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乐书网]
https://www.leshuxs.org/最快更新!无广告!
当然,从者的身份和强度注定了他们在绝大部分方面的能力都远超出魔术师们认知中的「使魔」应有的水平,那些真的把自己当作主人并因此蔑视英灵的参赛者从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三枚令咒很难完整地护住他们不知天高地厚的主人。
但话虽如此,从者总是需要依靠御主的魔力来维持自身的存在,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该说是,神秘侧也意外的讲究能量守恒吗?
除去那些根本就不是英灵只是挂名在这边的某些家伙外,再强大的从者在降世期间也必须从他们的御主那里获得魔力补给,否则就要找其他更麻烦的方式来补上这个无底洞一样的缺口。
无论如何,肯定得供魔才行。
——————
夜色的手掌遮掩着以急行军姿态狂奔着的库兹,早已是干员闪盾的他忽然没由来地回忆起了些许他还是特种兵闪盾时的往事。熟悉的动作总能从时间的另一端带来一些东西,而那些事与物,一般被称之为“过去”。
属于神父的那一身教士服并不是很适合这种剧烈运动,但对比起他本应佩戴的战术装备,这些单薄的布料明显要轻便得多,总体来说,他的撤离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
从教会到市区的路程不过只有区区十余分钟,在库兹训练有素的急行军跑法下这时间只会更短。但他能否走完这段很短的道路,这浅显问题之后,已然画上了一笔生死攸关的问号。
“到底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希望还赶得上……”
“锃!”
呃?
“轰——”
刀剑出鞘的寒冷铮鸣还在空气里震颤着,那不知是什么的冷兵器却早已轰落在地。仅仅是钢铁与路面的碰撞,库兹却觉得仿佛是有一整捆用料扎实的木柄手榴弹在他近在咫尺的后方瞬间爆炸一样。剧烈的气浪冲击将他整个人掀飞起来,摔出老远,再狠狠砸到地上,摩擦出一道笔直的拖痕。
“咳!谢特……居然这么快就追过来了……”
感觉自己可能是断了几条肋骨,库兹压下疼痛暗咬着牙,迅速调整起自己的姿势。面朝下趴在地上总是没法战斗的,不管在过去还是在现在。
翻过身子,教士服下的膝盖支撑着身躯将起,却又有什么钝器狠打在了库兹身上,让他再度跌回身下那汪缓缓漫开的暗红水泊中。
“……”
金发的「青年」在路旁的电杆之上睥睨而下,这位来自遥远过去的【最古之王】踏着现代文明的智慧结晶,高高在上地俯视脚下的挣扎,傲慢的眼底已然涌动起了清晰可见的翻腾怒火。
“虽然已经看出你好像有些小心思,但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敢于冒犯到这种程度……”
“呃咳!啊……你这家伙,回来的也太快了,我才刚出门吧……”
那将库兹打回原地的钝击力度绝对称不上温柔,他一阵剧烈地咳嗽,抬起头来,凝视着这个恼火的暴徒。
是的,只是暴徒而已,他当然不会把这种家伙,尊称为一位「王者」。
“好啊……真是做得好啊绮礼!你的胆大包天,甚至让我开始感到好奇了。”
金色的涟漪在吉尔伽美什的背后波动,如同怒涛澎湃的海啸掀起前那翻涌的潮浪。
“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王的宝库已经敞开黄金的门扉,其中的万般秘宝随时都能在一声诏令下风暴般地涌出,将僭越王之威严的蝼蚁万箭穿心。
“你是怎么想的,你是什么意思!你不过仅仅是个虚伪的教士,是只仅仅在有无辜者的惨剧供你细细品味时才会笑逐颜开的蛆虫,你难不成要在这种时候,给我上演一出良心发现的荒唐戏码吗?你难不成,要恬不知耻的说‘我悔改了’吗!”
被这可笑的意外行径横摆一道的吉尔伽美什被这出良心发现的滑稽剧彻底引爆,又气又笑的质问中属于笑的色彩转瞬即逝地褪去,终于只剩火山般的怒言。
“回答王的问题!言峰绮礼——”
他的质问注定得不到任何人的回应,毕竟,在他面前的人从来没有想要戴上不属于他的面具,从灵魂的根本上,他就已经完完全全不同于他的“神父”。
那么,库兹,你到底做了什么?
“这整个方案明明是由你自己亲口提出,你是怎么有颜面、有胆量,在这个时候,放走本王的魔力罐!”
“——回答王的问题!言峰绮礼!”
堪称恐怖的气势在第二次发问的爆发中倾轧而出,那是帝王之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去你妈的魔力!那些都他妈是人,活生生的人!”
没有丝毫畏惧,如同看不见双方毫无对比性可言的实力差距,库兹义正辞严地怒吼将英雄王自顾自的话语碾压过去,无论是从音量还是从意志。
“言峰绮礼那个畜生,还有你个疯癫的原始人!你们把受灾的儿童当成个东西似的拿来,养在地下压榨着他们的命给你们当耗材,你个杂种居然还有脸面……说你生气!”
怒不可遏的「演员」完全不再对他的「剧目」有哪怕毫厘之末的配合,库兹在血泊中摇晃着站起——那是他的血,库兹的,闪盾的,而绝非言峰绮礼的。
「剧目」的观众喧哗声起,又转瞬即逝,屏气凝神的看客们注视着「舞台」之上的演员,下一幕,揭开下一幕!揭开下一幕!!!
立在夜幕下的人控诉那高高在上者的罪行,立在血泊中的人讲述那卑劣丑恶者的愤怒,那是过去的故事,那是故事的过去……
…………
教堂的地下室,空无一人。
但是,可以很容易地看出,这里曾有过,有很多人。
「直到刚才」。
阴暗的地下室沉默着,它深邃的黑暗巨口里,不知凡几的容器站成混乱的方阵,玻璃与钢铁互相镶嵌,昭告它们培养皿与牢笼的身份。在那之外的许许多多更甚至看不出用途,只能感受到其中令人作呕的邪恶。
十年前的“大火”波及了冬木市的许多人,那次灾害中幸存下来的孩子们中,有许多人变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流浪者。
于是教会「收养」了他们。
言峰绮礼,作为教会神父的他将这些没有任何人会施以关注的落难者们收集到此,作为活体的魔力罐子,不断地被榨干着,维持着最低限度的存活,将生机不断地转化,为那位滞留人间的吉尔伽美什提供他存在所需的魔力——迄今为止,已经十年了。
这便是隐藏在这间神圣的教会之下的,最真实的邪恶。
无论【吉尔伽美什】的形象最终被塑造的多么成功,他展示出了怎样的一种魅力,那都是“以后”的事情,永远不要忘记,这夜幕之下的存在的,才是最早的故事。
这里没有什么幼闪、贤王,也没有全知全能之星,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说出“王来承认,王来允许,王来背负整个世界”的豪言壮语。
那些全部都是以后的事情,至少在此时此刻,站在名为FateStayNight舞台上的吉尔伽美什,连亦正亦邪的资格都不配拥有,他仅仅只是个彻头彻尾的反派,是这出戏剧的「黑角」罢了。
在这阴暗的尽头,纷至沓来的人们略一怔住。
“……不好,我们得快点。”
罗利不记得其中具体的细节,但是他知道,这个本该有些什么存在的地下室此刻空无一物,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闪盾有危险。
——————
“……疯人,终究还是彻底疯了。”
言语的利刃没能在英雄王身上留下一丝一毫的划痕,吉尔伽美什的面庞沉镇如水。他刚刚急躁的理由与动机不过是简单的愤怒而已,而在宣泄过后,他自然而然,归于平静:
“言峰绮礼,你以为……你自己在做什么高尚的事情吗?一群被塞在罐子里,浑身上下从大脑到四肢都萎缩打皱的杂种,你觉得他们会去哪?你觉得他们又能去哪?你觉得他们能生存下去吗?在世界上的哪啊?”
吉尔伽美什蔑视的眼连扫过都不愿意扫过下方的人,他就这样高傲的宣读他的审判词:
“言峰绮礼,虚伪的善人……你亲手将你想拯救的羔羊送上了死路,你没能安慰一点点你那可悲可笑的良心,哪怕一点——”
黄金色的瞳仁闪烁出胜利的光,如同孔雀的耀武扬威,光芒四射。
然后。
在这高傲的宣判中,早已不是罪人的库兹抬起他比高傲更高傲的头颅,与吉尔伽美什对视的,是比胜利更胜利的眼。
“所以,我报警了。”
吉尔伽美什的脸色突然僵硬铁青。
“你?!”
“我报警了,还发了录音和照片。”
库兹恣意的咧开嘴巴笑着,他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错愕。
妈的,你原来也会慌,你原来也他妈会慌啊!
“我用言峰绮礼的身份,递交了我的自首证词。教堂对受灾民众和流浪者实行了长达10年的囚禁,虐待,人体实验。这种事,我想肯定够上黄金档新闻的头条的。”
库兹终于站定了摇晃不稳的身体,直直睁着被头顶流下的血液糊住的眼,嘴角咧着笑着,露出一大片带着粘稠红丝的雪白牙齿。
“你·究·竟·想·做·什·么!杂碎!”
吉尔伽美什的声音压抑着,似乎在嗓底盘踞着斗败的雄狮,在沉沦的夕阳下一声声低吼。
“咳……这样一来,圣杯战争就藏不住了吧,那些逍遥法外的魔法混蛋拼命想要隐藏的东西,我当然,哈……当然要让它,变得人尽皆知啊!”
这就是计划。
早在夜幕笼罩之前,闪盾就已经和霜华交流过,他当时就已经确认了自己在这场计划中的角色,确认了他要做些什么。
但是,他当时并没有把“地下室”的事情说出去,因为他知道霜华可能会给出相似的选择,他不想打断那边的计划。毕竟他清楚自己身在剧目,个人的判断不应该影响最重要的大局走向。
所以他决定自己完成这个部分。
现在,霜华应该已经拿下了另一边的传媒,关于圣杯战争的正剧和那些普通人难以想象的现场情况将被直接报道出去,在这个时候,他的报警就是点燃赤壁的最后那一缕东风,整场大戏都将在他的“扇风”中,被点燃成赤练的火海。
“很遗憾,那是不可能的。”
吉尔伽美什平静的予以否定,他在一瞬间突然改变了神色,突然似乎成了另一个人,突然说起了他的角色绝对不会关心,也不屑于去讲述的事情。
“魔术师协会和教会,甚至凡俗间的官方都会封锁口舌。愚昧的凡人不会相信他们未曾见的,在多方面的行动下,消息会被封锁下去,如同无数次煤气爆炸一样,沉寂在某篇档案中。”
“很遗憾,那是不可能的。”
挑衅似的故意用了相同的话,滴血的库兹虽然正在抬头仰望,从他的眼神里,却只能看到不假辞色的蔑视。
“因为剧本上根本没有这一段「剧情」,你们不可能在现场凭空变出那么多临时的演员……这幕剧,到此为止,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对“犯罪分子”,【闪盾】没有第二种神色。
无论是士兵【闪盾】,还是干员【闪盾】,【闪盾】没有第二种神色,无论过去,还是现在。
他拿枪只会对着坏人,他对着坏人,一定会拔枪。
“你不会来得及做任何事,在你追上他们之前,这一整场剧目就会分崩瓦解,这也是我在你眼皮底下忍耐这么久以来想出来的,成功营救出这些人质的,唯一……可行方案。”
“……”
高傲的王者沉默着。
高傲的士兵屹立着。
沉默,许久。只有滴滴答答的血滴,顺着喘息着的战士那破碎的衣摆汇入血泊,归于大地的声音。
吉尔伽美什合上傲然的眼,深沉的呼吸。
吸——
呼……
黄金色的眸子从眼睑后再次显露,他的目光深不见底,如同一口黄金的神井。名为【面具】的神物出现了一丝丝松动,吉尔伽美什在这一刻,不再是「吉尔伽美什」。
演员问道:
“……为了在剧中扮演灾民这个身份的演员来豁出性命,你觉得,这有什么意义?”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