姑娘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这便去将东西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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