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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这一晚，厉九渊睡得没有平时那么警惕。
艾瑶成功地来到顶楼，看着自己的身体。屋子里黑漆漆的，她身上脸上没有血色，却有一股奇怪的黑气。虽然是第一次看见，但艾瑶本能地觉得这是一团死气。
是谁告诉她的呢？是脑子告诉她的。
难道我已经死了吗？所以才无法融入这具身体，因为它已经进入了假死的状态？这个想法让艾瑶一阵紧张。
但是身体里忽然出现了另一个声音，清清楚楚地就在自己的脑海里，或者说，就住在自己的脑海里。
是那只猫。
“不要怕，只要撕掉那层死气，你就可以重新回去了。”那声音温柔又坚定，带着前所未有的灵澈，让艾瑶动摇的心也不由得受到了安抚，跟着笃定下来。
她伸出爪子对着死气挥了挥，好像驱赶了一些，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等到她把爪子拿回来的时候却发现那一缕死气像是有意识的，正攀附在她的爪子上。
艾瑶的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这样不行的，”脑海里再次发出声音，一道灵光闪过，艾瑶的爪子上忽然发出了一阵阵荧光。她低头看着，爪子上的死气像是被什么驱散，吞噬掉一样，又浓郁的实体变成惨雾，最终一点点消散尽了。
艾瑶得到了鼓励，来回蹦跳着挥舞着爪子，每次爪子都会吸附到一定数量的死气，最终她的身体变得完好无损。
虽然脸色还是苍白的，但是能看到一层薄薄的淡淡的光晕，是饱含生机的样子。
可是艾瑶的那一只爪子却变成了黑色，艾瑶有些担忧。“如果我变回人了，你会怎么样？”
艾瑶在问身体里的另一个，虽然这种感觉非常神奇，但她却没有怎么害怕。可能是因为她声音温柔，还帮助了自己吧。
脑海里传来一阵轻快的银铃般的笑声。
“我会安然无恙。”那个声音说道，虽然有点咬文嚼字的，不过艾瑶还是放心了下来。
“那，那我走了啊？谢谢你帮助我。”艾瑶还是有点不放心，那个声音笑得更开心了。
“快去吧，我都等不及了～”
这意思是就差给艾瑶开个欢送会了，艾瑶赶紧伸出爪子放在自己身体上，只是一瞬间，她就被牢牢地吸了进去。这次没有什么滞留的乳白色空间，也没有什么走不出的墙。
她一秒钟就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有些虚弱地躺在床上。
艾瑶第一眼就去看猫，猫在她身上，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萎顿，反而变得更加精神。艾瑶眼睁睁看着那个黑漆漆的爪子一点点变成原来的白色。
甚至更白了，白到像雪，反射着月亮的光芒。
最终在艾瑶的惊呼声中，她完成了华丽的变身，浑身变得通透雪白，像是个虚幻的浮影，又像是冰清玉洁到了极致。
九条尾巴从她的身后飞出来，艾瑶惊叹的瞪大了眼睛。
那水灵灵的大眼睛媚态天成，那尖细的小嘴巴不就是标准的瓜子脸吗？这完全是苏妲己的水平啊……
艾瑶震惊得口水都要下来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窗子却在这时候自己打开了，一阵清风吹过来，带着丝丝的凉意，小狐狸爪子挥了挥，似乎是要走了。
艾瑶赶紧没出息的抱住了她。
“先别走，我还有好多事情想要问你。”艾瑶极其认真地说道，那狐狸显然吃了一惊。
“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抱着我不撒手的人。”小狐狸用她灵澈的眼睛望着艾瑶，艾瑶有些尴尬地憨憨一笑。
“那别的人呢？”
“他们都跪在地上呼喊着神明，要么就是拼命往后撤着，目瞪肝裂，喊我妖怪。”
“你上一次显露原形是什么时候？好几百年前？”
“嗯。”
“那是古人愚昧，接受能力不够，你不要放在心上。”艾瑶挥了挥手表示都怪他们，小狐狸听了微微一笑，“你倒是挺有意思。”
“我还能更有意思，不过我也不想耽误你太多时间，我就想问问，那时候在停车场是不是你救了我？”
“嗯。”
“那后来我被子弹打中了，也是你？”
“嗯。”
“为什么是我？”艾瑶问得果决，小狐狸却一愣，似乎从没有哪个凡人问过她这个问题。
“他们都觉得这是神赐。”小狐狸避重就轻的说道，艾瑶却摇摇头，“我知道不是因为这个。”
……
“你不觉得你问题太多了吗？”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回答？”
艾瑶的“理直气壮”让小狐狸有点招架不住，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因为你男人不想让你死。我在生死簿上看见过他对你的痴情。”
小狐狸说着眼眶微微有点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到现在还觉得感动，甚至抽了抽鼻子。
艾瑶有点愣了，生死簿……那不是死了之后才能看见的事吗？
“所以说上辈子他就非常喜欢我了？那我们是不是，额，佳偶天成？”
艾瑶说到这儿有点小得意，要是有尾巴，这会儿估计已经翘得老高了，不过她收获的是小狐狸的一个白眼。
“痴男怨女还差不多。”
……
看来结局不是很美好。
“那狐大仙您看，我俩这辈子能不能顺利啊？”艾瑶贱兮兮地请教。
“你不觉得你问题太多了吗？”
“这是最后一个，行不行？”艾瑶满眼期待地看着小狐狸，后者微微摇头。
“罢了。你俩这辈子本来也没有姻缘，但是现在被我改了，所以我也不清楚会是什么走向。”
“那，那你逆天改命不会遭天谴吗？”艾瑶有些紧张地问道。
“你不是说刚才是最后一个问题了吗？”
“额……”
“区区天谴，还奈何不了我。”不等艾瑶回答，小狐狸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这模样似乎还真是不把天谴当回事。
好大的威风哦……一时间艾瑶觉得小狐狸的霸气甚至都快要赶上厉九渊了。
不过还是差上那么一丢丢啦～
“那托塔李天王真的有塔吗？”
“白蛇真的被镇压在雷峰塔下了吗？”
“七仙女真的嫁给凡人了吗？”
“你是不是从青丘来的啊？”
艾瑶絮絮叨叨地问着，而那个本来说好了问完最后一个问题就走的小狐狸竟然也不说走了，一边爱答不理地回着，一边又隐隐有些乐在其中的样子。
她们就这样聊了一晚上，等到厉九渊推门进来的时候小狐狸才意识到天色早已经大亮了。
赶紧一闪身从窗口出去，和白云融为了一体。
“有空来吃喝鱼汤啊，我男人煮的可新鲜了～”艾瑶对着窗外挥着手，笑得可灿烂了。
厉九渊却不好了。他的眉头深深皱在了一起，刚才是他眼花了吗？还是……
“艾瑶？”厉九渊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某个刚才还是满脸笑脸的姑娘转过头来，使劲点了点头。她的嘴角还是上扬的，眼泪却已经淌了满脸。
“是我啊。”她低声道，上前一步将头埋在厉九渊的胸膛，还不忘用他的衣服蹭了蹭眼泪。
本来厉九渊还有些怀疑，但是在感受到胸前湿漉漉的之后，他的手放在了她身上。
“欢迎，回来。”
一句话像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说完之后厉九渊和艾瑶紧紧相拥着，安静地享受着这一刻，听着彼此的心跳声。
平稳，普通，又真实。
活着真好。
艾瑶不由得感慨，抬头看着厉九渊，忽然坏坏的一笑。“狐狸大仙说你上辈子超级超级喜欢我哦，好像是相思成疾，郁郁而终呢。”
艾瑶说着脸上的得意都掩饰不住，小手下意识地在他胸口画着圈圈。
“真是没出息啊。”
……
厉九渊没有说话，他的手轻轻抚摸着艾瑶的脸，像是在触摸什么稀世珍宝，只是轻轻的一碰都怕它碎掉。
“我这辈子也一样，没你就活不下去。”厉九渊低声说着，挑起艾瑶的下巴，轻轻落下一吻。
艾瑶的心不由得动摇了，像是浮在水面的浮木，飘起来又落下，落下又飘起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
“咔哒”，房门忽然被打开，卫皓睡眼惺忪地拎着箱子准备来看看艾瑶的情况，看见眼前这一幕，瞬间吓得灵魂都清醒了。
艾瑶的脸有点红，她才醒过来没多久，按说真是修养的时候，却被人发现再跟厉九渊干这事，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
脑海里昏沉沉的一片，厉九渊的心理素质却好了不知道多少，不仅面不改色心不跳，还能分心出来，抬手就丢了个枕头出去，直接砸在卫皓的脸上。
“对，对不起……”
某人话都说不利索了，赶紧风一样退了出去，又风一样返回来，把门给关上了。
“你们继续，我走了。”隔着门听见他超小声地说道，艾瑶的脸一下红成了煮大虾。温水三十分钟，盐少许，煮至红透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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