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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晚安踏进病房的时候，时针指向了凌晨五点。
短短的几个小时里，他们好像就经历了无数个事件一般。而昨天这个时候她还在飞机上和温子耀对视着入睡，偶尔睁开眼开两句小玩笑，两人都还带着回国要举办婚礼的甜蜜。今天，她就只能在病床旁边默默注视着他了。
她没有将夏锦言说的那一大串关于温子耀的情况给听进去，她只听见了最后几个字“没什么大事”。现在就只等着温子耀醒过来就好。
夏晚安伏在温子耀的病床前，将凳子拉过来坐了，闭着眼睛，伸手去摸索着温子耀的手。
天光已经微微挑起一线发白，从远处缓缓将亮光递了过来。病房里的一片雪白也十分刺目惊心，她不喜欢医院，向来都是。
所以尽管是夏锦言工作的地方，她从小到大也很少踏入。她觉得医院总给她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在走廊上总能听见谁的哭声，每一次带着夏小北去医院做检查的时候，也能看见几个因为病痛而逝世的人，那些人家人的脸，她都不敢抬眼去看。
因为那是一种比死亡还让人恐惧的东西。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光越来越亮，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夏锦言将夏晚安的头发理了理，轻声说：“去吃点东西，把衣服换一下，他的麻醉时间还没有过，要醒过来没有这么快。”
他伸手递给她一个袋子，从刚才在仓库里见到夏晚安到现在，都没有开口问一句情况。
“小北呢？”夏晚安突然响起了什么，开口道。她记得刚才出仓库的时候，看见了坐在温子耀车子满脸焦急的夏小北。
“小北已经休息了，他不敢过来打扰你，自己也吓得不轻。”夏锦言抿了抿嘴唇道：“他太聪明，太懂事了。”
这句是真的忍不住想要冲出口的赞美。
“你是怎么知道我出事的？”夏晚安开口问道。
“小北打电话给我的。”夏锦言开口道：“他说你出事了，温子耀去救你，应该很危险。”
夏晚安顿时明白了，心下感动。小北还这么小，聪慧不知道是他的优点还是麻烦……他一定是知道自己若是报警，警察不会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话，所以选择了先告诉夏锦言，让夏锦言去找他的警察朋友。夏锦言在警局里认识的那些朋友，夏小北也都是知道的。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在出事的时候，夏小北还在身边。
“你的衣服落在电梯口，也是他看见的。”夏锦言开口道：“他虽然聪明，但是毕竟还是小孩，刚才我看见他不敢进来打扰你，在门口看了很久，现在已经睡下了。你回去的时候要哄哄他。”
夏晚安点了点头，“好。”
夏锦言沉默了一会儿，又道：“秦倾和宁倩已经被带到警局去了，现在在做笔录，两个人是分开的，这样他们就没有时间去想着要怎么说谎。我朋友说，秦倾现在还不肯承认自己的罪行，一口咬定没有参与任何暴力事件，但是对于她为什么出现在那个仓库里也是有口难辨。至于宁倩那边……宁家的势力虽然削弱了很多，但是毕竟是靠着钱起来的家族，估计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打压，虽然温家已经将宁家逼到绝境，他们用最后一点力气反攻，说不定也还是可以将人弄出警局去，毕竟真的没有什么证据证明她们做过什么。”
夏晚安冷笑了一声道：“没有证据？如果你们晚了一步来，恐怕证据就多得很了……”
夏晚安想到了如果温子耀晚一点赶到，她将会有怎样的后果也是一阵后怕。
夏锦言有些不解地开口道：“这两个人的胆子也太大了些，为什么就偏偏揪着你不放……”
“不是胆子大，是蠢。”夏晚安摇了摇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的头也十分痛。
如果没有一次性将他们打压下去，之后肯定是后患无穷的。
“哥，”夏晚安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是说这次如果没有证据的话，他们可能连牢都不用蹲？”
“对，过了拘留的时间，我朋友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将他们放回来。”夏锦言的表情也十分凝重。
夏晚安将自己的手指一捏，开口道：“如果是她们自己承认的呢？”
“自己认罪？你的意思是……自首吗？”夏锦言开口道。
夏晚安点了点头。
“那估计就得判刑了，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她们毕竟是做了这样的事情。”
“明天能不能安排我和她们分别见个面？”
“不行，你也刚刚受了惊吓，万一去了……”
蚊子呀不管不顾地压着她，盯着她看了很久。
夏晚安也抬眼看着她，他低头亲了一口道：“这是你回来这么久之后……第一次主动亲我。”这一刻他等了那么多年了，还管得了什么伤不伤的吗？
夏晚安的眼神往旁边移了移，开口道：“你先坐好，别扯到伤口了。”
“你主动亲我了，不能抵赖。”温子耀高兴得像个孩童，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背后用纱布包着的地方，这才发现他因为动作过猛而有些疼痛的伤口，开口道：“这伤算是值了……”
“你有病啊？”夏晚安瞪了他一眼。
还有人说自己受伤受得值了？
温子耀笑了笑道：“对啊，我现在就躺在病床上呢。”
“起来。”夏晚安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夏锦言走的时候。”
夏晚安奇怪地看了温子耀一眼，刚才夏锦言说他的麻醉都还没有过呢，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我一直强迫自己醒，能听得见你们说话，但是身体就是醒不过来的感觉……我做梦了，梦到你躺在我怀里哭，然后就醒了。”温子耀说得云淡风轻，但是在稍稍的一个停顿了之后，开口道：“晚安，你知不知道今天我有多害怕……真的害怕。”
“现在不是没事了吗。”夏晚安反过来安慰他。
温子耀的头缓缓低了下去，窝在了夏晚安的肩窝里。
夏晚安不忍心将他推开了，伸手将他的脖子环抱了一下，摸到了他的伤口，心里也是一疼。
“不是，我害怕的是真出了什么事情之后，你会像之前一眼疏远我……”温子耀的心里什么都清楚。
他知道秦倾心里在打的小算盘到底是什么，也清楚秦倾她们一定是捏准了夏晚安的性格，才会想要让人污了夏晚安的清白。
“晚安，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温子耀开口道。
“什么事？”夏晚安也开口问了一句。
“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会离开我。”温子耀开口道：“你不要想着离开我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允许。”
夏晚安一愣，心里满是感动。
一会儿之后，空气中传来一声轻声应答。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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