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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息怒，是儿臣与王爷硬要闯进来，与他们无关。”苏云浩抢先道，“儿臣听闻皇祖母与皇姐出了事，也是坐立难安，怎能不来？”
有苏云浩开口，皇后心头恼火却仍是压不下，“不放心，只管让你宫里的人来瞧瞧就是，倘若你们有个万一，岂不是更加难办！？”
皇后尚未说完，正欲继续劝说这二人回去，视线却又落在了不远处，面上微露错愕神情。
顺着皇后的视线看过去，慕长歌目光一凝，进来的竟是六皇子，苏翰羽。
在局势尚未挑明之前，苏翰羽应当一直都是处于一种韬光养晦的蛰伏状态才是，平日里宫里有任何大事小事，他态度都是冷冷清清，避嫌都尚且来不及，今天怎么就一反常态，出现在了这里？
“母后，皇祖母这里是发生了何事？”苏翰羽满脸的意外。
“太后怕是染上了瘟疫，三言两语道不清，倒是你们，这时辰了，怎的还留在宫中？”
皇后眉心紧锁，待苏翰羽的态度虽客气，到底还是带着几分疏离。
“瘟疫！？”苏翰羽倒吸一口凉气，似是又要急急问道什么，又忽的意识到自己尚未同皇后解释，语速加快道，“我同厉三公子，是为了十三皇妹才逗留至此。”
“十三皇妹今日耍性子，定要看太傅家中祖传的一幅墨宝，就闹到了儿臣这里，儿臣拗不过她，只得请了厉三公子入宫。”
苏翰羽这一开口，众人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厉子言也正抱着一幅卷轴，紧随苏翰羽其后。
其实不必苏翰羽开口，慕长歌也早早就已经察觉到了厉子言的存在。
进来之后，厉子言虽是一言不发，可那视线却是自始至终都紧盯了她的。
简单三言两语道完，苏翰羽又面色焦灼道：“母后，皇祖母究竟是怎的了？”
看他这神态，当真是情真意切到了极致，或者说……是将这情真意切，给伪装到了极致。
慕长歌静谧双眸，隐隐泛起了一丝波澜。
苏翰羽城府之深，绝不是寻常人轻易可以料想到的，太后与苏晴柔当下的状态，只怕他早就已经一清二楚了。
如今来到这，他的目的，必然不会只是看看太后如何了这样简单。
她对苏翰羽了解入骨，他对出现在此处，倒也不至令她太过意外，只是厉子言会同他在一处，这却是她先前从没有预料到的。
如此看来，当下厉淑妃这一走，太傅府也察觉到了他们极有可能是气数已尽的事实，四皇子苏易斌既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必然就会将视线放在旁人身上。
慕长歌心头冷冷一笑，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在不知情者的眼中，绝大多数人都不会看得出苏翰羽的狼子野心，厉太傅却能够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认定了苏翰羽，这识人的本事，倒是令她当真不心服口服了。
暗自将目光敛回，慕长歌继续做那面无表情状，而此刻，苏翰羽也将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尽管只是短短一瞥，这视线却包含了无尽的意味深长。
而后，苏翰羽又望向了祁靳之，那坦然磊落的神情，端的是令慕长歌有些隐隐作呕。
“王爷为何也在此处？”
“本王为何会在此处不重要，当下只怕还有更要紧之事。”祁靳之的回答同样再自然不过。
一旁的苏云浩却微妙地挑了挑眉梢，这二人先前，应当是不见有何交集才是，为何如今见了，却总透着一丝秘而不发的敌意？
就在此时，慕宝筝也轻转了转眼眸，“王爷说的是，当下还是先将真正要紧之事先处理清楚，再道其他也不迟。”
言辞恳切之间，慕宝筝视线也微带了一丝探寻，扫过了厉子言。
二人目光碰触到了一起，刹那过后，她嘴角便悄悄挑起了一丝冷笑。
要将来人劝走，看来已是不可能，皇后只得暂且按下那焦头烂额，将太后与苏晴柔染上瘟疫一事，耐着性子告知了这几人。
早就已经对此事了解了个清清楚楚的苏翰羽，面上做出一副认真听的模样，目光却始终悄悄流连在慕长歌的身上。
厉子言视线自苏翰羽处，又转向慕长歌，神情冷冷一凝。
待皇后道完这来龙去脉，苏云浩拧眉，正待要开口，便见皇后做了手势，打断了他。
“此事非同小可，本宫定要认真处置，倘若拿不出什么证据，便想要为了谁求情，无论是谁，本宫都一视同仁，当罚则罚！”
皇后沉着脸，几句便严厉地将他们求情一条路给堵死了个严严实实。
“皇后娘娘只怕误会了，本王虽与慕二小姐私交甚好，却也不会不懂轻重缓急。”祁靳之沉声道，“本王只是有一事不明。”
“王爷请讲。”皇后道。
“如若太后娘娘与长公主染上瘟疫，当真是因为慕二小姐自宫外带来的点心，那第一个应当染上瘟疫之人，难道不应该是她自己？”
“退一万步讲，即便是慕二小姐早有防备，可那糕点，静贵人却是吃了下去的。那又是为何，静贵人现在却能安然无恙？”
见祁靳之开口，字字句句都像是要袒护慕长歌，苏明珠眼底又划过一抹嫉恨，皮笑肉不笑地开了口。
“本公主一直听说，苍王很是聪明，既然聪明，如今又怎么会问出了这样愚蠢的问题？”
开口时，苏明珠神态微带了一丝傲然。“静贵人同她可是姐妹，她为何会安然无恙，自然是因为这二人暗中早就串通一气，既是要害人，又怎么会不事先预备好，将自己给搭了进去？”
闻言，慕宝筝一怔，随即以一副无辜到了极点的模样看向了苏明珠。
“七公主，你可不要只凭一时猜测，便妄下定论。我如今正有孕在身，又怎会做这般害人害己之事？”
“你问我，我又如何知晓？你们姐妹二人，究竟是在谋划着什么，谁会知晓？”
苏明珠冷哼一声，“事实究竟如何，难道不是已经再明显不过？倘若不是皇姐被慕长歌这小人所蒙蔽，甚至愿意以性命相保，你们二人现如今，只怕是都已经要走在黄泉路上了！”
“只不过……”苏明珠视线越过慕宝筝，暗含了几分挑衅，直直地看向慕长歌，“这些暂且不提，皇姐这次糊涂，日后也必定想明白，倒是你，慕长歌。”
“本公主可着实好奇的很，这一切本就是你所为，就算你能骗得过皇姐又能如何？我倒是好奇的很，你还能有什么法子，能够黑白颠倒，把你做过的事情硬生生抹杀了去！”
慕长歌缓缓抬起视线，不卑不亢之中，亦透出了三分锋芒。
掌心微一攥紧，自她口中道出的话，字字句句都掷地有声，“七公主不必催促，无论此事是有何人，因为何事，才想要栽赃于我，但长歌既从未做过，就一定能够证明。”
说着，慕长歌唇角又淡然一挑，眸光径直回望向了苏明珠，一字一顿，无比清晰道：“我也自始至终都坚信，因果不空，做恶之人，也必定会有恶报！”
苏明珠嗤笑一声，眼底尽是不屑，“只道这些个冠冕堂皇之言，就能够证明自己清白的话，那这世上只怕连一个恶人都没有了。”
“若你当真能够证明什么，那你倒是快了些，可别妄想能够借着皇姐，好就此拖延下去！”
言毕，苏明珠又很是讥讽地望过了一眼慕长歌。
今日之局，是个既定的死局。
只要慕长歌一脚踏进来，那么无论她怎样做，最终，都会难逃一死！
苏明珠眼底寒光一闪，看来这慕长歌，也不过尔尔，兴许是有些小聪明，本事却还没有大到能够力挽狂澜的地步。
哪怕她当真是想要，借着苏晴柔拼死拖着那一口气拖来的时间，好搜寻出什么蛛丝马迹，也绝不会如她所想的一般简单。
诚然，寻常人在染上了这瘟疫过后，至少也能够苦撑个三五天不假，而且，按理说，在宫中又有那些个太医的静心照拂，即便真的是药石无灵，苏晴柔能够撑下去的时间，也必定会远超过三五天。
可那只是寻常……苏明珠眼底的冷笑，已有些呼之欲出，苏晴柔的命，在染过这瘟疫之后，必定不会有那个本事拖下去！
眼角余光低低一转，苏明珠视线又落在了慕宝筝身上，随即眼神里，便挂满了冰冷厌恶。
在这之前，苏易斌同她再三叮嘱，只需解决了慕长歌，绝不能动这静贵人分毫。那时她只是假意应允，实则根本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不过只是两个低贱之人，死了便死了，有什么好袒护！？
想及此，苏明珠又悄悄看向了那紧闭着的门窗，一丝冰冷狞笑，悄然爬上了她微微抿着的唇角。
倘若她的估算没有错的话，只这一会儿，就该到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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