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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大夫一向都只给齐微一个人看病,偶尔也给齐微指定的人看。总之就是齐微在哪儿,她便跟到哪儿。
因为齐微作战时一向身先士卒,每每打完一场仗下来,总会受伤。这些年来,萧大夫为齐微研制了不少疗效上佳的伤药,今日正好给夷光用上了。
此刻夷光背后的衣裳上,被沿着伤口剪出了长条形状,露出了一道长长的、从肩胛骨下到后腰上的伤口,与其周围雪白的肌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就像被撕碎的美好一样,令人心痛。
看着这道可怖的伤口,齐微的心仿佛被铁锤狠狠锤了一下,疼得要命。
可她再疼,能有阿光疼吗?
夷光安静地趴着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齐微给他上药,他不免出声叫了齐微一声。
“姐姐?”
听他声音有气无力,齐微忙止住杂念,打起精神专心为夷光上药。
她用木片挖了药膏便要往伤口上抹,忽地又顿住手,低头往夷光的伤口凑近,轻轻地吹气。
呼——
吹一吹,就不疼了。
温热的气息笼罩在伤口周围,夷光立刻敏感地轻颤了一下,感觉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嘶——”
不过一瞬,夷光便明白了什么叫做大起大落。
上一刻还是旖旎情思,叫人神魂颠倒;下一刻便是剧烈疼痛席卷而来,令人痛不欲生。
听到夷光的抽气声,齐微手上一抖,立刻停了下来。
她第一时间反思自己的错误:“是我下手太重了吗?”
眼看夷光后背不停地颤动,齐微急得要命,恨不能替夷光受了这痛。
“没事的姐姐。”夷光回答的声音细若游丝。
他闭上因剧痛而发酸的眼睛,咬牙道:“长痛不如短痛,姐姐不用管我,继续吧。”
齐微哪里狠得下心?
一时间左右为难,理智告诉她应该继续上药,可感情却叫她下不了手。
她一手拿着药瓶,一手捏着木片,全都顿在空中,微微颤动。
阿光该有多痛?
齐微想不出来,她只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姐姐,我不痛啦,你快帮我上药吧。”
即便看不到齐微的脸,夷光也能猜到对方此时心里肯定很不好受。
姐姐总是把一切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之前自己受了古月姐一刀,那时自己跟姐姐还只是朋友,她尚且自责难当,日夜难安;更何况如今她们俩已有了名分,今日自己在姐姐眼皮子底下受此重伤,姐姐定会觉得一切都是她的错。
可是夷光现在真的提不起力气讲那么多话,只能撒谎说不痛,好让姐姐快快把药上完。
然而齐微又不是三岁小孩,她也是受过伤的,又怎会不知这长长的一道口子有多痛!
上完药,齐微额上已然是汗珠滚滚。
她来不及擦汗便去看夷光,只见他死死咬唇,眉头紧皱,显然是忍耐了极大的痛苦。
“别把唇咬破了。”
指尖触及夷光苍白的嘴唇,齐微竟有一种想要立刻染红它的冲动。
她为这个念头感到羞愧。
夷光闻言,乖乖地松开牙齿,他微微抿唇,轻而易举地碰到了齐微轻颤的指尖。
唇指相依,久久没有分开。
他眼里全是细碎的星光,一弯,便成了美丽的月牙。
“姐姐。”
夷光开口,仿佛呢喃细语:“阿光不怪你,你也不要怪自己,好不好?”
齐微眼眶发红,想要笑,笑出来却比哭还难看。
阿光都伤成这幅样子了,还要来安慰她!
“总是我护不住你。”她哑声道,“跟着我,你受了太多苦。”
夷光轻轻摇头:“姐姐忘啦,咱们当初不就说好了嘛,即便受伤,也是我自己选的呀。”
那声音,都快赶上气音了。
齐微不欲他再开口,点了点夷光的唇道:“好了,有什么话,我们日后再说。此刻你要做的,便是乖乖休息。”
“那姐姐?”夷光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我在这儿守着你。”齐微拿帕子擦了擦夷光额上的汗,“放心,一切有我。”
见夷光不肯闭眼,齐微索性俯身,在他额头印下轻轻一吻。
“乖,睡吧。”
于是夷光就真的乖乖闭上了眼睛,嘴角止不住地上翘。
许是受他感染,齐微也弯了弯眼眸,注视着床上人儿,眼底是温柔的笑意。
三日后
花城府衙外挤满了闻讯而来的百姓,一听说齐微要在此公开审案,审的还是禹州之主的安王,百姓们老早就来到府衙外面侯着了。
要是来晚了,肯定就没地儿站啦!
“咱们殿下可真是太厉害了!安王又怎么样?还不是说抓就抓,说审就审!”
一个女人挺起胸膛大声说道,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她是越州人她自豪!
“那是,不仅要审,还要当着咱们所有人的面审!这不,我连早饭都没吃就赶紧来了,不为别的,就算只看一眼,也是开了眼界啦!”
等以后拿出去跟人讲,那多有面子啊!
“就是!就是!听说这安王本就不是什么好人,竟还敢暗害咱们殿下,如今落到这副田地,该!”
自从陈鼎加害齐微的前因后果在越州流传开来之后,她在便成为了越州百姓争相唾骂的对象。
再加上前朝往事,众人骂她的花样不止百种。
陈鼎的手下混迹在人群之中,听这些人将自家殿下骂得狗血淋头,却只能忍气吞声,个个心里都憋着好大一团火。
“肃静!”
闻得堂里一声大喝,众人渐渐地止了声,齐齐伸长脖子往里面看。
有人立刻认出,喊话之人竟是贺太守!
天!
是谁这么有派头?竟让一州知府做这等事!
“升堂!”
只见一名身穿朱红袍服的女子缓步上座,端坐高堂,头顶是“明镜高悬”的匾额
有人认出齐微,立刻跪下,嘴里高声喊着“拜见殿下”,其余人见状,也陆陆续续地跟着跪下。
“免礼!”依旧是贺太守代为开口。
一切就绪,齐微终于开口:“升堂断案,本非孤分内之职,只因今日所断之案、所审之人皆不同寻常,且是非曲直,终须有个交代,也请诸位做个见证,以供来日史书所载、民间所传。”
说罢,齐微将惊堂木一拍:“带犯人上堂!”
这无疑是陈鼎此生最丢脸的时刻,她早已不复初至越州时的意气风发。
虽然她没受什么皮肉苦,可就在这短短几天,她无数次满怀希望,最终都陷入绝望。
看着高坐堂上的齐微,她恨,更怕。
恨自己身处绝境无力反抗,更怕齐微比魔鬼还要可怕的手段,将她折磨成如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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