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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夜的灵魂，是褪去伪装的欲念。
厉九渊坐在包厢里冷眼看着，不同于外界的喧嚣，他这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不知道是用了什么神仙隔音材料。
“厉总，人到了。”秦简进来低声汇报着，厉九渊立刻伸出一根手指挡在唇前。
“嘘……我的宝贝在睡觉。”他低头看着艾瑶，目光比外面的灯光还迷醉。
一个人被拖进屋子，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的，五花大绑着，瞪着一脸惊恐的表情，双腿向后瞪着，试图往回爬，嘴里还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
厉九渊的眉头皱了皱，包边的保镖立刻上前掐住了他的脖子，窒息的感觉让他的眼睛瞪得更大，几乎要从眼眶里突出来，男人胡乱地在空中蹬着腿挣扎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下安静多了。
厉九渊挥挥手示意将人放下来，别弄死了。保镖立刻照做，那人瘫倒在地上，胸口猛烈起伏着，拼命喘着气，却是一点声音也不敢再发出了。
厉九渊端起酒杯静静地品了一口，将剩下的尽数倒在那人的头上。
酒精灌进眼睛里，带来灼热又麻辣的痛感，可男人除了咬紧牙关，什么也不能做。他将头狠狠地往下低着，低着，低到扎进裤裆里。
艾瑶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她有些意外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
“抬起头，让她看清楚。”厉九渊命令道，那人只能照做。他哆哆嗦嗦着抬起头，露出一张惊恐，绝望，扭曲的脸。
一道强光打在男人脸上，将他的表情瞬间放大无数倍，眼泪刷刷地从眼眶里流出来，他却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他就这样木然地抬着头对着光，双眼越来越空洞。
竟然是厉晴川。如果不是他眼角的那颗泪痣，艾瑶还真是差点认不出来。往日的他身上全是阴柔之美，白皙的皮肤和姣好的面庞，是一副让人讨厌不起来的脸呢。
可是现在这张死去的白无常一样的脸，实在是无法让艾瑶联想到那个男人。他之前可是骄傲得很呢。
也是在这种包厢里，他一次次想要自己的身体，还想要自己的命，可是谁能想到，他早就杀了自己一次了呢？
艾瑶心情复杂地看着厉晴川，没想到自己是被这种人杀死的。
“问问他，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他。”艾瑶单刀直入地问道，厉九渊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似乎在警告。
男人长腿交叠，目光森寒地看着厉晴川。“知道为什么在这吗？”
抹布被从嘴里抽出来，厉晴川却还是保持着大张着嘴的姿势，口水拉成丝，一条条的流出来，看起来恶心极了。好像是个智障。
过了很久，他才将嘴巴合起来，那动作好像是第一次学会闭嘴一样。
厉晴川摇了摇头，目光放空，像个失去了灵魂。
秦简将巫夜的照片递到他面前，后者的瞳孔瞬间收缩，像是见了鬼一样，忙不迭地往后退着。
“没有，我没有，不是，不是我，我是被迫的……”
男人开始语无伦次，惊慌地别过脸去。秦简也跟着调整姿势，将相片重新放到他面前。“不，不！我没有！”
厉晴川忽然大喊起来，他突然挣扎起来，来回扭动着身体，像是魔鬼躲避十字架一样，想要躲开那张照片。这个模样像是活见鬼了一样。
“为什么？不是他主动去找巫夜的吗？怎么感觉好像是受了他多少虐待似的。”艾瑶眉头微皱，觉得事情没有巫夜说得那么简单。
“巫夜不会撒谎，这和他的骄傲不符。”厉九渊趴在艾瑶耳边轻声说着，气流带着阵阵暖意，艾瑶不由得别过头，耳朵来回抖啊抖。
“可他这个鬼样子，也不像是假的啊。”艾瑶有些茫然，厉九渊动了动手，秦简将照片收起来，向退到阴影里。
厉九渊将艾瑶放在一边的沙发上，自己走到厉晴川面前，蹲下。
大手捏住他的下巴，一个结实又响亮的耳光，几乎要将他的脖子都跟着打断。被打懵了的厉晴川停下了动作，茫然地看着厉九渊。
他的嘴巴开始颤抖，眼睛弯弯的，嘴咧出一个苦味十足的表情，眼看着就要“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厉九渊伸出手，身边的保镖立刻将枪放在他手上。握住，拉开保险，顶在厉晴川的太阳穴上。
“我这个人最喜欢干净，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的血溅到我衣服上，我要你亲妈跟着陪葬。”男人捏着他的下巴，脸上没有表情，却意外地发狠。
艾瑶毫不怀疑，如果厉晴川再发疯，他会一枪崩了他的狗头。
这种距离，还是手枪，他一定会脑袋开花。到时候别说是血了，就连脑浆都可以喷他一脸，想想就恶心。
厉晴川在极端恐惧中反而恢复了神智，他将目光聚焦在厉九渊的身上。
“人是我求着他杀的。”一句话，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说完之后他没有再看厉九渊，低头看着地板，因为紧张，汗水从他额头哗哗往下淌着。
穿过眼睛，脸颊，从他颤抖的嘴唇往下淌着。包间里安静极了，静到只能听见他颤抖的呼吸，进进出出，毫无章法。
厉九渊没有说话，也没有拿开枪。他像是突然被按了暂停键，一直保持着原状。
艾瑶在沙发上翻了个身，继续悠闲地看着这边。她知道这是厉九渊给他的惩罚，这几秒钟，他等待的是自己的生死。
他的心脏会像是被冰封住了，他的呼吸像是癫痫了，他被死神扼着喉咙。
人啊，总会因为未知而感到恐惧。这样的恐惧，比让他真的去死还要痛苦百倍。
不知过了多久，厉九渊轻轻扣动了扳机，厉晴川瞬间瞪大了绝望的瞳孔，却没有等到那枚想象中的子弹。
厉九渊站起身，冷笑着看着厉晴川。他拿着手枪，枪口对着房顶晃了晃。
“没有子弹～”
厉晴川浑身瘫软地倒在地上，像是突然心脏麻痹休克了一样，他瘫倒在地上，手臂，腿，脸，好像骨头都被人抽走了一样。
“下面我问你的每一个问题，我都要得到简明准确的答案。”厉九渊将艾瑶重新搂回来，用枪口指了指厉晴川，立刻有人将他拽起来扔在椅子上。
可他却像面条一样从上面出溜了下去。
“帮帮他。”厉九渊轻描淡写的说道，秦简立刻了然地在他腿上割了一道伤口，厉晴川木然的脸上翘起一丝疼痛的感觉。
秦简冷漠地又割了一刀，两刀，直到身上满是伤口，才停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爷爷会放过你吗？同门相残，可是厉家的大忌。就算你是他最心爱的孙子，多少人虎视眈眈想要把你碎尸万段，就凭一个老爷子，他保不了你！”
彻底放弃治疗的厉晴川阴恻恻地笑了起来，竟然开始诅咒厉九渊了。
艾瑶的话也跟着一紧，她有些担心地看着厉九渊，却正对上男人明澈的目光。厉九渊笑了，是她从未见过的明朗，一瞬间这个黑沉沉又充满血腥味的屋子都被他照亮了。
好像五月的光，暖洋洋的，只是细碎的洒在身上，整个身体里的生机都好像被唤醒了一样。
艾瑶愣愣地看着他，久违的有些害羞。
“放心，祸害遗千年。”厉九渊低头在艾瑶嘴角印下一吻，艾瑶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抽身。
唇边纤细的银色胡子抖了抖，好像少女害羞的心，一跳一跳的。
他果然还是听见了，自己以前天天念叨他这个祸害……艾瑶两只小前爪捂住脸，整个脑袋都恨不得扎进去。啊，羞死猫了。
“我的死活与你无关，可你的死活就掌握在我手里。”厉九渊漠然地看着厉晴川，眼里没有恨，也没有一丝温度。好像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而不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
艾瑶心里有些震惊。如果是她面对一个日日夜夜想要给自己使绊子的亲人，她完全做不到这样平静。
平静到像是个冰冷的机器，没有爱，也没有恨，甚至连讨厌的感觉都没有。
“为什么杀艾瑶。”听见男人点到自己的名字，艾瑶立刻竖起耳朵接着听，得到的却是一笑。
“也没有为什么，看她不顺眼。”厉晴川笑得很是畅快，他很得意，可是艾瑶却不知道他有什么可得意的。
“当然是因为我如此宝贵的人，在他眼里不过是个臭虫，想碾死就碾死了。”厉九渊低头在艾瑶身边耳语，声音是柔柔软软的，像是怕惊到睡觉的小孩子。
可是艾瑶却感觉到他眼里的冰冷，是肃杀的冷意。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厉晴川活不过今天了。
“你希望我把秦小蝶也抓过来问话是吗？那就这么做吧。”厉九渊给了秦简一个眼神，立刻有保镖匆匆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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