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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知是否存在的故事。一个发生在已经消失的过去,亦或者是虚拟的假设中的故事。
在这个故事里,戴上了「卖凉粉的」面具,以他的身份起舞的演员依旧是迷途,在他的剧目谢幕之后,本应杀青的演员选择了县长一方汇合——他当时还并不知道,是谁盘踞在黄四郎的位置上,出演那一份剧目。
去除这个前提后,让故事继续演绎吧:
拉县长快进剧情,直接将故事拉到了斩黄郎;罗老爷则无心胡闹,带上三个干员,直冲县衙走去。
他不知道拉普为何想和他打,但他不想继续胡闹,他们的目标是剧团,不是在戏里扯皮,他相信在那边其他人的配合下,在双方的交流后,无论怎样都能通关……
但是结果并没有那么理想。
拉普兰德完全没有要配合的意思,她非要把这出戏演完,和“黄四郎”斗出高低来。
这勉强在罗利的预期以内,她的确是那种充满不稳定因素的人。
但是……
并不是只有她自己在固执的选择争斗。
在看到了【黄四郎】那个位置上的罗利后,高大的黑色身影毫不犹豫地站起身子,一如一个师爷该做的那样,沉稳地站在了他的县长身后。
是的,他支持拉普兰德,要和她一起演戏到底,他要战胜罗利。
能天使也觉得非常有趣,她缺乏紧张感地选择了加入,萨科塔那活泛的神经让她在剧目中体会到了意外是快乐,这出戏演的真的很好玩。
但这不重要,能天使的想法在此刻已经毫无所谓,但是……
于颉,你?
诧异的目光投向他的朋友,面对着的却是咧嘴嬉笑的球体和漆黑的榴弹枪口。
你不拿枪指着他们……你拿枪指着我?!
事情简直不可理喻。拉普兰德的行为根本就拿不出任何理由,在这种她只是任性胡闹的情况下,于颉却选择帮她?而不是帮有理有据的,和他有着这么久交情的罗利?
你!
怒而起身的罗利,忽然间理解了什么。
他猛然想起,十个人中只有他自己明白游戏不只是游戏……
只有他知道这个。
此时此刻,这个房间里,可能也只有他,急着闯过这个剧目。
于颉的思路毫无问题,因为至少在他眼里这只是一款游戏而已。罗利知道,于颉这家伙是个拉普厨,买过不少拉普兰德的周边,而现在,那个他喜欢的纸片人就在旁边。
罗利常有而拉普不常有,正好到方舟副本又正好和拉普组队的概率究竟有多低,一次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相比之下在游戏里卖一下又有什么奇怪的吗?
你和认识很久的老朋友一起打游戏,会很害怕在游戏里坑到他吗?
于颉没错。
于颉没错……
那我呢?
我有错了?
我有错了吗!
是我自己在急切,我为什么要急切?
我错了吗!我在愤怒什么?!
我为什么愤怒?!
失控的情绪引动了幻觉,一股血色在眼前蔓延,罗利尽力的去压抑不断膨胀的怒火,修剪过的指甲不会捏破手掌,只是反方向的狠狠嵌入肉中,难以流通血液的指尖变得煞白又紫红……
【这是个背叛!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罗利想否认这个想法。
【就为了这种事情,你选择了帮她,而不是帮我!】
但它挥之不去。
好,很好。
好人就该他妈的被枪指着……
凝望着于颉那明黄色球体上灿烂的笑脸,他咬牙切齿地投降,作为黄四郎,向县长张牧之投降。
向他妈的县长张牧之,和他妈的他身后他妈的汤师爷于颉投他妈的降!
赶紧给我立即结束这场破戏目,我不想再深究这些了——
但是,没有效果。
黄四郎的认输并不能结束剧目。因为他的势力丝毫不减,他的影响挥之不去,没有人会因为黄老爷向县长投降而认为他倒台。
罗利,没有办法靠自己立即结束剧目……
那之后的事情逐渐蒙上雾一样的模糊。似乎是在老鲤的劝和囫囵下,双方才至少没有当场打起来。罗利压抑着怒火,在临走前最后注视了一眼于颉,内卫面罩下的神情里似乎居然还有着对他愤怒的不解!居然还残留着一丝咧着嘴的嬉笑!
没再说一句话,带着队伍,罗利恍惚地返回了黄府。
本还是下午的天色,在走入院内后忽然昏暗下去,像是逐渐断电的灯火,又似乎是夜幕前最后的余光,道路在昏光下发黄,隐没,逐渐也变得难以识别。
应该是红豆的人正在关切,大概是维娜的人在安排计划,可能是因陀罗的人在为拉普兰德的不讲理而抱怨……罗利已经无暇分辨。
他只是在被昏暗滤镜笼罩的天空下费力地认着路,穿过喧哗的人影,拨开他们,一个,一个又一个。
走向碉楼,迎面撞上的是一队荷枪实弹的人影。
“胡千已经说了,你不是老爷。”
聒噪……
“一个走了狗屎运的替身,居然差点把我们骗过去!”
刺耳——
“你杀了胡万,我饶不了你!”
吵闹!
“……”
此起彼伏!喋喋不休!!
你们当我不知道我行为反常吗?卖粉事件过后直接处死胡万,拦截你们这群下人对县长的私下行动,我干的不像恶人的事太多了!
我罗利现在只当了两天的老爷,就这两天!我就干了数不胜数的不应该是黄四郎干出的荒唐事,就为了当个好人,就为了能帮上——
思维在此被自己猛地遏制,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去回忆哪怕一点关于于颉的事。
他怕他忍不住。
目光看向那群跃跃欲试的家丁,两天前他们也一样跃跃欲试,那个时候他们是要好好伺候自己,而现在,他们只想着怎么好好伺候伺候自己。
黄四郎终究也只是某个更加庞大的体系的一环,他有着上线下线,有比他更大的受益者,也有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他本人根本没有任何不可替代性,如果他真的作死,不想要这个位置,会有很多人愿意补上。
更何况……罗利甚至就不是真正的老爷呢?
对,黄四郎是老爷,是恶霸,和部下有绝对的上下级。
但是,这个已然成型的体系中,即使是他,也没有瓦解自己势力的权力——就像胡千那句从一开始他当上老爷时就藏在心底的那句话。
伺候老爷不是因为老爷,是因为巴掌!
老爷是因为能让别人挨巴掌而成为老爷的,当他开始摧毁自己的根基,那从这颗大树里寄生着汲取养分的下人,有什么理由继续服从呢?
不带任何部下跑去见县长便是导火索。
大恶霸手下的小恶霸察觉到了危机,他们自然会思考自己的出路,不想当恶霸的黄四郎,当不了他们的老爷——
不管他是不是老爷,在他停下巴掌的那一刻,他就不能是老爷了。
他是个好人。
“……”
罗利的视野在人群中看到了胡千。
他本以为,他的巴掌可以让这家伙安分一点儿,但他好像把这个小人,看的有些太小了……
“别怠慢!拿枪指着他!”
胡千振臂高呼,他的嘴咧的很开,笑的很灿烂,像是刚刚的于颉。
家丁们已然得出结论,杀了这个假老爷,分家产,回去找那个“上线”,找老爷的老爷。
黑洞洞的枪口直直的对着罗利,像是刚刚的于颉。
“你拿枪指着我?!”
【你拿枪指着我?!】
罗利的眼底几乎爆出血丝。
“好人就活该让人拿枪指着。”
【好人就活该让人拿枪指着。】
似乎有熟悉的人在他身前,用他熟悉的声音说话,举起他熟悉的枪口,咧开他熟悉的笑脸。
好人就活该让人拿枪指着……
哈……
“就凭你们,也敢拿枪指着我!”
「啪啦!」
声响,有容器碎裂。
对剧团的怒火,对背叛的怒火,对游戏的怒火,对自己的怒火,还有,对面前这些该死的渣滓的愤怒。
积压起来的扭曲的愤怒,终究炸裂开来……
视野彻底变成一片血红,怒火将会撕碎一切。
灰白的雾流淌似的漫开,在如血的残阳下被点燃成鲜红的浆,翻涌着凝聚,带来漆黑的夜。
那么——潜入夜幕吧。
有罪者,当受罚!
………………
无止境的夜,不停歇的歌。
没有人能活着走下舞台,惨叫编制成歌声在帷幕下回荡。
许久,许久。
直到舞台上,只剩下一个人站着。
四百人真的输给了四个人,四个人又变成了一个人。
一切结束后,空旷的舞台上,只有最后一个人站在那里。
他的脚下,血流成河……
这就是,迷途也没能见证到的,一周目时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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