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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们已经带着惊恐和不忍对朱二禀告道：“大人，您看，这坛子里竟装着一个孩子！”
朱二也看到了，“打破坛子，小心里面的孩子。”
衙役正要动手，朱二又喊道：“等等，先去叫个大夫来。”
公孙和他儿子去了河道工地，衙役们就在附近找来一名开药店的郎中。
那郎中听说是县令有请，不敢怠慢，背着医药箱就和童子一起跑来了。
“郎中，麻烦你看看那孩子，外面的坛子是否能打破？”朱二对郎中和声道。
“孩子？好，在下这就看看。”中年郎中身体挺好，跑过来不喘不累，当即就蹲下去查看坛中孩童。
他的童子发现坛子里的孩子发出惊叫。
中年郎中也跟着变色，脱口道：“畜牲！竟然对无辜孩童做如此之恶事，简直！简直！”
班主眼神阴沉，事已至此，只能那么做了。
玉妹也恰在此时看向班主，两人很快就做了相同决定。
朱二沉静地问郎中：“孩子身体如何，能否出来？”
中年郎中轻轻抬起上方的方形小坛子，引来里面孩童一声抽泣。
郎中轻声哄着他，小心转动坛子，里面孩童的哭泣声变大。
郎中不敢再动，又再查看装小孩身体的大坛子，片刻后，他得出判断，谨慎地道：“大人，坛子应该能打破，但这孩子已经习惯这种环境，出来后恐怕会惧怕。而且他的身体和头颅……”
朱二点头，吩咐衙役从卖艺人车厢里先抱一两床被子出来。
随后，衙役们小心把坛子放到被子上，又有人扶住坛身，先把下面的大坛子敲破，露出里面小孩的身体。
围观百姓直到此时才看到坛中装的是什么，当时就发出惊呼。
“天哪！那是什么？”
“是孩子，是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的身体已经被养得变形，四肢萎缩，身体肥大，也许是这段时间吃得不好，硬是被撑出来的肚皮耷拉了下来，配上短短的四肢，看起来更小怪物一样。
这还只是身体，更残忍的还在后面。
衙役们一边注意坛童的口鼻，一边小心把从被子里扯出来的棉花塞进去，等塞得差不多，又捧住坛童的脖子，才让人从外面快速击裂方形坛子。
动手的是玄不勇，但哪怕他再小心，在用力击碎坛子时，里面的孩子还是被震得哭出来。
但坛子好歹碎了，碎片落下，露出坛童已经变形的脑袋。
全场一静，随后四周的衙役也好、百姓也好，全都爆发出了愤怒的怒吼。
“畜牲！不是人！”
“杀死他们！把这些畜牲都杀死！”
“造孽啊！这些人连畜牲都不如啊，谁不是爹生娘养的，他们怎么就能做出这种事情？”
“县令大人，不能放过他们！一定要杀了他们！”
“对！烧死他们！”
鼠姑目光如果能杀人，当场就把班主等人杀死。
班主噗通跪下，连连对朱二叩头，嘴中不住喊冤：“大人，请听小人解释，小人这也是从别人手中买来，也是看他们可怜，想给他们一口饭吃，小的等人不是恶人啊！”
卖艺班子众人也纷纷喊冤，全都附和班主的话，说坛童是他们好心买来。
围观百姓和众衙役根本不相信他们，还有人对他们吐唾沫。
坛童被吓得哇哇大哭。
熊崽害怕地缩在鼠姑怀里不住呜咽。
朱二又让郎中去看熊崽。
郎中被县令夫妇提点，很快也注意到不正常之处，检查没一会儿，身体就气得发起抖来，“他们怎么能这样？他们……！”
“你看这孩子身上的熊皮还能去掉吗？”朱二还算冷静，只令玄不勇把卖艺班子全部用链子拴起来。
郎中不敢说，“需要仔细看看，可是看这孩子不痛不痒的样子，这熊皮在身上大概已经长了一段时间，皮和皮都长在一起了。这要分开，不是不可以，但树没了皮都活不了，更何况人？只怕这熊皮一扒，这孩子也没了活路。”
鼠姑气得脸色发青，“我听说过这种事，原本还不相信。这要多残忍的人才能做出来，这么小的孩子，想要让他贴上这层熊皮，得先把他的全身皮肤给划得皮破肉绽，再把刚剥了皮的熊皮紧紧贴合到他身上……”
鼠姑说不下去，眼睛都红了。
朱二握住她的手，“等公孙回来，再问问他。”
鼠姑压低声音，恨声道：“这些畜牲绝不能放过，说是他们买来的，鬼才相信！只有这些卖艺班子为了吸引人，才会钻孔心思弄这些稀奇古怪的人和动物来赚这种昧良心的钱！”
衙役们还在检查那些车厢，这会儿大概已经全部检查完毕，过来禀报。
玄不勇看他们脸色就知道肯定还有其他发现，立刻让他们上前。
“大人，您看这些！”衙役压制愤怒，抬上数个箱子。
朱二和鼠姑一起看过去，两人眼眸同时收缩。
郎中和他的童子更是发出惊叫。
只见第一个打开的箱子里竟然是一个奄奄一息、病得快要死掉的怪人。
这个怪人有两个头颅、三只胳膊，屁股后面还多出一条极短的下肢。
怪人睁开眼睛看向他们，虚弱地发出吐气声：“让我……死……，求……”
鼠姑转过头，再也不忍心看下去。
朱二逼着自己看向其他箱子。
其他箱子里的东西总算没有活物，都是一些已经炮制好的标本。有双头孔雀、双头蛇、没有眼睛的猫、还有一具畸形的婴儿干尸。
玄不勇忍无可忍，上前一脚踹翻班主，破口大骂：“我杀了你这个黑心老狗！”
其他衙役也跟要吃了卖艺班子的人一样。
班主和卖艺人大叫冤枉。
朱二理都不理他们，让郎中先检查那箱中病人，转首抱拳对众百姓道：“诸位乡亲父老，本官夫人身体稍稍痊愈，出门散心，没想到却查知如此恶事！”
朱二把熊娃、坛童和地上那些箱子里装的人和物都说了一遍，引来百姓阵阵惊呼和叫骂。
最后，朱二道：“如此恶事，绝不可纵容！本官将在明日审问此案，如往常一样，大堂大门不关，大家在栅栏外可随意观看。这些人是不是冤枉，大家明日一起来审！”
众百姓轰然叫好，纷纷说明明一定要去看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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