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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柳予安沉声道完，慕长歌只是望了他一眼，“柳家现在正是大乱的时候，是么？”
“不然我又怎么会耐着性子在这里等？”柳予安道，“一方面是为了等你，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你。毕竟现在，柳家除了老祖宗，其他人可都不希望你能够活着回去。”
“不过你暂时可以放心，都城里同柳家相关的，目前也就只有这一人找了过来，至少短时间内，你不会有太大麻烦。”
慕长歌略一沉吟，还是面色诚恳道了句：“这一次，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谢倒是不必，这些东西，还是快些收拾干净的好，倘若让旁人见了，恐怕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见慕长歌态度平缓，素玉这才渐渐打消了先前的怒意，又警惕地瞪一眼柳予安，提着地上的尸体便闪身出了房间。
也不知她是将尸体丢去了什么地方，不过一会功夫，便见素玉回来了。
正当素玉为了地上的血迹发愁时，只见柳予安将一只小瓷瓶扔了过来。
“混到水里，血迹擦起来容易些。”
“柳公子倒是好兴致，成天将这些个毁尸灭迹的东西随身带着，也不知道到底是用的多频繁。”
素玉看他就是不快，开口也禁不住下意识带了些刺。
柳予安只一笑，只像是大人对待顽劣孩童一般，连回应都不曾。
待他离开，素玉还有些气不过似的，碰巧那瓷瓶已经空了，她干脆就将那瓷瓶给扔了出去。
“你对他倒是气恼的很。”慕长歌笑笑，道。
“奴婢倒不是气恼他别的，奴婢只是觉得……”
将那恼怒神情压了下去，素玉正色道：“小姐别怪奴婢多心，奴婢总觉得，柳予安对小姐还是有所隐瞒的。”
“奴婢直觉，他想要让小姐回到柳家去，目的绝对不仅仅只是因为柳家需要一任家主，他为的并不是柳家。”
“你也这样觉得？”慕长歌挑了眉心，问道。
她的想法，倒是与素玉不谋而合，只是，柳予安行事作风也极为小心，想要从他嘴里套话出来，绝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还不必着急，且等等再说。”慕长歌沉了眉心，道。
就在这时候，又有一丫鬟进来，“小姐，将军同九公主来了，说是来探望小姐的。”
苏既白同苏长瑞，这二人可是稀客，倒是长公主苏晴柔竟没跟着来，慕长歌点了头，命丫鬟将人请进来，不过片刻过后，便见那两道身影一起走了进来。
“九公主可真是我这儿的稀客，许久不见了，长公主同贵妃娘娘都还好？”慕长歌从那二人打了招呼，又吩咐了素玉去斟茶。
苏长瑞嘻嘻一笑，一双灵动的眼睛里写满了小鹿似的纯良，“在宫里，好久都不见你，后来才听说你是病了，这不是得了机会，便随着将军一同来看看你么。”
苏既白古铜色脸上，略带了一丝无奈，“她非要过来，我实在拧不过她，就带她一同来了。倒是你，我们两个这样突兀过来，没有打扰到你养病吧？”
“没有，九公主来看我，我高兴都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打搅。”慕长歌笑了笑，又道，“更何况，我这病已经差不多好了，本也该入宫一趟的，只是唯恐还没彻底康复，怕过了病气去。”
苏长瑞晶晶亮的眼睛，很是友善地望着慕长歌，“我看你的脸色也像是已经好了，好了那便好，总要躺着吃那些个苦药，要多受罪呢。”
即便是同慕长歌开口说话，苏长瑞的眼神，也总要时不时扫过苏既白，只这一小会儿，慕长歌就已经看出了些什么。
“这些日子，九公主同将军倒是亲近了许多啊。”慕长歌装作还并不了解的样子，若无其事道。
苏长瑞脸上浅浅一红，不做声，反倒像是默认了什么，倒是一旁的苏既白，连忙着急起了矢口否认。
“九公主年纪小，总是爱玩，这才里里外外跟着我罢了。”
苏既白与苏长瑞二人，自小便不怎么经常见面，尤其是因为恭亲王要避嫌的缘故，更是渐渐极少入宫去，倘若真要说起这二人相熟的时候，便不得不提上次长公主府一事。
自那时候起，苏长瑞便有些要做了苏既白小尾巴的意思，明里暗里，总有着各种借口要跟着他一道进进出出。
他一开口，苏长瑞眼底便禁不住划过了一抹失望，“谁年纪小，我与你明明也相差不了几岁，怎的就非要将我当个小娃娃看待？”
苏既白哑然失笑，“你难道不是么？本来也就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娃娃。”
“谁说的！？你觉得我是不懂事的小娃娃，可父皇都觉得，是时候也该为我——”
苏长瑞到底还是有着几分羞怯，话没说完，便自己悄悄把后面的声音给压了回去。
但她后面要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已不言而明，皇上最为疼爱的，便是长公主同九公主，在自己真正老迈之前，想要为他最心疼的女儿找到一个良人，也是人之常情。
而且，身为一个公主，平日里一举一动都少不得人盯着。这些日子能够这样正大光明，同苏既白出双入对，想来不是皇上不知晓，而是知晓，却默许了。
照这样看来，十有八九，皇上是有意要将九公主许配给了苏既白的。
倘若真是这样，慕长歌倒觉得这二人般配的很，单单只是站在一起，都觉得很是相配。
见慕长歌浮起的笑意，苏既白更有些急了，“好端端的，你笑成这样子是做什么，我们两个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你拿我开开玩笑也就罢了，可别将九公主也牵扯进来。”
“我这些年，领兵行军惯了，就算是这辈子只身一人，也不见得是什么要紧的大事。九公主倒是快到招驸马的年纪了，可别为了句玩笑，再把她本该找到的良人给吓走了才是。”
随着苏既白这有些着急的语速，苏长瑞眼底分明划过了一抹失落，又急急一笑，掩饰了过去。
她这乖巧模样，顿令慕长歌心生不忍，便开了口道：“你这性子怎么还是这么着急，谁可曾说过什么了么？倒是你，这急三火四的一通，反倒是让我们几个听不明白了。”
“我……”苏既白一开口，又有些懊恼似的，却支支吾吾，半晌不知道该怎么说。
明明是让自己不痛快了的人，见他这模样，苏长瑞反倒忍不住想要为他解围，“什么你呀你的，你要是再这么说下去，皇姐叮嘱我的事情，我都要忘记了。”
“其实这回来，也是皇姐托我来问一问慕二小姐，五日后去河边放水灯，慕二小姐要不要一同前去？”
慕长歌听她这么一说，也才刚刚想起来，的确是到了放水灯的日子了。
在百安，有着这样的风俗，在入秋之后，是要赶在中秋节前，去河流旁放水灯祈福。
而放水灯的日子，也会有那庙会举办，到时百安的夜里会十分热闹，是个一同结伴游玩的好日子。
“皇姐很期待你也能去，只是又怕你身子还不好，就提前让我问上一问。”
慕长歌微笑道：“我也好久都不曾见到长公主了，对她着实惦念的很，到时我同素玉二人一定会去。”
说完，慕长歌又心念一动，缓声道：“王爷有位故交，近些日子也来了百安，对百安习俗也很是有兴趣，那日他也应当会到。”
祁靳之现如今还在苍德，无论柳予安真正目的是什么，至少暂时，他必定会护着自己，带上他，总要稳妥一些。
苏长瑞自然不会知晓这些，只是甜甜一笑，“人多热闹，肯定有趣的很，那五日之后，我就同皇姐一起来接你。”
说着，苏长瑞又转过头，一派天真，“将军到时是不是也要去？将军的功夫，可要比他们好多了，人多的地方，没有人保护我们可怎么行？”
当她问出第一句时，慕长歌看的清清楚楚，苏既白分明是要拒绝，可等她道完，他就不得不点了头，“去。”
身为将军，在外要击退进犯，归来，则要护好都城，尤其是宫里众人的安全，九公主一开口，他实在没有理由不去。
这看的慕长歌心底禁不住有些发笑，这二人，日后恐怕会有趣的很。
同慕长歌又闲谈了约莫半个时辰，这二人方才离开。
一路上，苏既白都有些闷，苏长瑞将他看了又看，“将军可是觉得我胡闹，所以生气了？”
“我怎么敢同公主生气。”苏既白无奈道，而且，她虽黏人了些，倒也从不曾有过什么过分之举，他也当真恼不起来。
“说不敢，那就是明明想生气，但是又不能生气，可是这个意思么？”
苏长瑞盯着他的眼神，又认真了几分，大有他不把话说明白便绝不让他走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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