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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今年到处都旱,哪怕神藏山情况要好不少,但到底是冬天,也被旱情影响,很多潭水和小溪都干枯了,土壤和树木的储水量也不如往年,被火苗子一燎,很容易就烧了起来。
浓烟和火光隔着老远就能看到。
竹族族长听说大火焚山,匆忙跑出来看,当看到着火的山头的方向时,竹族族长身体一软,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向风!我的孩子!”竹族族长转头狂喊,喊竹族人立刻跟他一起去救火,至少要挖出隔离带。
竹族祭司表示也要跟着过去祈雨。
整座神藏山脉,只要看到这场山火的,多少山民发出哭嚎声,更有不少山火附近的部族不得不命令族人赶紧离开族地,先逃到更远的水源地再说。
“完了!”竹向风跪到了地上,“山神老爷啊!求求您救救我们、救救这座山吧!老天爷啊,求您可怜可怜这座山上的无数生灵吧,求您降下大雨浇灭这场山火吧!我们必将把元凶抓住祭天祭山!”
竹族的人一起跪到竹向风身后同声祈求。
就连湖边的动物们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绝望和悲伤,不少都发出了悲鸣声。
鼠姑也在祈求天降大雨。
朱二握住妻子的手,看向星月全无、由蓝黑转为暗红的天空,疲累地闭上眼睛。
哗……!倾盆大雨毫无征兆地在大风中降临。
“你们看,那边是不是下雨了?”竹族的人跳起来。
“下了下了!绝对是下了!我闻到了雨水打湿地面的腥味!”
雨水有一些也飘到了他们这里。
感受到雨点的竹族人都要疯了,竹向风疯狂大喊,围着湖边不住狂跑,“感谢山神,感谢天神!下雨了!下雨了!下吧下吧,下个三天三夜,把山火彻底浇灭吧!”
各族萨满发现他们祭台还没有准备好,大雨就从天而降,而且非常奇异的是,那大雨竟然只降在了着火山头及其附近的一片。
听到传讯的萨满们全都跪下默默向山神和天神们感恩。
苍老的大萨满站在高高的祭台上,眺望着着火又下大雨的那一片山头,神色奇异:“我在梦中看见,贵客来的时候,山神就降下甘霖欢迎他。当他被困火中时,神光笼罩住了他。那么这场大雨是否也和他有关?”
听到大萨满自语的律阿狸眉毛动了一下。他大概是唯一真正知道大萨满是真正有神力的人,他们的大萨满有观梦的能力。据说山神会托梦给他,告诉他一些与神藏山利益攸关的事情。
因为大萨满看到的事情只和神藏山有关,所以他做的任何事情也只为整个神藏山,而不是为了某个人。
大山里,律阿查站在山头不可置信地大叫:“那是什么?怎么会下雨?”
她正在欣赏火烧山头的美丽,火烧得越大越旺,她心里就越舒坦。只要想到朱二夫妇和竹向风几个在大火中求救无门、被烧得嘶声惨叫,她就忍不住想要快意大笑。
“也许是山神……”侍候的人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神情。
“住口!”律阿查怒喝,“不可能!不可能是山神老爷,这只是巧合!山神老爷怎么会帮外人呢,我可是王女,是父王的女儿,是山神老爷宠爱的人,山神老爷怎么会救我的仇人……”
你都放火烧山神老爷的大山了,他老人家怎么还可能帮着你。律阿查的仆人在心里默默说道。
竹族人眼神冰冷又仇恨地看向律阿查,如果不是忌惮她的父亲,他们早就冲上去打杀了这个狠毒又没脑子的女人。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放火烧山!
虽然律阿查什么都没承认,但她的语气,以及她非要在这座据说观望角度最好的山头休息的行为,都在在说明,这场山火和她有关!
律阿查的侍卫们非常紧张,就怕竹族人不管不顾地刺杀十四王女。
律阿查却什么都没察觉,还在那儿摸着脸狠毒地咒骂。
附近各部族的人陆续赶到着火山头附近,开始拼命砍挖隔离带。
律阿查的侍卫队长和安曼族人看到其他族人过来,都悄悄躲了起来。后来见天降大雨,更是直接撤走。再后来他们碰到其他部族的人,又改变方向说他们也是看到大火特别赶来救火。
湖泊边,只有几滴小雨顺着风飘来。
鼠姑坐在地上,看着全心依赖自己的夫郎,手指从他额边掉落零散的发丝间穿过。
朱二抓住妻子的手贴着自己的脸,枕着妻子的腿,完全无视周围人。
鼠姑也像是忘了别人的目光,眼中只有一个朱二。
危险解除,天空泛白,湖边的动物们用最快速度散去。
“吱吱!”火红的大狐狸带着两只小家伙窜了过来,冲着朱二夫妇叫。
朱二睁开眼睛。
鼠姑也看向一大两小。
“吱吱!”大狐狸做出走动的动作,又停下来,转头看两人。
竹向风注意到这边,扬声道:“两位,你们不妨跟着这狐狸走一段看看。山中动物大多有灵,今天贵夫妇救了这么多生灵,它们说不定会想要报恩。”
一名竹族老猎人也用方言说:“山里的动物就属狐狸、蛇、黄鼠狼和猴子最记仇,可是也属它们最有灵性。跟去看看也好,正好天也亮了。”
竹向风把老猎人的话说给朱二夫妇听。
朱二觉得有趣,坐起身,问竹向风:“你要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吗?”
竹向风心动。
老猎人似乎看出他们的意思,摇头道:“狐狸大仙邀请谁,谁才能去,否则必然会在山中迷路。”
竹向风立刻打消了跟去的想法。
高虎他们不放心,想要跟着过去看看。但他们才跟着朱二夫妇走出几步,就见那大狐狸回头,特别凶恶地冲着高虎尖叫。
朱二笑,对高虎几个道:“你们和竹少族长先留在这里,我和夫人过去看看,放心,如果有什么事,逃跑还不成问题。”
刚才休息了一会儿,朱二体力也稍微恢复了一些。
如果是更理智的人,这时就不应该选择冒险。但朱二不但理智,更富有冒险精神,被狐狸邀约,说起来多么神奇的事情,如果他不亲自跟去看看,恐怕他一辈子都难以释怀。
所以此刻他哪怕累得想倒头就睡,但还是打起精神要跟着大狐狸走一趟。
竹向风和高虎等人目送朱二夫妇跟着大狐狸走进山林。
竹族老猎人喃喃自语:“山神的贵客,真的是山神的贵客。”
其他竹族人,包括高虎几个,看向朱二夫妇的背影都充满敬畏。
竹族,当天降大雨的消息传到时,许多竹族人都放声大哭,之前,他们焦急少族长和族人安危没有哭,这时知道他们很可能得救才忍不住哭了出来。
不久,竹族族长经过那个湖泊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和族人,当时就喜得眼泪纵横。
而这个时候,朱二和鼠姑两个已经跟着大狐狸浅一脚低一脚钻进了一个地下溶洞中。
鼠姑一进入溶洞,就把藏在怀里的皮囊拿出,从里面倒出火折子,打开盖子,吹了吹,把在路上随手制作的火把点燃。为制作这个火把,朱二贡献了半件里衣。
地下溶洞里有一条小溪,大狐狸带着两只小狐狸在岸边奔跑,两只小狐狸偶尔停下来打闹一番。
大狐狸有时会耐心等待,有时会冲着两小狐狸吱吱叫。
“你猜,它会带我们去哪里?”朱二贴着妻子的耳朵问。
“好像话本中描写的传奇,三只狐狸的报恩。”鼠姑莞尔。
“这里太暗了,你小心一点。”
“嗯,你也是。”
两人举着火把,在漆黑的溶洞里走了约有半个时辰,感觉他们已经深入山底。
大狐狸吱吱两声在前面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吗?”朱二牵着鼠姑,举着火把,慢慢走到大狐狸跟前。
大狐狸冲着两人吱吱叫了好几声,可惜两人都不通狐语,根本听不懂。
鼠姑伸头往前看,看到了一片幽深的黑暗,“这里好像是个断崖,要小心。”
“嗯,你不要靠太近。”朱二伸手拉了妻子一把。
鼠姑笑,回头,顺势想要后退。
可谁想,就在这时,大狐狸忽然一个飞跃,用力撞在鼠姑背上。
鼠姑脚步虚浮,又猝不及防,身体猛地就往前方栽倒。
“鼠姑!”朱二目眦欲裂,伸手就去抓妻子的手臂。
“刺啦。”鼠姑的衣袖被撕下,只差一点点,他的妻子,他最爱的人,从他指尖滑落深渊。
朱二挥舞火把想要报复大狐狸,想要质问它们,可大狐狸像是知道朱二要发狂一样,早早就带着两只小狐狸钻进旁边一个极小的洞穴里,跑掉了。
朱二身体颤抖,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狐狸不是来报恩的吗?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种事?
难道那狐狸也是被人操控?
朱二比了比眼睛,死命让自己冷静。
冷静!镇定!先看看周围有没有下去的地方。
朱二反复深吸气,举起火把照向断崖。
断崖竟然近乎直角,肉眼可及的地方没有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
朱二顺着断崖两头来回查看,都没有看到能下去的地方。
“鼠姑!”朱二回到原位,冲着崖下喊。
下面没有回应。
朱二连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听到妻子的声音。
“呵!”朱二忽然古怪地笑了下,站到断崖边,脚步往前一跨,身体就这么直直地掉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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