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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黄昏街头很冷清，没什么人会无故逗留，她也不过是出门买几包纸巾，隐约觉得有人慢慢跟上了自己。
其实当她发觉的时候苏元沁安排在暮芷夕身边的保镖早已发现了，不过是因为对方没有任何过激动作，只是远远跟着才没有动手，静观其变。
心里一阵慌乱，她抱着纸巾加快脚下的速度，最后干脆跑了起来。
“芷夕小姐？”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呼唤声迫使她停下来，惊讶转身：“张伯，你怎么会在这里？”
唤住暮芷夕的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两鬓斑白，方脸高鼻，平实的眉眼，略厚的嘴唇，正是她记忆中那个忠厚老实的管家——张中。
父亲去世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过问家里的事情，装疯卖傻的她怎么能在那时引起欧东辰的注意？所以家里那批佣人最终去向如何，她一点也不清楚。
“小姐……芷夕小姐？真的是你？”张中声音满是不敢置信，眼含泪花走近她。
瑟瑟寒风中张中穿着一件单薄的旧羊毛衫有些发抖，暮芷夕不忍心让他继续受寒，两人一起走进附近的咖啡店。
温暖的空调风吹来，张中率先开口：“芷夕小姐，你过得还好吗，自从老爷去世之后，我们……哎！”
欲言又止的口气让暮芷夕想起过往，她握住手里的热咖啡慢慢开口：“还好，都过去了，现在挺好的！”
有公司，有朋友，还有苏元沁，真的很好！
“好就好，好了老爷也就放心，哎……”又是一声叹息！
出于礼貌暮芷夕问了句：“你这一年来过得好吗？”
“老爷死的那，额惨，我们这些仆人也没有好下场，现在都过得不如意，哎！”
三句话不离老爷二字，暮芷夕对父亲愈发想念陷入过往的回忆，张中看一眼她有些发愁，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怎么都不接着问下去？不继续他怎么完成任务拿到那笔钱？
“小姐，你……”
“张伯，你知不知道我爸生前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作为暮家的管家，他也算是父亲信得过的人，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正打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张中心下一阵狂喜：“老爷为人温和有礼，在商场上没有什么死对头，要说有……好像有一个，但是……”
有时候引起人好奇的方法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停顿，暮芷夕握紧咖啡杯抬眸紧张地看着他：“是谁？”
她太想知道父亲惨死的真相，语气又急又快，若不是男女有别，估计她都要下手扳着人家肩膀问了。
果然上钩了！张中低头藏好情绪，再看向暮芷夕时带了一抹沉重：“老爷在世时，曾经和临城一个黑帮的大佬有过节。”
话到这里又停下了，他仿佛在思考也仿佛有所顾忌，暮芷夕却很着急，就像在黑暗中摸爬滚打找不到方向，忽然有一束亮光照进来想要紧紧抓住，她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
“张伯，你还知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我爸爸和他有什么过节？”
看来那个人说的没错，暮芷夕真的很想知道暮怀风的事情，他不过是了却她的心愿：“我不是太清楚，好像听老爷提起过一次是因为一桩生意，很大的一笔生意，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他只是负责说一些含糊不清的话，太明白反而会引起她的怀疑。
“张伯，你再好好想想，也许能记得起对方的名字呢？”她觉得自己找到了重要线索，迫切想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如果真有人和父亲有过节，那也是个线索不是？更何况还是一个黑帮老大……
张中眼神纠结的恰到好处，他抱着咖啡杯的双手来回摩挲，最后终于想通了似的抬起头：“小姐，我就记得他是临城很有势力的一个黑帮老大，好像……好像是姓金，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你也知道，老爷有事情一般都会和东辰少爷说的，我们下人也不好过问。”
没想到她再次听到欧东辰的名字会是从一个仆人口中得知，但如果欧东辰知道，早在他向她忏悔的时候就该说了。
之后她再也没有从张中的口中问出什么，只能微笑着送他离开，临走的时候还把钱包里所有的钱都塞给了他。
一个人走在冰冷的街头，看着太阳在地平线消失，残留的最后一丝暖意也被逐渐暗下来的天空抽走，她的心情有些沉重，也有些雀跃。
那个姓金的黑帮老大会和父亲的死有关系吗？
她知道父亲是个儒商，很少会和人发生不死不休的抢夺，他常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那么父亲跟那个人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他究竟有没有对她的父亲出手？
心乱如麻的她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家里走去，耳边传来嘀嘀的汽车鸣笛声，暮芷夕回神，落下的车窗里露出一张温婉的笑脸：“小夕，你怎么了？”
柴雯正打算搬家，今天是来收拾东西的，当初顺从柴静婉的意思在这边住下不过是冲着苏元沁，现在看到他们有多甜蜜她就有多难受，索性避开，眼不见为净。
“没，没什么，你出门刚回来吗？”她抱着纸巾笑得很亲切，若不是柴雯主动放手，苏元沁要解除婚约也不会那么轻松，所以她其实很感激柴雯。
“上来吧，我载你一程。”柴雯下车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放下那个男人，她和她本就是志趣相投的朋友，暮芷夕不再推却，钻了进去，温暖的空调风吹过，驱散心中的阴霾。
本就没有几步路，很快就到了下车的时刻，暮芷夕抬眸看着柴雯清丽的面容，笑得很甜：“我到家了，谢谢你，有时间来家里坐坐。”
“嗯，等我有时间！”但是明天她就要搬走了，告诉暮芷夕也只是徒增伤感，那又何必呢。
暮芷夕打开车门下车，柴雯落下车窗看着站在别墅门口冲她挥手的暮芷夕，笑得温软：“小夕，你一定要幸福，好好爱他！”
在暮芷夕没有答话之前，她发动车子离开了。
也许有一天真的还可以坐在一起聊聊天，喝喝茶，谈谈近况和人生，但是现在的她还没有那样的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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