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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经做好了觉悟的啊，不再靠近是害怕自己彻底沉沦，可你……”他有些痛苦地说，声音变得颤抖。他极力忍耐着某种快要爆发的情感。
我意识到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不该触碰的东西，下意识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在这间气氛变得怪异的办公室，我忍不住想要转身而夺门而出。
见到我的举动，他竟然微笑：“对，害怕就逃开。不要犹豫啊，小棠。”
他虽这么说着，可那眼神分明说着“不要走”。
“我不要……”我细若蚊咛的声音传出，然后我顿了顿，坚定道，“我不走。”
真诡异啊，明明一开始是我想和他谈谈的，可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的情况？
总感觉如果我走了，我和他之间那道深不可见的沟壑是永无修复之日了。
“不走吗？”他有些意外，声调却低了下来。
我看着他。
“哥，我们和好吧。”我趁着稍稍安静下来的空档，说。
他不作答，那模样像在与自己进行一场自我挣扎。
我以为他还在因我和程岑谈话而生气，便道：“哥，我保证我和程岑之间绝对是同学间的纯洁感情，别无二心！我之前也说过了我不喜欢他……”
他轻轻皱眉：“是吗？”
“而且我之前不也是说过的嘛，等你先谈了我才会谈的。”我吐舌，想让气氛变得活跃一些，却好像失败了。
“那如果我永远不谈呢？”他定定地望着我，问，“你也会像你所说的一样吗？”
我呆住了。
他在说什么玩笑话啊？不找女朋友难道要自己孤独过完一生么？
“怎么可能……”我诧异地说。其实我想表达的是他前半句的话说得太荒诞滑稽。而当时我并没深究他的话。
他显然理解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他脸色灰白，呼吸急促。片刻，他像打破了某种桎梏般，抬脚逼近我。
“是吧，无论怎么样，你都是要离开的。”他盯着我，我回望他的眼眸，却像掉进了深渊，一眼望不到头。我有些后怕地低头。
“哈，明明都想好了，不再去想我不该想的事情，可是一看到你，再坚定不移的念头，都不堪一击了。”他轻笑，那笑声不复往日温暖，反令我毛骨悚然，“我……真差劲呢。”他颓然地在我耳边低语道，宛若情人间的喃喃梦呓。
“我给过你机会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允许你离开我，逃得远远的，可你为什么不走呢？你知道你选择留下来，后果是什么呢？”
“我以为我能控制得住自己的，可没想到一看见你和别人在一起，就嫉妒得快要发了疯。想……不顾一切后果地把你从他们身边给夺回来！”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与他对望。
“哥……”因为害怕而不稳的声音从我的嘴唇之间溢出，我惊惧得牙齿打颤，不想让他看见便狠狠地咬住了嘴唇，直到嘴唇发红充血我也麻木不觉。
“乖，别咬嘴唇，很痛的。”他忽地温柔而怜惜地用冰凉的指尖触碰我发烫的双唇，我竟也神不知鬼不觉地听从他的话照做了。
“对不起，小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着了魔般不停地跟我道歉，好像做了什么天大的对不起我的事，然后要把这一生的对不起都和我说完似的，我愣愣地看着他不停地重复这三个字，直到这三个字的音节在我的耳中逐渐变得陌生。
良久，他停了下来。
“我是多么矛盾的一个人啊，在疏离你的同时又不想因此而失去你。做不到轻易放手可又害怕你难过。无论前进还是后退，我都好像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不论我做出哪一种选择，都会跌入深不可测的地狱。”
“是的，地狱。等我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自己的感情之时，却已经是为时已晚了。”他欺近我，我连连后退，不知觉便退到了墙边，退无可退。
他皱眉，苦恼的模样：“总觉得不抓紧你，你就会跑掉一样。我忍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几分钟了。”他将前臂靠在墙上，微微垂眸望着我。
“我是如此痛恨着深爱着你的自己。”
他颀长的身子挡住了我视线所能触及到的所有光线，于是我整个人被笼罩在一片阴暗里。
“小棠……”他叫了我一声，接着慢慢凑近我的脸。我以为他是想……所以便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久久却等不到臆想中的举动，却等来了他嘶哑低沉的耳语。
“我不会再回头，不会再犹豫，不会再道歉……”他顿了顿，我看不见他此刻的眼神是如此哀伤，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不顾后果地去孤注一掷。
“这样的我，你害怕吗……？如果害怕，现在逃走，还来得及。”他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趁我还没后悔自己就这样放开了你。”
他沉默地看着我，等待我作出最后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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